19、殇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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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守在某个机场蹲点的某人瞬间痛得弯下腰，一只手捂住嘴，血丝从指缝间浸出。
“小四！”同伴扶住他，“怎么了？”
某人倒抽一口冷气，慢慢缓过气，“我放在楚流萤身边的式神，毁了。”
“我去给老大打电话。”小纪脸色凝重。
“老大，小四放在梧栖学院监视楚流萤的式神被毁了。”小纪拨通了墨镜男的手机，报告。
“哪个式神？”墨镜男坐起来，眯眼，“按照情报，鬼使今早已经登上飞机，因此——要么鬼使在楚家小姐身边留了什么东西，要么。。。。。。”
小纪一偏头，示意浑身冒冷汗的小四回答。
“是谛听。”小四扶着墙，喘气，“擅长侵入内心的空隙，查探的那个。。。。。。等等！”
他脸色又是一变，直接抱头蹲成一团，太阳穴上青筋突突的蹦，简直要破皮而出！
“它、它传来了点东西，嘶！”他语气一变，“。。。鬼使，不是完全的鬼使，楚。。。。。。。”
他的眼珠快速转动，最后直翻白眼，远程信息传输大使脑超负荷，直接晕了过去。
“老大，小四他。。。”小纪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撑住小四。
“我知道。”墨镜男沉吟，“学院的那边我会派巫郁先盯着，你想办法把小四先送回来，我让灰衣他们来补你们的缺，预计鬼使的航班还有多久到？”
“一个小时。”小纪看了一眼手表。
“够了。”墨镜男打开另一个的通讯器，通讯器那头的是一个灰发的少年，“到依兰谷叶国的航班什么时候起飞？”
“三小时后。”小纪答。
“尽量在这段时间内解决掉——如果做不到也没关系，至少探探对方的底，留下种子。”墨镜男向灰衣、八月发出指令，墨镜后细长的凤眼冒着幽光，“而后，我们会在它回程时布下大餐，任它享用。”
鬼使，是作为动词的使鬼倒过来的而成的名词。
即，有人以巫术或邪法驱使亡灵为己所用，所造就的亡灵，通常由于与人定下了契约，并且本身具有强大的执念或灵力，鬼使比普通的鬼魂甚至厉鬼都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且受人世的规则的束缚也越小，定下契约多以血液为媒介，血液与亡灵的匹配度越高、灵力越强、其鬼使也越强大。
但尽管鬼使强大，但它造就却十分不易，且现如今这个巫术已经失传。
楚南是墨镜男知道的，唯一一只现存的鬼使，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虽然是一只很强大的鬼使，但墨镜男不认为会过于棘手，原因很简单——鬼使的力量来源于使鬼者及与使鬼者的契约，与楚南这只鬼使定下契约的是楚旻，而楚旻已经死了。
这也是他们敢接下这单生意的原因。
任你力量再强也不过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不过，小四说的：鬼使，不是完全的鬼使，是什么意思？
墨镜男蹙眉，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关于楚旻、楚南，以及十年前楚家在依兰谷叶国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字仔仔细细地琢磨，寻找被忽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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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只被认为很高大上的鬼使，楚南正在坐飞机，透过小圆窗，看外面的蓝天白云。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身边，母亲，辰漻面无表情地靠在座椅上，身体僵直，手放在大腿上，睁着眼睛，视线没有焦点。
楚南伸出一只手臂枕在母亲脖子后面，希望她能靠上去，一只手拍拍她的肩，想让她放松，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他已经长大成人了，能够作为母亲的肩膀和依靠。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辰漻什么都没感觉到。
也许在抵抗悲痛之后她还有余力的话会庆幸，旁边有人买了豪华客机中的头等舱机票却缺席。
这样多多少少还是会轻松一点。
不用被人看到这么难堪的样子。
还有半个小时到机场，然后转机，再坐五个小时，晚上就能到达，他，在的地方。
她还有大约八个小时的时间做心理准备。
面对现实，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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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辰煜从高高的文件堆里回过神，有些茫然地转向响铃处：书架顶上有一台不知父亲从哪儿淘回来做装饰的古董电话，听筒在架子上欢快地跳跃。
辰煜的眼皮也跳了一下。
所谓用作装饰的古董电话，意思就是没接电线和电话线，只是把壳子摆在那里好看而已。
辰煜条件反射般，回头看了一眼空空的案台。
不会是兰草，现在，还没到她苏醒的季节。
他接起电话。
“你好，表弟”听筒里传出温润的男声，“我是楚南。”
辰煜：“。。。。。。”
他想起了他那据说“心理有点问题”的奇葩表妹。
“在学院里，我和妹妹受你照顾了，”对方说，听筒那边传来很脆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折断了，“我有点急事外出，受一些小虫子的干扰联系不上妹妹，麻烦你帮我看着点那丫头。”
辰煜：“。。。。。。”急事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姨爹楚旻的去世，按理说，确实。。。不过，“我听说你已经。。。走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笑了一下，“确实，”楚南回答，漫不经心地抓住上下四方射来的桃木剑，扔在地上，“但是，我猜你应当可以接受我这样的存在——就像可以接受你案台上那盆兰草一样。”
“。。。。。。”辰煜顿了一下，“你知道？”
“花祭的时候，我们在场。”楚南全身上下缠满了灵力构成的绳索，克阴的正阳真火由灰衣掌中发出，顺着绳索迅速蔓延，“很抱歉没帮上忙。”
我们？
辰煜无奈地提了提嘴角，知道对方说的是客气话——那种情况下，谁也不可能帮得上忙。
“我长话短说了。”楚南抬手勾断绳索如快刀断发，“小虫子大概是祖母派来的，我担心祖母会找人守着流萤，那丫头平日里性格不太好，容易乱来，要有什么问题的话希望你能提供帮助或者直接报给舅舅。”
“分内之事。”辰煜回答。
“另外，麻烦你现在去帮我看看那丫头，吃午饭了没。”楚南一面说，一面出手凌厉将逼近的狮子状式神一拳打翻，用肩膀夹住手机，一只手插入其身体，撕裂，“那丫头平时恍恍惚惚的。”
“。。。好，”辰煜微囧，“我就去。”
“多谢了，我这里还有点事，半小时后，我再给你个电话。”楚南迎着破空而来的符咒——张开五指，符咒停止，自燃，化为灰烬飘散。
“行。”辰煜把案头文件整理好，准备出门。
“抱歉，那个。。。。。。”辰煜说，“节哀。”
“没关系，”楚南声音温和，“我是已经死去的人，看待死亡的方式与你们并不相同。”
楚南挂了电话，施施然望向对面，等着下一波进攻。
对面的灰衣与八月脸色铁青，这只鬼使在失去契约者的条件下，还能一边和他们打一边游刃有余地打着电话！
灰衣径直向楚南冲去，手中出现一把降魔杖，运力于手心，借由降魔杖的增幅能力，刺向楚南，八月力竭在一旁喘着气，将界钉插入地下的加固结界。
楚南一侧身避开降魔杖，饶有兴致地与灰衣近身缠斗在一起。
鏖战正酣。
楚南突然低头看了眼手表，灰衣抓住机会一杖击向鬼使天灵，楚南慢一步，眼下割出一道小口子，魂力逸散，楚南神色一正，一掌斩斩去，险险滑过灰衣咽喉，他后掠数步，灰衣紧紧赶上，气流在楚南身前聚集，灰衣撤退不及——爆破！
“轰！”的灰衣被掀飞出去撞上八月，两人滚成一团摔出去老远，倒在地上无再拼之力，楚南也不赶尽杀绝——机场响起了广播：
“乘坐YL2377号前往依兰谷叶国的乘客请注意了，乘坐YL2377号前往依兰谷叶国的乘客请注意了，您的航班即将。。。。。。”
“不好意思，”楚南拿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转身往机场大厅走，“没时间陪阁下游戏了，回见。”他背对着二人挥了挥手。
“等一下！”八月一只胳膊勉强支起身体，一只手抓了一把不知是什么植物的种子抛向楚南。
“砰！”
种子在空中爆开，粉红色的烟幕散开，浓郁的香气荡满整个机场，不远处传来普通人的惊叹声。
灰衣搀着八月抽身离去。
楚南挑挑眉，也不管白色的衬衫上染上的浅红的印记，进入了登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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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辰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地到了流萤与楚南所住的小别墅门口，其实楚南电话的真实性无法证实，但是他的要求很简单，而看顾楚流萤本来就是辰煜分内的事，因此，来看一眼，问问也没什么。
“谁？”流萤穿着一身小绵羊的连体睡衣，从床上爬下来，踩着小熊的绒绒拖鞋去开门，虽然心里知道不会是哥哥，但还是抱了一丝侥幸。
门打开，流萤看了一眼辰煜，当着他的面，把门摔上了。
“你哥。。。。。。”
辰煜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
于是门又被打开，流萤伸出脑袋，身子堵在门口，小绵羊两个弯弯的角挂在脸边，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哥什么？”
她问。
辰煜：“。。。。。。”
“你哥让我来找你，看你吃饭了没。”辰煜说。
流萤抿嘴：“他就说了这个？”
辰煜双手插在口袋里：“不请我进去？”
流萤不情不愿地让开。
一进屋，辰煜就知道流萤为什么堵着门了，屋子里简直乱成一团，抽屉、衣柜开着，衣服扯得到处都是，卫生纸和果冻壳堆了满地，电视还没关，正播着动画片。
那丫头就像是一只因为主人不在家而乱发脾气的猫咪。
刚在沙发找到一处干净的地儿坐下，辰煜的手机响了。
陌生的号码。
接通，是楚南。
辰煜在流萤的虎视眈眈下，压力山大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哥。”小丫头软糯地叫了一声。
“吃午饭了吗？”做哥哥的问。
做妹妹的：“。。。。。。”
“看来是没吃。”楚南下了判断。
流萤看着满地的果冻壳，心虚地：“。。。还是，吃了点东西的。”
“哦？”一个微妙的上滑音，楚南嗤笑，“吃的是果冻吗？”
流萤：“。。。。。。”
“看来我说对了。”楚南扶额，这不听话的小丫头，“吃了多少？”
流萤的声音迟疑：“。。。。。。我不知道。”
哥哥，求放过！
“不知道？”楚南轻笑，“那就数清楚。”
“我记得我说过吧，每天不能超过十个，多了的，多一个打一个手板心。”楚南的语调漫不经心，“在我回来之前，自己数清楚。”
“哥~”流萤哀嚎，继而又带着点小希冀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会耽搁几天，”楚南把窗前的遮光板放下来，“最近我可能联系不上你，有什么意外情况就去找你表哥——就是你面前坐着的那位。”
“知道了。”小丫头有点郁闷。
“自己乖点。”楚南的声音缓下来，他轻手轻脚地为身旁闭着眼歇一会儿的母亲拢好毯子。
又用拇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有什么事，我回来会和你算总账。”
“嗯。”
——————一关于本章的两个小问题：——————
一：关于明明可以直接打手机，却非要让古董电话作为通讯工具的原因：
尼桑大人表示，这是他作为非人类的一点点小爱好。
二：关于流萤到底有多少套萌萌哒的绒绒动物睡衣的问题：
尼桑大人表示，已收集十三套，包括兔子猫咪浣熊小仓鼠等等，由于妹妹穿上去实在太有爱了，目前睡衣套数还在持续增长中。（《——换言之，就是楚南作为妹控的恶趣味发作╮(╯_╰)╭。）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殇逝：（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