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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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费明从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倒是沈时溪昨晚少有的失眠了，早上没有起来，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进池费明的办公室，伏案工作的池费明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一指桌上的那摞资料，示意她拿去整理就又继续工作了。
沈时溪吐吐舌头，心里暗自庆幸，对于她的迟到，池费明什么也没说。她像往常一样脱掉大衣准备开始工作，就听见池费明说：“抱到你自己的办公室去弄，一会儿而我这儿里要开会。”
他说的自然，理由充分。沈时溪也未多想，抱着资料就离开了。殊不知这是池费明疏远自己的开始。
他不再单独留她在办公室，有事才会打电话叫她过来。
他不再佯装生气的训她，见她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不再叫她沈时溪，而是和其他同事一样，叫她小沈。
他在不动声色中之间，就把他们的关系拉远做回普通同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这不是你沈时溪一直想要的吗？可你为什么会失落，会悲伤，会想念他。
想念他假装生气的样子；沈时溪，你是摆地摊的吗，赶紧给我收拾了！
想念他满脸无奈的表情；沈时溪，你写的字也要我去破译吗？
想念他闭目养神的淡然，却总能发现自己在偷偷的看他；沈时溪，别东瞅西瞄的，好好看你手头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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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都重庆，在秋雨中醒来，浓浓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天空，如同池费明心中的阴霾，久久不肯散去。他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敌人很快将对重庆进行报复性的轰炸，规模将是空前的。这样的天气，自己注定是要晨僵的。身子动不了，他索性闭着眼睛冥想。虽然从武汉的敌军机场发出的密电已经成功破译了，但从重庆敌台发出的去电却迟迟没有找到突破口。重庆敌台的密电简短精悍，格式统一，每天的量也基本恒定在两到三封。到底是什么内容需要日日发送，且定时定点呢？
阿肆进来，伺候他起床。坐在他的床边，从肩膀开始活动他的身体，池费明抿着嘴默默的忍受。
“少爷您这段时间身子亏空的厉害，各种毛病都找上门来。要不您今天就别去上班了，在家休息，养养身子。”
“我也想休息啊，可是日本人不休息，敌机也不消停啊。”
“这鬼天气什么都看不见，小日本的飞机要是敢来，我操他撞上歌乐山，一头栽到嘉陵里。”
“呵呵，你呀，净想这美事，日本人又不是傻子，起飞前哪有不看天气的。”
一句随口而出的话，让池费明突然就找到了灵感，那些简短的密电会不会是从重庆发向武汉机场的天气预报呢？定时发出的天气预报，需要预报的内容又是固定的，恰巧符合电文的特征。
看来之前把电文看成是轰炸目标的经纬度坐标，是误入歧途了。时间不等人，不顾身体的不适，池费明执意要起床。残肢浮肿，涨的塞不进接受腔，他趁阿肆去端洗脸水用绷带捆紧残肢，强行穿上假肢。想要站起，左腿穿来的刺痛，让他不得不跌坐回去。还好腿渐渐的疼的木了，他拄上腋拐，踉踉跄跄的出房门。
沈时溪一上班就接到了紧急开会通知，蹬蹬的跑上三楼会议室。推门进去却只有池费明一个人在。
他窝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微微的喘息着，左手抵在上腹部，右手里捏着根粉笔，撑在座椅上。而身旁的黑板上已是满密密麻麻的一片。
“长官，早上好。”沈时溪跟他礼貌性的打招呼。
他抬头，简单的点头示意，“早。”坐直了身体。
沈时溪走到他跟前蹲下，问他：“胃不舒服？。”
“没有，你自己找地方坐吧，马上开会。”他的语气还是透着淡淡的疏离。
同事很快陆陆续续的到齐了，他勉力撑着拐杖站起来。
“新思路，我们都知道飞机起飞轰炸是要根据天气的好与坏来决定的，大家看这组数字代码3782，假设是二进制的，通过伊藤转换忽略小数点不计得出的结果是54。如果日军用华氏表示温度的话换算成我们熟悉的摄氏是12度。这和重庆现在的温度十分吻合……..”
沈时溪看着黑板前的那个男人，全然没有了刚刚的病态，他神采熠熠，思路清晰，假设大胆，却绝不是空穴来风。他的坚强和隐忍让人心疼，他的智慧和天赋让人折服，可是这样优秀的他，注定是那个阵营里的精英。想到这里沈时溪不无法再集中精力开会。
“大致的思路就是这样，还要拜托诸位同仁帮助演算验证，我知道伊藤转化计算量很大，时间紧，任务重。大家再辛苦，辛苦。”
连着一个通宵的加班加点，电讯处的同事们一举破译了重庆敌台的密电。这份密电总共有五组代码。第一组是天气概况，只有四种内容，阴晴雨雪。第二组是温度以华氏来记，第三组是湿度以百分比为单位，第四组代表风力风向。最后一组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组，只有两种内容加号或是减号。加号代表着可以起飞而减号则代表不适宜起飞。
第二天的清晨，中统重庆站再次收到了重庆敌台的密电。同样是一份天气预报，翻译过来内容如下：雨，摄氏11度，湿度60%，风向E/S2-3，减号。
池费明望着桌子上的译电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目光移到最后的落款，译电人：沈时溪。这小妮子，脑瓜子就是灵，自己讲过一遍的伊藤转换，她很快就掌握运用自如了。他不自觉的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
沈时溪，冰雪聪明，可惜她并不属于自己。即使内心落寞，但他也不愿再去打扰她。自己能做的唯有把她放在心里，如此，便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