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尹梦影

13、第十二章

　　“四哥，太子要治蒙古的罪——”
　　四阿哥惊地起身，“怎么回事？十三弟仔细说来。”我忙起身沏茶，奉上去，十三阿哥端起一饮而尽。
　　现在的太子是二阿哥胤礽，康熙心爱的嫡长子，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唯一的孩子。康熙十三年，孝诚仁皇后诞下胤礽后不幸驾崩。康熙将对逝世皇后的爱全部转移到了胤礽身上，襁褓之中即封为太子，数十年来教诲不倦。以前看清史时很为他鸣不平，受了多年高质量教育也没有失嫡之虑的胤礽，怎么会如影视剧和清史中说得那么不堪呢？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像玄武门之变那样，成者王败者寇。纵然有时候形迹诡异，我想那也和皇上太过宠爱的压力有关。可是现在我分明听到十三阿哥说太子要治蒙古的罪。难道我猜测的有错吗？
　　十三阿哥放下茶盅，“皇阿玛近来龙体微恙，我进宫时已经就寝。按四哥的吩咐，便去东宫与太子先拿个主意，恰好八阿哥也在。我将情况讲与他们知，商议是否立即报与皇阿玛。太子便说此事无须再议，立即请旨圣上，要惩治蒙古一干人众。更奇的是，皇阿玛看过密函后却连太子、八哥和我都未召见，只传旨‘明日再论’。四哥你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四阿哥来回踱步，“太子如何这等生气？”，问道：“八阿哥是何态度？”
　　“八哥未发一言，却问我和四哥的意思。我只回道尚未有策，所以来请示。”
　　四阿哥思定，笑道，“原来如此。八阿哥必不会支持严惩，太子斗气，竟枉顾以后蒙古的支持。好生糊涂。”十三阿哥却道：“皇阿玛似乎已知晓蒙古之事。”
　　不就是赈灾款擅用吗，怎么会牵扯到这么多朝堂政治？我听着心惊胆战，阵阵寒意袭来，俯下身抱膝取暖，眯着眼不再听他们说话。

　　自书房出来后，发现兰晴已经靠在檐下睡着了，身上披了件风衣，想是小卓的。我笑了笑，笑容随即消散在风里，弥漫在空气中。月色微好，洒在阶前清凉如水，我缩了缩脖子，举起手试了试脸上的温度，又拢到嘴边呵了呵气。
　　小卓见我出来，顾不得请安，推了推兰晴，才跪下来，“格格吉祥，天凉，待奴才给您备个软轿。”我蹦了蹦，活络活络冰凉的腿脚，“不用了，小卓。天凉走路好暖和身子。”
　　兰晴揉揉惺忪的睡眼，上前扶住我，“格格回府还是去福晋那？”我歪着头问，“十三嫂还没有走吗？”兰晴道，“十三福晋已经走了。格格在休息，两位福晋不让吵醒您。”我想了想，“那回去吧，姐姐想必已经睡下了。明儿个再去请安。”
　　“小卓真是笨人，天凉应该走路才是。”兰晴边笑边为我披上大红羽纱面斗纹锦的鹤氅，罩上挖云红香金里昭君套，两个人依偎着，一路说笑往回走。

　　走到一处水轩，忽听有人喊道，“思语。思语。”渺远微茫的声音在风中颤巍巍,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我怯怯问兰晴，“这里闹鬼吗？”“闹什么鬼！思语，是我。”我一转头，竟是十三阿哥。
　　“你这阿哥，竟爱吓唬人。”我舒了口气，微微笑道。
　　十三阿哥朗声笑着走过来，“我是阿哥，你是格格，两不相欠？”一句话正中我的心事，猛地一怔。随即保持住微笑，只是不言语。
　　十三阿哥注意到我表情的瞬间变化，低声道，“借一步说话。”我望着十三阿哥闪闪发光的眼神，感觉非常奇怪。转过脸拢了拢兰晴的披风，轻声道，“兰晴你先回去吧，别忘了给雀儿喂食。”
　　“嗯。十三阿哥，格格，奴婢告退。”一溜烟人已经不见了。

　　十三阿哥往水轩走去，我低着头紧跟在后面。十三阿哥猛然停下转过身，“哎哟！”我一头撞在十三阿哥的怀里。我摸了摸额头，悻悻地望着他。十三阿哥大笑，不言语，转过身又继续往前走，我怕黑，只得又紧跟着他，伸出手想拽住十三阿哥的衣角，可他走得太快我拉不到，又想到他是阿哥，忙收回手来。谁知他又突然转过身来，我猛地一停，差点又撞了前去。
　　“到了。”十三阿哥看着我，扑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