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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伤害 ...

  •   左爱感觉今年的夏天走的似乎特别急,还未充分感受到烈日的炽热,秋风就卷着落叶冲了过来,在下一秒的眨眼间又进入了冬季。
      生命似乎就在这匆忙的时间里滚滚而来,又无声而去。
      左爱坐在十来平米的小卖部里,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夜里十点四十二分,在这样的小城市这样的时间点,很多人蜷在被窝里入了梦乡。
      左爱起身把摆在窗台上的烟与零食收了起来,然后关了窗——非常普通的一扇窗口,却也是小店唯一对外的营业出口。
      左爱心想着这一天总算过去了,窗外不远处的路灯昏黄的亮着,把路旁的树影子拉的老长老长,到处都是孤寂。左爱把身子稍稍往后挪了挪,微靠着墙壁,一阵凉意从后背涌上,窗外的风呼呼而响,像极自己无望的生活。左爱叹了口气,稍做收拾起身回家。

      家里的灯还亮着,推开门只见左立辉坐在桌前喝酒,鼻子带着双眼都泛了红,见左爱进来摇晃着起了身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嘴的酒意扑鼻而来,左爱皱了皱眉没回答,只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应称为父亲的男人,死水般的表情。
      左立辉也不在意,伸出手来:“钱呢?账本呢?”左爱从包拿出账本与一叠钱递给了左立辉,左立辉接过后把账本扔在桌上,手指沾了沾口水数起钱来,数毕又厉声问“怎么才两百多?今天为什么这么少?你是不是私藏了一些?”
      左爱仍是不回答,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身后是左立辉骂咧咧的声音。左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父亲与生活。从五岁记事起到现在,已整整十二年。
      太习惯了,习惯到麻木。

      小的时候左爱以为自己是左立辉捡来的,迫切的想找自己的生父母,后来失了望,左立辉的确是她的亲生父亲,虽然她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谁去了哪。
      左爱也试图问过自己母亲的事,左立辉听见左爱提起母亲便勃然大怒,一巴掌挥过来,左爱只感觉自己的耳朵突然“轰”的一声,然后就跌坐在地上,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涌出来,而脸跟抹了辣椒油似的,火辣辣的疼。
      左爱懵懂的望面前这个男人,面目狰狞,不知原由的愤怒烧红了他的眼睛。左爱忘了哭,任由左立辉指着自己的鼻子,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肯定是在骂自己了。然而漫骂并未消退左立辉的愤怒,左立辉见左爱不声不响的看着自己,眼里虽有惧意却不躲闪,只觉得心里愤怒的火焰越烧越旺,抬起腿一脚朝左爱踢去。这一脚用劲非常大,正中胸口。左爱感觉自己像长了翅膀似的从门口到了床前,有那么几秒呼吸不了,胸口疼得厉害,努力把嘴张大仍感受不到到四周有可供呼吸的空气。
      左爱用手揉着胸口,虽然还疼着可并没有想哭的念头,只是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颗一串串的坠在地上。过了半晌左爱才缓过神来,房里已经不见左立辉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左爱往自己的脸上摸去,一手的眼泪与鼻血。
      泪与血都是凉的,如同左爱的心。

      此后,左爱便知道母亲的话题在这个家里是禁忌,不能提不能问。左爱便再没问过有关母亲的事情,事实上那天起左爱几乎就不再与左立辉说话。那天起,左爱觉得自己和孤儿没什么两样;也是那天起,左爱便热切的希望左立辉不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比如失踪或突然死掉之类。
      那年左爱七岁。

      转眼十年过去了,左爱不知道这十年里自己怎么过的,但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迎来了自己的十七岁。左爱也是在恍恍惚惚中从隔壁孙婆的嘴里知道母亲的一些事情。
      母亲曾晴是个很标致的女人,左立辉刚娶她的时候也是十分宠爱的,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只是左立辉的母亲不喜欢曾晴,婆媳关系一直很糟糕。后来生了左爱,左母一见不是个带把的气得天天指桑骂槐,曾晴的性格也火烈哪忍得了这种气,两个女人直接宣战了。这左立辉夹在中间也不相劝,曾晴一怒之下抛夫弃女跟着一个做生意的福建人跑了。

      当左爱如愿别人讲起听自己母亲时,内心却十分平静,小时候的那种期盼与激动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无喜无怒。只是故事结尾时,让左爱忍不住的羡慕,左爱常常幻想自己离开这个家,不止一次的幻想。然而时机还不够,左爱想着再忍一年,不,是不到一年。
      那时,她就十八岁了,虽然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也没有礼物。但左爱却有一个礼物送给自己,那便是自由。
      离开家到外面未知的世界里去,这是左爱的愿望,她打算在18岁的那天实现它——送给自己的成人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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