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糯藕糕

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不论是哪个世界，春天都是受到最多赞美的季节。当严酷的冬天结束，不论是侥幸过冬的弱小生物，还是从沉睡中苏醒的大型食肉动物，亦或是最安静的绿色植物，所有的生灵都为温暖而充满希望的春天欢呼。
　　但是大家对待夏天的态度，就不那么统一了。有的人喜欢夏天的太阳，而有的人则畏惧盛夏的炎热
　　吉达没有想到，他避开寒冷的冬天，选择可以轻装上阵的季节，却还是陷入了草原的威胁中。水草丰富的地方容易滋生蚊虫，夏天又是蚊虫最活跃的时候，目前虫子是军队最讨厌的东西。肉类容易腐坏、伤口容易化脓、蚊虫又容易传播疾病，夏天的不便让军队的消耗翻倍增加。
　　阿兹克特的军队和草原人又打了几次游击战，吉达派遣小分队去寻找对方的大本营，至今没有线索，而草原战士灵活的攻击让双方没有大规模正面对决的机会，一时间军队陷入了拉锯战当中。
　　大胜的消息迟迟没有传回帝国的都城，军队显然被拖进了一场消耗战中。国王不由得开始愤怒，没有得到期望中的结果，就是失败，这是身居高位的人最容易产生的情绪了。处于权力的顶点，接受众人的奉承，极少容有威胁自身的人或物，人在这种情况下总是容易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一切都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相较于可怕的大自然，脆弱的人类非常容易陷于恐慌当中，这个弱小的种族因此发展出一套强大的自信。这种与生俱来的自信，让人类能够有勇气面对这个未知的世界，有勇气向远方前进。而人的一生，似乎就是慢慢认识到自己的无能的一生，经过现实的洗礼，每个人渐渐认识到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自己都是无能为力的，从而渐渐回归到对自然的敬畏中去。但国王以前没有这种体验，即使是继承王位的争夺也没有发生太多意外，这么多年的顺风顺水让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和身边的臣子只是凡人而已。
　　经过一两年的筹备，派出了自己最看重的将士，但战争却没有往自己设想的结果走去，约纳斯现在很愤怒，也很烦躁。没有将对方打垮，反而将自己的军队拖陷入尴尬的消耗战中，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投入得越多，越难放弃，好在约纳斯及时反应过来，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他要下令大军回国。不得不说，约纳斯是个聪明人，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能及时舍弃前期的投入，虽然目前的结果差强人意，但毕竟没有输，这一次也可以让对方稍微安分一点，留出时间为下一次交锋做准备。
　　但约纳斯能甘心，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比如年轻气盛的费力克斯。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着令人羡慕的履历，高贵的出生、良好的教育、刻苦的训练，以及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这简直是一个贵族能想到最完美的二十岁了，不，还可以更完美，比如在这份履历上面加上一个头衔：凯旋归来的主将。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最容易冲动，当他听到撤军的消息时，哪怕表面上再装作平静，内心也总是不甘的。他的成长伴随着众人的称赞与期望，渐渐的费力克斯就有了一个心魔，面上的谦虚隐藏着内心的高傲——我怎么能输？
　　这天晚上，他没有睡着。回国的日子已经定下来，只等军队处理好杂事就可以启程，士兵们都很开心，这次伤亡不多，也打跑了几次佩特拉人，能安全回家是最开心的事情。如果说平民入伍当士兵只是一种职业，那么贵族穿上将军的盔甲就是一种信仰。职业可以允许偷懒与退缩，信仰却不能被忽视和看轻。

　　费力克斯翻来覆去地一直无法入睡，干脆起身，点起魔法灯，看起了地图。佩特拉草原及其广阔，绿色的草地从雪山脚下一直铺展到阿兹克特的边境。费力克斯手上的地图是吉达画出来的，只有大致的轮廓与几条河流，这段时间的探查也只给地图增加了一个小角的细节，还有大块的空白等着他们去填充。
　　费力克斯在黄色的灯光下，开始仔细琢磨现有的情报与消息。佩特拉人机动性很强，都是打一场就跑，想重创他们，就必须要让对方跟他们正面交锋，奈何人家就是不想打，每次都跑得比兔子还快。目前来看，只有突袭对方的大本营，才能让对方在被动的情况下与阿兹克特的大军一战。
　　探子已经搜索了一个多月了，仍然没有发现对方营地的踪迹，这非常诡异。虽然佩特拉人的突袭时间并不固定，但是每次突袭的间隔不会超过十五天，就算对方再勇猛都是需要休息和补给的，按照大家的推算与模拟，以探子骑上马跑上七天的距离为半径，军队驻扎过的几个据点为圆心，军队已经派人搜索过了所有可疑区域。但别说是大本营了，连牛羊的粪便都没有发现。
　　莫非，对方有很多个大本营？费力克斯突然灵光一现，他们可能陷入了自己思维的定式中，忘记了佩特拉人其实是由许多部落组成，并非像自己一样，是一整个国家。如此一来，他们只需要绕过大军的侦察，利用某种方式相互沟通，就可以把偷袭的任务分配给对应的部落。
　　那会是什么样的沟通方式呢？人、魔法还是鹰？可恶，这样岂不是更难找到对方的驻扎地了吗费力克斯皱紧了眉头，心里越发不甘，可恶，如果能再多给点时间，说不定就有新的线索了。
　　天渐渐亮了，即使费力克斯再心不甘情不愿，他也没有办法阻止时间的流逝。明天就要准备往回撤军了，已经没有机会了。
　　就在他已经做好回去的心理准备的时候，军营外传来了一阵喧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穿好盔甲，带上佩剑，掀开帐篷的帘子往军营大门走去。

作者有话说

　　感激团子又更了些，只是我放上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