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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痛并快乐 ...

  •   一直说要去胤禛庄子上,无奈他朝中事多,虽是新年期间,总不得空。在他府中待了两日,都是早上他去早朝,中午或下午回来就直奔我处,晚间下着小酒,我们一直聊得很晚,然后依依难舍。原来离得越近,越是想念。那日晚上他虽说第二天让我过去和那拉氏一起用膳,许是看出我的勉强,却也并不心急,第二日也并没再提,还是我们两个你对着我、我对着你,似有诉不完的情义,常常他离去之时天已发白。

      倒是晓彤不似刚来时拘紧,有时也和春儿说笑,虽然凡事还是不肯违了规矩,却也敢抬眼看我,脸上笑容也多了。其实不过是10岁的小孩,你拿真心对她,她岂有不用真心待你的?!只是晓彤轻易不愿出书房,我疑惑这府中其他人定对她又不屑又妒忌,所以她总窝在书房里刻意逃避、不愿面对。心里笑笑:在这点上,我和这丫头还真有共同点,虽然不是因为自卑,却也不愿见胤禛大大小小的老婆。

      按规矩,我究竟是女眷,即使是客,也该由那拉氏照应,平日该多去陪着她才是。不是不懂,只是胤禛不挑明,刻意选择了忽视——谁愿意面对自己爱人的其他女人?谁能够在面对这些暖昧尴尬时心平气和?我真的不能想像她们如何去面对丈夫的爱人,还要表现大度宽容。

      几百年的鸿沟横在我们之间,只能说这百年间世界已面目全非,过去几千年的伦常道德,几乎被推翻怠尽。如果让胤禛知道三百年后甚至男人做饭洗衣,不知他作何感想?想到这儿,发现自己无比怀念现代化的洗浴设备——于雾气笼罩中,自己的身体与灵魂似乎可以分离……有多久没放任情绪滋生?有多久没在房间里轻吟低唱?从前点滴生活,虽隔着中间浩浩的时光,却从来没有忘记,只不过平常记忆都在沉睡,只待某天慢慢浮现在脑海。

      我靠在炕上,随手拿着一本书瞎翻,其实思维早就在上演古今大战秦俑秦,想着想着忍不住自己乐和儿。问春儿要了一张纸,偷偷一笑,埋首在坑桌上折出一只纸飞机,用手托着它好象飞过千山万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自由幸福感正在滋生,嘴里呜呜帮飞机配音,一会儿就到了北京,一会儿又回到家乡;一会儿飞往法国普罗斯旺看薰衣草,一会儿又停留新西兰牧场自由放歌……

      正陶醉在自我的小天地里,门帘一掀,一个小脑袋探头进来,是弘晖。

      “你在干嘛?”他兴冲冲跑进来拿我手上的飞机细打量,“这是什么?”我笑着拉他上炕坐,“快上来,外头冷吧?炕上暖和。”

      弘晖脱了鞋,也爬上炕拿着纸飞机左瞧右瞧。男孩子可能天生对这些感兴趣,自己琢磨半天,又缠着我问究竟。

      我笑着接过纸飞机,点点他的鼻头,“这个呀,是会飞的大鸟,你吹口气,它能载着你一起飞。”

      弘晖疑惑看着我,似乎在思考,半晌方道:“你总是唬人,哪有载得动人的鸟?也不知从哪儿杜撰出来的。”

      “不信,你看。”说着我跪起来打开炕前的窗户,朝纸飞机哈口气,将它滑向空中,飞机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被微风托着滑了个优美的弧线,悠悠落地。有人站在院里,顺手拾起纸飞机——是胤禛。

      我笑着喊他:“快把我们的大鸟还回来,不然我和弘晖都飞得远了,回不来。”胤禛一笑,看向弘晖却微皱眉,拿着飞机进了屋。

      “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弘晖早下炕等着胤禛。
      胤禛嗯一声,“怎么不在屋里念书写字?”

      弘晖低着头,小声说了什么,却听不清楚,眼看胤禛正要动怒,我忙拉了弘晖到身边,“小孩子老在屋里待着不好,今儿是我请他来的,闲得发慌,我们正闲聊呢。你来得正好,我让春儿备了鸡汤,晚上泡着鸡汤下饭,又暖和又补养。”说着唤春儿摆膳。胤禛还想说什么,却终忍住,淡淡一笑,“既如此,晖儿也在这儿用了膳再过去吧。”我瞅他一眼,“你以为是给你准备的?我给弘晖留着的,你不过恰好赶上。”胤禛带些讪笑,平日严厉惯了,估计不习惯和儿子这么亲近。

      我冲弘晖眨眨眼,拉着他桌前坐了,又冲胤禛福了福身,“恭请四阿哥入席。”胤禛错不过面子,微清清噪子入了席。我心内暗笑:其实胤禛内心很情绪化,也真疼弘晖,死撑着严父的形象真不容易。

      弘晖见胤禛没再多说,十分高兴,用鸡汤泡饭连吃两碗,还让春儿去添,胤禛放下碗筷,“夜间还是少食些,一会儿停食伤风又惹你额娘担心。”我也跟着说:“你若爱吃,赶明儿让你阿玛带你到翠雨阁住着,我那儿什么都没有,吃的倒不缺。只是饭吃七分饱,别撑着是正理。”

      弘晖规矩应了,态度恭敬有理,甚有教养,坐得也挺直。比起他们,我真是一堆懒泥,坐不住不说,总喜欢歪着、靠着。

      用完膳,弘晖先回屋去,临走前胤禛又吩咐他好好跟着师傅习字读书,不可贪吃好玩,弘晖一一答应。我独自感慨:这幸福美好的儿童时光,似乎在任何时代都不堪学习的重负。

      正出神,胤禛从身后抱住我,想着弘晖还在旁边,下意识挣扎,他的声音低而魅惑,“晖儿早走了,我看你愣着半天没出声,又走神了。我在这儿你还走神。”

      我顺势靠在他怀里,温暖而坚实的怀抱让人无比心安,不觉满足喟叹一声,思绪却还未回神,久久无语。

      “在想什么?”

      我嗯了一声,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转身揽住他的腰:“胤禛,永远象这样多好。你早上去上朝,我就在紫竹苑等着你下朝回来吃饭饮酒,有空时我们去逛街、爬山,每年出去游历一段时间,到老时,走遍大清的东南西北,看遍大清的山川湖泊。”

      平凡夫妻的幸福生活,无非如此。才发现,原来兜兜转转,我的愿望也不过是简单平淡安定的似水流年,不求轰轰烈烈、起起伏伏的壮阔波澜,想起穿越前对普通日子的厌倦,不觉笑笑,人人都如此——即得陇又望蜀、这山望那山高。然而有了胤禛毕竟不同,生死愿相随、高低由他去。不论他要逐鹿山河或是游戏人间,能在他身边,已是无憾。

      “胤禛,什么时候去你庄子上,你的庄子在哪儿?可有温泉水?”突然想起好容易出宫,若是能泡几日温泉岂不是美事?!听说北京近郊有温泉眼,很多皇亲的庄子都设在温泉附近,只不知在哪儿。

      胤禛微一沉吟,“宝儿,再过几日去如何?你也住了几日熟悉些了,明日我带你去和福晋一同用膳。”

      我忽然有些明白此次胤禛带我出宫又入府的用意,感动于他的用心良苦,却并不情愿去面对复杂“后院生活”。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我坐直身子看着胤禛,他微蹩着眉,才要说话,我突然笑了,打断他道:“奴婢遵命。”

      胤禛一愣,复而微微一笑,将我揽入怀中,却故作严肃道:“以后不许再自称奴婢,爷听不惯。”我嘻嘻笑了,他的心跳有些快,砰砰的声音跳在我心上。我想我是懂他的,而他也是包容我的。那个“爷”的自称,虽属平常,却让我觉得他的孩子气,不觉展颜:果然每个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还是说面对爱人,谁都不愿长大现实?!

      第二天,胤禛去上早朝,早晨起来梳洗一番,想了想,自己带着春儿去看那拉氏——总不能什么都靠胤禛,总不能让他好象带小孩一样随时把我栓在身上。

      门口丫头见我来了,进去通报,半晌才出来回:“格格,福晋才起,说是怠慢格格了,还让格格先回去,过会儿再来。”我微颌首,又携了春儿往花园里去。

      府里的花园不大,却精致古朴,一山一石方正规矩,一水一亭相得益彰。家和主人有奇妙的关系,虽说这私邸是明朝老屋,并非新建,却与胤禛性格相符,不知是谁影响了谁?

      正游走间,引面来了几个仆妇,簇拥着李氏,盘着把子头,着粉色大丽花旗袍,一手扶在隆起的肚腹上,脸上是自得骄傲的笑容。

      退不可退、避无可避,想想也没必要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计较,何况李氏的弘时,不过是个可怜人,在胤禛子女中,下场最为悲惨,我迎上她,笑着行礼打招呼。李氏微愣,显然没料到会在这儿碰上我,“难得见格格出来走走,我们姐妹几个想找格格说说话还碍着爷的书房进不去。紫竹苑太小,格格整天窝在里头不出来,竟不闷?”

      我讪讪一笑,“前两日略有些风寒,原本想着出来找各位福晋闲聊,却总是提不起精神,又怕过了病气,宝儿失礼了。”

      “格格身子真是娇贵,我听爷说,格格常爱害病,倒是要自己当心才是。”继而又笑道:“四爷素来最喜人健康能干,我身子未沉时,常陪着四爷出去闲逛,自从怀了小阿哥,四爷吩咐好生休息,连每日向福晋请安都免了,说是怕我累着。”说着用手抚了抚肚子,余光扫我一眼,嘴角带笑。

      心下有些凄然,她们真是习惯了话中有话,习惯了随时随地全副武装争宠显摆,不是对我,也许对任何人都是这种说话的态度,更何况胤禛有意无意表示了他的意思——我终究是这府中某小院的主人。这就是生活造就的人生:生活逼着你争宠,生活逼着你打压别人,生活逼着你越活越狭隘……

      “姐姐若无事,宝儿先走一步,还要去福晋那儿问安,改日再找姐姐闲聊。”我淡淡开口,说闭行礼,径自离开。

      却听李氏贴身丫头在后面“低语”,“真没规矩,现在就不把福晋您放在眼里,以后还不知怎么轻狂。”春儿才要回头顶嘴,我拉住她,笑笑低语,“罢了,何苦与小人为敌,咱们自过咱们的,但求问心无愧。”

      那日午膳时分,胤禛已从朝中回来,还带着胤祥,我们一同到正厅用膳,那拉氏对胤祥笑道:“十三弟好久没来,我听爷说皇上正帮十三弟物色福晋,不知哪府格格有这个福气。”十三抱拳还礼,嘴角带笑:“四嫂说笑了,什么福不福的,我看呐,就是四嫂最有福,弘晖又乖顺,我四哥素来又敬重四嫂您。”一番话说得那拉氏甚是开心。

      总觉得她似乎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却又怀疑是自己多心,私下里自嘲一笑,放在从前,作梦也不会梦到要和别人堂而皇之的共伺一夫。胤禛从袖中伸手偷偷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回头冲他微微一笑,心里虽然凄凉,不愿让他为难。何况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何苦作茧自缚。

      席间胤祥吃得高兴,又唤丫头上酒,转而对那拉氏说:“上次在四哥府里喝的好黄酒,让弟弟想了这些日子,好久未和四哥相聚,今日不醉不归,四嫂可别嫌做弟弟的麻烦,往后我单立了府,也请四哥四嫂常去。”那拉氏顺手夹了一块鸡肉放在胤祥碗中,“喝酒可以,空肚子喝了伤身,你们多吃些饭食,随你们喝到几更几时,横竖醉了有空房间备着,丫头们伺候着。”

      胤祥哈哈乐了,坐在对面冲我眨眨眼,“四哥府上比宫里舒服吧?我看你住得都不愿回去了。”

      那拉氏还在席,我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胤禛在旁边假意喝道:“吃你的吧,酒还没喝倒先醉上了。”那拉氏也接嘴:“十三弟也该找个福晋管管,还是这放荡不羁的性子。”我悄悄拿手远远羞他,十三面上一红,低笑几声,不复多言。

      “爷,我听下人说爷这几日都在书房安寝,妾身想着紫竹苑既让格格住了,爷在书房多有不便,况且李氏身子沉了,算着二月里就该生产,爷该多去瞧瞧才是,毕竟是她头次坐胎,心里发慌也是常事。”众人吃得差不多,丫头们上了茶水,那拉氏捧着奉予胤禛,借机劝谏。胤禛嗯了一声,并不多言,接了茶水漱口,方道:“李氏生产,劳烦福晋多照看着,我得空就去看她。”

      我在旁边心内轻轻喟叹:只有我和胤禛单独相处时,才感觉到自己存在的必要性,当与他的家人共处,怎么也找不到归属感,仿佛有个气场隔在中间,我只是个旁观者,甚至连伤心也难,只觉得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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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总是事多,昨天从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一上来就看见贝给我的长评,通篇看下来,感动得想哭,贝是了解我的,也了解宝儿,也了解旧梦……

      TO大姐大:我平常用五笔,所以打不出“禩”字。但我查过字典,“禩”和“祀”相通。谢谢你的提醒。

      TO123:康熙是年号,不是名讳!康熙的名讳是爱新觉罗.玄烨。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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