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e my everything》艾小爱

12、第 12 章

　　下滑的须臾，佐助望向眼前逐渐模糊却又能清晰辨出已经失控的恋人，忽而想起了他们的开始。那一日，鸣人总说记不起的那一日。
　　也难怪鸣人记不起，因为那是他自己单方面认为的开始。

　　那是他的第一次出走，十二岁，中忍考试之后为了寻求力量报仇而投奔大蛇丸的宇智波佐助第一次出走。
　　同样是在终结之谷，鸣人追上了他。
　　爆发九尾之力之后鸣人湛蓝的眼眸霎时间变成了赤红，与不远处已开了写轮眼的同样赤红眼眸的佐助对视。
　　佐助沉静地站立着，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紧张又激动的心情。渴望这一战，已经太久。久到全身上下细胞内每一个分子都叫嚣着沸腾着勒令他必须亲手终结他们之间的羁绊，只为了在变强的道路上少去一个阻碍。当他发现知道开启万花筒之眼的条件后，他脑中蹦出的第一个名字是漩涡鸣人时，他知道他必须离开。
　　他无法手刃自己一直抗拒着却又无法控制的深爱着的人。那一种失去挚爱的痛，在那个血色的灭族之夜，他已尝尽。
　　于是继医院天台后的第二次，尖叫的蓝色千鸟飞向了他最爱的人。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人来阻挡。阻挡他们将这场羁绊画上句点。
　　而对面那个声音里已带有深深哽咽的少年手中飞速旋转的也是他最拿手的螺旋丸。
　　“你是我的朋友啊！”少年略带哭声地愤怒喊出。
　　听到这句话，佐助炽热的心却渐渐冷却。
　　朋友。一个残酷而又温柔的词。
　　因为宇智波佐助是漩涡鸣人的朋友，所以他就算将朋友手脚折断也执意要将他带回；可是也正因为漩涡鸣人是宇智波佐助的朋友，所以他宁肯远走他乡不让自己的存在威胁到鸣人半分。朋友，是那个日日夜夜可以与他拌嘴争执甚至打架的人，却永远成不了自己梦里那个与他温柔相拥的人。
　　佐助痛苦万分地阖上双眼。
　　再一睁开眼时，内心已经无比坚定。

　　那一场斗争是他无法形容的惨烈。比之后亲手杀死最爱自己的哥哥鼬还要无法形容的惨烈。并非他们的战斗有激烈到将一切破坏，而是那一刻过后的他，宇智波佐助，将过去的自己毁灭在咆哮的千鸟之下，深陷黑暗的泥沼，从此与他最爱的阳光般少年陌路。
　　待到他再一回过神来时，战斗已然结束。
　　金发少年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叮咚”一声滑落的是象征着荣耀与组织的护额，护额上的裂痕是他最爱的人亲手划上，类似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被他无法敌过的复仇者身份横亘开来。
　　佐助只觉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疼痛。最最痛是那手，那手中汇聚的千鸟击倒了他最爱的人。
　　于是他跌倒在地。黑色的发恰如其分地掩盖住了他和鸣人的脸。
　　许是悲痛感染了上苍，天空此时开始飘雨。
　　雨中他看不清楚鸣人，却只觉得他的脸仍是格外的让他安心。愤怒的，害羞的，得意的，骄傲的，悲伤的，每一个样子都从小时候那一次同样孤独的二人彼此微笑心照不宣地成为了别扭朋友之后就深深扎根于他的心中，枝繁叶茂。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他的眼帘。
　　“鸣人……”佐助喃喃。
　　“为什么要来追……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让我伤害你？为什么要说朋友？”
　　“你不知道我要的不只是朋友吗，为什么要借着朋友一词在自己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提醒我，提醒我，提醒我！”
　　“提醒我，我爱你……”
　　“鸣人……在我心里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

　　从眼眶滑下的雨滴顺着金发少年的胡须胎记缓缓游走，好像那个少年也为这不得不选择的离别无声恸哭。

　　“我爱你。别再来追。”
　　擦干净眼泪的佐助站起身，抬头望向是一片阴霾的天空，嘲笑自己明知鸣人不会听到却又情难自已的痛苦倾诉。最后看一眼最爱人的脸，轻轻抚上他身体上每一个他所造成的伤口，像一个卑劣的小人，将自己的唇紧紧贴在少年的额头上直至感受到冰凉，然后踩着他吐出的鲜血，消失在雨幕中。

　　却不想，那个本无法再醒的少年只是悄悄睁开了眼，湛蓝的眼里蓄满了眼泪。却没有半分惊讶。
　　“佐助……忘了告诉你，你也不仅仅只是我的朋友。”
　　继而才带着不能醒的痛又一次昏迷过去。

　　在那时的漩涡鸣人心中，火影才是最大的梦。一切与火影相悖的事，他都不得不放弃。他害怕自己的冲动，害怕自己随着佐助一起走，害怕自己辜负所有人的期望没能如愿将他带回。害怕。
　　他却忘了去估测，那个少年的心。
　　那个少年本就比他还要害怕他受到伤害，又怎么会自私地将他带走？

　　于是，一别，三年。那也是漩涡鸣人，拒绝承认的开始。

　　而现在，在经历了亲手报仇，忍界大战之后。他宇智波佐助，终于让自己也尝试了一次被最爱的人击倒的痛。他终于偿还，他这一生的愧疚，两次击倒最爱的人的愧疚。
　　偿还了鸣人安稳在不受半分非议的荣耀一生。
　　只因他知道他还未能足够强大，护他一生周全不受丝毫委屈。

　　亲眼见到爱人倒下。鸣人已是难以自控。
　　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查克拉，红色愤怒的九尾之衣将他的皮肤完全灼伤。而他此刻却不知道该向谁报仇。
　　是向那些本与他们的生活无半点关系却非议不断的村人，还是向今天追上来破坏他们平静生活的昔日同伴，或是向亲手穿过恋人胸膛的自己？

　　滚烫的眼泪疯狂地落下，却浇醒了鸣人不平静的内心。
　　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痛到心尖里的疼痛。只有怒吼才能让他暂时忘却快要将他淹没让他窒息的痛。

　　“宇智波佐助！为什么你要将曾经那些你令我不孤独的证明在这之后全部都他妈的来嘲笑我的孤独！”
　　“宇智波佐助！我不要安稳不要平静不要火影不要荣耀我只要你！”
　　“醒过来！我求你……”

　　夜幕四合，红霞终于在天空的一方褪去。
　　在周遭的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只剩下金发少年当着同伴悲痛欲绝的恸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