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途》寻梦轩轩主

3、chapter3

　　“在看那个美女呢？”颜静隔着吧台捅捅我

　　“有你这个大美女整天看着，我还能不知足吗？”

　　“去你的，我算什么美女”颜静红了脸

　　我不忍再调侃她，转移话题道“如果有一天我在台上唱歌，有现在酒吧这么多的人为我欢呼，我就知足了”

　　“嘿，这样你就满足了，我还盼着你有一天成为大明星在万人体育馆开演唱会呢！”

　　“你觉得我会成功吗？”我定定看着她，她觉得我能成功我就能成功吗？显然不是，但当时我就是想要知道她心中的答案

　　“当然了，你这么有才华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

　　“那好以后我开演唱会了，一定给你留最好的位子”我笑着道

　　“那一言为定啊”后来我的第一场演唱会，确实为她留了最好的位子而且我一直认为那一场演唱会我只是为她一个人而唱的，只不过却为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来一杯酒，小姑娘”一个满身酒气，穿着花绸衫，脖子上戴着拇指粗的金链子的胖子忽然坐在我旁边，酒吧虽然开在大学城，但也从来不缺这样的小混混的光顾

　　颜静知道这些人不好惹，飞快的倒好酒，放在他面前，那个胖子却一把抓住颜静递酒的手，猥亵的笑道“小妹妹多大了？”

　　像这样的事儿在酒吧很常见，但他们一般不敢调戏酒吧的工作人员，因为大家都知道凡是敢在这里开酒吧的人，谁没有几分道行。颜静抽了几下都没抽出来，那个胖子反而抓得更紧

　　“大哥，来，我敬你杯酒”

　　胖子侧过脸，看了看我“你他妈是哪根葱，给我敬酒”

　　我指了指颜静，笑着道“大哥，这是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儿，我给您道个歉”我举着酒杯
　　胖子看了看我，松开颜静的手，拿起刚才颜静倒的那杯酒，对着我的脸就泼，由于预料不及我眼睛里也被溅进去不少酒，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样的情景我只在碟片里见过，也知道这是对人很深的侮辱，这样总该了了吧，我并不是个喜欢惹事儿的人

　　“小子，想当英雄了吧，你他妈的是她哥，你怎么不说是她爸爸呢，哈哈”胖子抓着我的衣领叫嚣道

　　我对颜静使了个眼色，下一刻胖子的笑声戛然而止，去广东打了两年工的表哥回来告诉我如果你真正要和别人打架，千万别学电影里那样自以为很酷的抓着别人的衣领子，因为这时候人家一个肘击都能把你放到，我一拳打在那个胖子的脸上，他连反应一下都没有就倒在了地上，嘴里鼻子里都在冒血。这也很快惊动了酒吧的其他人，很快就有几个小青年朝这边围过来，我知道像这样敢来闹事的人都不会是一个人，我毕竟不是个练家子，没几下就被他们打趴下了，他们的脚像一块块转头一样砸在我身上，尤其是刚被我打趴下的那个胖子踹的尤其重，一边还骂骂咧咧的，我趴在地上只看到一双双的脚朝门口跑去。

　　“各位今天真对不起，出了点小事儿，酒水算我请了”

　　我知道这是经理在清场，酒吧的打手是不会当着顾客的面打人的，那时候每家酒吧都会养些打手，不像现在很多酒吧的打手就是公安局，一个电话过来什么事儿就解决了

　　“小六，原来是你呀，我当什么人敢来我这儿闹事啊”这是我第一次见这间酒吧的老板，穿的清清爽爽的，就像个平常的生意人，他一般是不来这儿的，可见那天我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三哥，原来这间酒吧是您的呀，真是。。。。”胖子看起来有点儿害怕，说话也不太利索了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来砸我的场子呢”

　　“三哥说笑了，我真。。。。。我要知道这小子是三哥的人，他再怎么嚣张我也不会动手的”

　　“哦，那是谁先动的手”

　　“老板，是他们先说。。。。”颜静低声道

　　“我问的是谁先动的手，没听见吗？”老板的声音猛的一寒

　　“是我”我挣脱扶着我的保安的手，走到他面前，“是你啊，看你挺面生的，没来多久吧”
　　我点点头

　　“没来多久，就学会打架了，好啊”说着拿起吧台上的酒瓶，对着我的脑袋砸了下去，瞬间血液像小溪似的流过我的额头

　　“去，给六哥道个歉”

　　我走到胖子面前“六哥，对不起”

　　“大水冲了龙王庙了，都是自己人，说什么对不起，六哥改天请你喝酒，那啥三哥我先走了，就不打扰您了”胖子恭敬的笑着道

　　老板看了看地上的破椅子，酒瓶杯子

　　“那是我们打碎的，当然该我们来赔，三哥我改天就叫人送来”

　　老板点了点头，胖子才带那几个小青年离开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拿消炎止血药去啊”老板对着众人道，颜静早就去找了，不一会儿就取来了，亲手为我涂上

　　“一会儿还是去医院包扎一下，我知道今天的事儿不怪你”老板拍着我的肩膀道

　　“刚才那个胖子就是个小地痞，我刚打了你，给了他脸，以后看我面子他也不会再找你麻烦，一会儿你找财务让他给你这个月的工资”

　　“这是要解雇我吗？该给多少工资给多少，我不需要怜悯”虽然穷，但咱也得有骨气

　　“你小子还挺倔的吗？谁说解雇你了，是让你回家休息两天”老板拍着我的脸笑着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刚从中东打仗回来呢，怎么唱？”

　　这个以后被我称作三哥的老板是第三个让我感激的人，我知道他心里不一定看得起我，对我也许是像流浪小猫小狗的怜悯，可是那时候我需要这种居高临下的帮助，有时候可能带着一些屈辱。

　　真正空闲的下来，我才发现出来这么久了居然没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爸妈该很着急了，果真电话里先听到我妈妈一顿抱怨

　　“哎呀，我知道了，我以后会经常来家打电话的，这里长途很贵的，我在这里一切都好，还有事吗？”

　　“家里一切都好，你那儿电话费贵的话，那就别经常往家里打了，对了你哥哥打工要回来了，你一直没往家里打电话，我和你爸都很着急，所以就叫你哥哥顺便去B市看看你”

　　“我在这儿一切都好，别让我哥来了，啊？”我焦急道

　　“啊，你哥说昨天已经把票买好了，现在恐怕已经坐上火车了”

　　“哦，没什么事了吧，那我挂了”我挂断电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该来的总是逃不掉

　　第二天，我查了查列车表，提前一步去火车站接他，那时候手机还是属于有钱人的玩意儿，普通老百姓能按个座机就不错了，我们村也才只有两个座机，我在我们住的地方找了一块儿装酒那种硬纸，写上我哥的名字，在站口举着。

　　我哥还是跟以前一样穿着那身宝蓝的老式中山装，肩膀上扛着个大牛皮袋子，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袋子，我哥和我父亲很像，都是那种朴树勤勉的人。

　　“哥”我叫了一声，走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小袋子

　　我哥愣了愣，像是没认出我，然后笑了笑“哥，吃饭了没？”我知道他做了大半天的火车肯定饿了，而火车上的东西又有点儿贵，他多半是没吃

　　“吃了吃了，咱妈就是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我昨天给家里打电话了，今天一早就在火车站等你，早饭午饭都还没吃”

　　“你等了一上午了？不耽误你上课啊”我哥微怒道

　　“是体育课，没事儿的”

　　我们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小馆子，我知道哥哥是节俭惯的人，就没点什么菜，两人要了两大碗面，我哥边吃边看着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哥”我这时才想起我头上还缠着纱布“哦，昨天打球的时候不小心被同学用球砸了一下，不碍事儿的”我慌忙解释道

　　“二建（我小名），你也知道咱家供你上学不容易，爸妈把什么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能在学校胡闹啊！”

　　从小到大最讨厌最怕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了，为什么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呢，这幅担子太重我害怕担不起，让他们失望，而今我确实让他们失望了，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我们姐弟三人当中我从小学习最好呢，如果我没有顺利考上高中的话，也许我哥或者我姐会再复习一年，也许他们会像我堂哥那样努力考上大学，然后在城里找份工作，娶个那里的女子，有一所不大的房子，逢年过节回老家一趟，带点儿新奇的玩意儿，成为我们全村羡慕的对象，然后成为传奇，可惜我从来不是那样按部就班的人，可是家里的人既然选择了我，无论如何我也得演下去“真的是我同学用球砸的，哥你怎么连我的话也不信了”

　　“不是我不信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发耳朵，成什么样子了”他尽量掩饰语气中责备的意味，可是我知道他已经很生气了，头发一撮黄一撮白，耳朵上穿个耳钉，在我家乡那边就是个流氓混子的打扮，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爸妈每年拿钱不是让你在这儿玩，是让你学本事将来找个好工作，不像家里人那样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日没夜的干活，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用筷子拨弄着面条，不说话

　　“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谁？”我哥起初的时候也许也想和我好好的说，可是现在却越说越生气，我知道他们对我寄予的希望太大了

　　“其实我来B市根本不是为了上大学”

　　“你说什么？”

　　虽然来B市只有几个月，但也让我领略到了世事的艰难，我以前想的是等我成功了，再把真相告诉家里人，那样的前提是我一定会成功，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了，我可以不承认失败，我可以这样一直努力着，但我不知道成功离我到底有多远，与其以后千方百计的瞒着他们，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做好准备。

　　“其实我根本没有考上大学，寄来通知书的那所学校根本就是一所不入流的大学，只要报了名就能上，毕了业没什么保证”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在再习一年也成啊，谁也没说复习一年都得考上大学啊，咱关哥（我堂哥）不也是复习了一年才考上的嘛”

　　“我在高中的时候根本没学过习，什么也不会，你让我再复习两年我也什么都考不上，我以前都是骗你们的”

　　我哥楞了好长一会儿，回过神来开始抽烟，一连抽了五六根才问道“那你现在在B市做什么？”

　　“打工”

　　“你好啊，爸妈培养了几十年居然把你培养成打工的了，你真行”（在我的家乡打工泛指那些在城市里干出力出汗活的人，不包括那些坐在写字楼里的白领们，虽然从本质上讲他们都是打工者）我哥抓起牛皮带子扛在肩上“你就在B市瞎胡混吧，以后没人管你”说完扛起袋子就走
　　我追上他“哥，妈的身体不好，这事儿你先别告诉她”

　　“你还知道妈的身体不好？”我哥两眼喷火，如果是在我家他很可能动手揍我一顿

　　我哥直接买了回家的火车票，我逛到大半夜才回去，我又陷入了那种深深的自责当中，如果我按大家预想的那样上大学找工作，将来会不会好一点呢，有时候我真希望人生就像马来松运动员那样有个固定的终点，有个固定的跑道，自己只需一往无前向前跑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