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观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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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观音像的秘密，爹可比我知道得多。至于舒青玉只是自杀未遂，我救了她一条贱命当然得捞点好处。”
傅森延在一旁说：“少夫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顾西放下枪，坐在她的对面，“无缘无故拿走观音像，你也好，九玉也好都不会这么无聊。”
“苦海渡迷津，救苦寻声，无刹不现身。”舒九玉说，“呵，你们以为如今当真是太平盛世了？舒泽辰，你爹把那尊观音像请回家，是为了保得家族兴旺，还是民族不倒？如今局势混乱，各国虎视眈眈，大总统还有底下一批人在家求神拜佛有什么用？还不是仗照打，打照输？”
“你果然不是九玉，”唐梨说，“九玉不会说这种话。”
“是吗？舒九玉心中装得下这么多家国情仇？她心里眼里都是沈顾西，如今倒好她奔溃了，我出来了。”最后结词，“我的确拿走了观音像，你大可以回去告诉舒一望让他派人抓我回去。沈顾西，你也可以娶你的唐家小姐，我已拟好了离婚书。”
沈顾西突然一把拉起舒九玉，眼里都是仇恨：“你滚，让她回来。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你，做，梦！”
舒九玉仿佛置身幼时南塘，门前的玉兰树开得极好。阿娘就坐在树下，给小九玉讲好多好多故事。
阿娘说：“九玉，你要相信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会保佑我们的。”
小小个头的舒九玉扎着羊角辫伏在阿娘膝上，睁着大大的眼睛：“阿娘，那观音娘娘会把爸爸还给九玉吗？”
舒九玉不会忘记每每提及父亲的时候，阿娘眼里的落寞与惆怅，那种感觉纠缠在一起让她觉得阿娘就快要溺毙在无尽的相思中。
然后是画面天翻地覆带来的窒息感，梦里的南塘下着细雨，大宅里放着阿娘的冰冷的尸体。她穿着那样好看的白色，手里还握着一株玉兰。那样的人，似乎只是悄悄的睡去了。舒九玉坐在矮凳上，和药寮里那个有些驼背的阿太一起烧着纸钱。灵堂是那么安静，只有火舌吞咽冥纸的声音。没有来来往往的吊唁者，最多也只是附近的街坊们来敬一柱香，看着舒九玉惋惜般地叹气。
那日晚间，没有阿娘的怀抱，她睡得冷极了。起床的时候听见灵堂里有人和阿太再说些什么。
“那尊白玉观音像呢？”
“我不知道。”
“老太婆你别装蒜，你要是不说出白玉观音像在哪里，我就让爹把你抓进去！”
“老将军想要白玉观音像？让他自己去舒家要。”
“你……”
“死者为大，更何况那是你亲姐姐，安少爷，慢走不送。”
年幼的时候，她曾经无心听到过关于白玉观音像的只字片语。她没有去询问阿太，记忆被慢慢淹没在时间的海里。
直到回到舒家祠堂，看到一尊白玉观音像，再后来无意间听见父亲与大夫人的对话，她才觉得自己和阿娘掉入了一个无尽的谎言与迷局中。
父亲的脸在恍惚的烛光中看不明清，他说：“……我终归是对不起她的。”
“好在已经把九玉找回来了，”大夫人说，“你别太自责。”
“每当我看到祠堂里的观音像的时候，我就想起世音那时候笑着把它赠给我。”父亲的声音有些哽咽，“看着观音像，我就想要忏悔，赎罪，我总会梦到世音哭着站在我面前……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没有错不错的。”大夫人抱着父亲，“就算安世音是清王室之后，但她携走清宫白玉观音像已是死罪，连她父亲都派了她弟弟将她赶尽杀绝。你找回观音像，大总统赠于你，这不是你的错……一望，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原来，杀害阿娘的是她的至亲，欺骗阿娘的是她的挚爱。而她，舒九玉，作为这场骗局与迷网中的一个意外，成了阿娘唯一的安慰与幸福。
当时的她，听到这个消息，就奔溃了，后来的一些事情都记不清。沉睡好久之后，醒来已经在另外一个国家，另外一个地方，身边陪着一个漂亮的少年，连眼角都是满满的温情。她花了很长时间接受自己得了精神分裂这种罕见的病，一直以为那个沉睡的人格不会醒来。
她只是在离开沈顾西房子的路上晕倒，为什么睁开眼却梦到了那么多过去的回忆。还是说，另一个舒九玉又醒过来了？
“我从没有睡着过。”她自己的声音回响在房间里。
舒九玉看了看四周，是沈顾西在南塘的房子，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她站起身，看见床沿上坐着另一个自己，惊讶道：“你就是……”
“另一个你。”那个坐着的人站起来，与她对视，“我已经把阿娘的白玉观音像找到。”
“白玉观音像？”舒九玉跟着念了一遍，又念了一遍，“你是说白玉观音像？那尊在舒家祠堂里的白玉观音像？在哪儿？”
“无可奉告！”
沈顾西和舒泽辰在旁边的房间里，透过两个小小的孔看着时而站起时而坐下，在房间中自言自语地舒九玉。
“九玉她……真的有人格分裂吗？”唐梨问道。
舒泽辰堵上那个孔，冷笑着回答：“她的确是有神经病，那尊白玉观音像根本就不属于她那个倒霉娘，那是我父亲和我一起去寺庙里求来的。”
“患有精神分裂的病人，时常会有臆想这种症状……”傅森延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她会总觉得有人想要害她，甚至是凭空想象出一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或者是把现实，记忆和自己的想法混杂在一起。就好比少夫人以前在舒家曾经用针做过一些自残行为，但是她却说自己是在刺绣。”
“那九玉到底是不是有第二个人格呢？或者说，这第二个人格也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唐梨很紧张，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好友居然做过这么残忍而血腥的事情。
傅森延无奈地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但根据心理医生的推断，也许是存在的。”
“不好，”忽然沈顾西退开，对他们说，“快去，她好像要跳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观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