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红葭编席紫花袍 海棠梳髻及笄礼  ...
            
                 
                
                    - 
                          蓬莱,海上仙山。有祥云彩霞遮隐,有瑞草圣花相映,岛上竹瘦松古,石奇玉耀。云霞不浓而飘渺,草木不妖而馥然,石玉不多而奇趣,流水潺潺,清风阵阵。钟楼剪云海上珠,高殿破雾山里碧,有常服树,有青开明凤。人面桃花女弟子,芝兰玉树少年才,真是个祥和吉瑞人杰地灵。
 海上仙岛几乎隐在了一天地地烟雨中。蓬莱、方丈与瀛洲对立三角,遥遥相望。蓬莱浅滩上,筠草丛生,叶青茎紫。秋雨里连绵一片,有青鸾翔飞于筠草之上,觅吃其果。筠草外形虽平常,但在浅水一观亦是十分浩大茫茫,蓬莱终岁烟雾迷蒙,乃筠草所致。此物根埋砂砾,金风一吹,叶条翻飞引起紫雾四起。
 销倾天身在筠草浅滩中,紫衣隐约。筠草丛中,她似乎在摘捞水草之类。不远处,有几名蓬莱女弟子正撑青绸伞赏烟雨,便对销倾天指指点点。销倾天只一言不闻,低头专心采摘红葭。这红葭原来长于筠草间,又软又韧地漂浮于筠草根的水上之处,若不细心是难以寻到的。采拔时需用力连根拔起。销倾天把一把一把红葭放在提篮里,她抬头,眯着眼眺望一方,烟雨里,那是掩书楼。
 芦阿稚坐在藤椅上,剪裁着一件紫长袍,袍上有镶金线的牡丹,朵朵雍容大气。临窗,掩书楼外,艳木素花,雾雨纷纷间看去也另有一番翩然。芦阿稚侧耳听见有脚步渐进。她转眼一看,原来是销倾天上了楼。
 芦阿稚定睛一看,只见销倾天湿了一身。紫衣湿重,显出了玲珑身姿,湿漉漉的刘海下,一双无喜无悲的媚目轻轻垂着,芦阿稚走近,连睫毛上的水珠子也看得一清二楚。芦阿稚抓来一块大红布把销倾天整个包裹着,擦着销倾天的青丝道:“这么冷的天,你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弄得全身湿漉漉地,不是说你师傅召见吗?”芦阿稚像想到什么似地停下来,盯着销倾天道:“我听说你有个小师叔要及笄了,你怎么有个比你还小的师叔?”
 不知是否在大红布的包裹下故而销倾天的细长媚目显得别样勾人,红布冶艳,她眉目如画,檀口轻张道:“她是区师祖的徒儿,我们唤区师祖为区上师,是蓬莱辈分最高的上师。还有,我师傅说他会想一个既不会伤害你又能取出随侯珠的两全之法。”
 芦阿稚听了无所谓,似乎只对小师叔感兴趣。
 销倾天从大红布中伸出了一只装满红葭的篮子凑到芦阿稚面前。
 芦阿稚看时,这篮子里的红葭不就是前日她一直唠叨着要来做席垫的葭吗?她早听闻蓬莱的紅葭编成的垫子冬暖夏凉,温柔如棉。不过又需得要一定耐心采摘的。芦阿稚接过篮子,一脸感动地望着销倾天,销倾天只当作不知地转头望着窗外的烟雨道:“从师傅的雁倚宫回来时顺路在浅滩上摘了的。”
 芦阿稚看了,笑着坐回窗前的藤椅上,把紫袍举起给销倾天看,道:“你为我采紅葭,我为你做一件秋袍,你看好看不?”
 销倾天拿过那件紫袍,轻轻地抚过,针脚整齐,特特是袍上的牡丹,有丹霞色、有新柳色、有银白色、有含苞的、有盛放的就连那枯萎着的也一一绣上去,却是符合了销倾天一向的风格,可见花了不少的心思。
 “谢谢。”销倾天轻轻地道。
 
 蓬莱小师叔的及笄礼真是大气得很,芦阿稚被销倾天按到一个安静的旮旯,销倾天便去招待别的客人。芦阿稚啃着一块黄精,登着双眼看着前来出席的人。哇哇哇,那个银带绕发所过之处似乎冰冷了几分的美男子不正是“天山雪”上官文邪么?好冰冷好凉快啊!哇哇哇,那个蟠龙黄袍冠冕流苏一副帝王之相的不正是轩辕国的君主轩辕昇么?衣着好料子啊!哇哇哇,那个....
 “喂,你是哪里来的?”邻桌不知何时来了一个青衣童子把手伸过来拿抓了芦阿稚跟前果盘里的一个人参果,斜瞄着她咬了一口。芦阿稚看时,那童子虽已有十六七岁,然而却还扎着双髻,朱颜皓齿,展颜一笑之际竟若仙飘渺,琉璃通透,洁白如瓷。芦阿稚虽然愚钝,然毕竟跟随苏宜多年,多少也通了些灵性,她看那童子的气派,倒像是谁家的小公子,似有些头脸,于是芦阿稚便笑道:“我是骄山山主苏宜遣来送礼的小喽啰而已。”
 “哦,骄山苏宜,算来也是半个我们蓬莱人。”青衣童子竖起腿,“卡啦,卡啦”地咬着人参果。
 “啊?”
 “你不知道吗骄山苏宜的师傅药来是我们蓬莱第一百二十二代岛主仙对的一名徒弟,如此,骄山也算是蓬莱的堂亲嘛。”那青衣童子洋洋得意,复又问:“哦,你叫什么?”
 “芦阿稚。”
 青衣童子抱拳一扬笑道:“瀛洲九拈,师承蓬莱。”
 “哦,哦。”芦阿稚应道,而后又沉默下去,自个儿吃着案上的桂花卷。怎知身旁的九拈是个话唠,见不得沉闷。“喂,喂。你知不知道我们小师叔及笄而已却要请那么多人么”
 “嗯为什么?”芦阿稚十分配合地问道。
 “啧!”九拈瞟了一眼芦阿稚,一副嫌弃的模样,却又把身子挪了过来,直接与芦阿稚同桌,他伸手一展,搭在芦阿稚肩上,毫无男女之分。芦阿稚那是随意惯了的,而妖本性其实也无男女,故亦不去管他。
 “这小师叔啊,名叫木千霓,是区上师唯一的徒儿。别看我们区上师辈分高,六界都得给他几分面子,他平日虽对后辈宽容温和但也算是赏罚分明,不过他对木小师叔的宠溺却十分令人艳羡的,我看就算小师叔烧了蓬莱区上师也不忍责骂。”
 芦阿稚虽然觉得九拈此话有些夸了,但还是说了一句附和:“你们区上师还真护短呢。”就此打开了九拈这只话匣子。
 原来,蓬莱上一代岛主为仙对,仙对收有十徒,区宁烟居末。仙对隔代传位与祁兰恨,故而祁兰恨还得唤区宁烟一声师叔,于是木千霓便与祁兰恨同辈,加之区宁烟溺爱,便成蓬莱的岛上明珠。
 芦阿稚看着前面的人来人往想:难怪一个小辈的及笄礼能请到那么多的大人物。芦阿稚听着九拈的喋喋不休,无聊地观察着四周。蓦然,她看见了一抹紫影,正是销倾天,她摘去面纱,人遇之皆赞叹。而她身后领着的是朱冠华服宽袖飘曳的苏宜,芦阿稚望着苏宜不禁暗赞,这世间恐怕亦只有苏宜一个能把正服穿得如此举世虚渺,如隔云端,而后令芦阿稚吃惊的是苏宜后面一身青纱潇洒妖媚地青杳,那青杳大步大步地走着,一双明眸好奇地四方扫着。
 “嘿!嘿!青杳,我在这呢!”芦阿稚用力地挥挥手,喊着青杳,可青杳那小妮子就是不看这处,兼之人多影重,她亦难以注意,于是便这样错过了,苏宜他们走了去上座。芦阿稚丧气地放下手,正欲上前,怎知笙丝顿起,及笄礼已开始了。
 只见上座,有男子用长冠束发,前额生有淡青色不明状胎记,却不显狰狞,反为秀气的五官带去一抹端正威严,他外穿一袭长装大翻领无袖紫袍,内里一件烟蓝色绸衣,露出的一双水色的长袖,又风自动。想来他便是名传四海的蓬莱区上师,区宁烟。
 请笄者入堂。众人皆望向殿门长毯尽头处。
 不知起什么风,把殿外的海棠碎花刮了进来,众人放目,只见那殿外碧天艳阳,一抹娇影投入殿内。
 那女孩儿与芦阿稚一般年纪,孩儿髻上扎着红缎丝,别着一小簇新鲜的合欢,绒绒的娇红。她眉目似已长展开来,眼角明显地露出几分张扬跋扈,连带着眉梢一个不经意的流转便风情初倾。上身披着祥云嫣红小披肩,披肩里一件藕色紧袖长纱裙,是个艳骨在内,铁骨在外的娇女。
 “小徒自小顽劣,区某教养不严故而仍未脱山野俗质,今日还望众宾见谅。”区上师坐于上座谦和的道。
 “不会,不会。”众宾纷纷出声。
 由于此次请笄者的辈分较高,赞者若青来的辈分不配恐不妥,而辈分高的女仙却多已隐居田地。此时,众宾皆好奇着赞者到底由何人担当。
 木千霓落落大方地上了上座,她含笑地望着区宁烟,甜甜地喊了声:“师傅。”区宁烟亦笑着点点头,大有“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
 木千霓面对众宾席地而坐,态度端正,双目持平,真有那么一两分仙风道骨的一两分仙风道骨的凛然大度。
 后殿风幡隐动,便传来一阵细微压抑的咳嗽声,接着一名妙年少女和一名单薄少年扶着一位华发遍首面目慈善的老奶奶出来。那老奶奶一现面,在位众宾及上座的蓬莱上师们皆一一起座。
 那老奶奶蹒跚的步伐需由少年少女扶持才才能踱步。她见众人如此大举动,便笑态慈祥地挥手示意众人稍安,众人这又纷纷坐下。
 芦阿稚奇怪地盯着那老奶奶,打量了一番。那老奶奶满头银发,梳了个雍容的发髻,髻上亦戴着一双凤头钗,珠翠满头,宛然是一个高贵华丽又爱美的老奶奶,她穿着明黄玄黑条纹的百鸟朝凤拖地长袍,那衣上的凤凰麟雨色彩绚丽,凤尾摆动的姿势活泼灵动,故而那凤凰栩栩如生,真个仿佛手一勾,便周身金光从袍子上冲出,直上九天祥鸣。隔着有些远,芦阿稚多少有些看不清眉目,但却能感受到那种大气派。
 此时,老奶奶受过众人的大礼,便坐到木千霓身后,把她扎发的红缎子解下来。老奶奶带来的那两位少男少女,手捧一个雕刻百兽的银盘,从殿两旁缓缓地走过来,右手执一截茱萸沾水洒到在座的各位身上。那少女容长面容,穿着一身素纨,杏眸微微地垂下,一副无悲无喜。而那少年却截然不同,他赤裸双足,足上的脚链随着步伐一路叮当,最夸张的是那一身的宽摆红衣,若说是梅,那样说是冰天雪地中的寒梅倒不如说是雪后初霁,透过春日的暖光而开的春梅。众看官们,此少年便是梅妖。在芦阿稚联想到“春梅”二字时不禁好笑,那是个男子啊!
 终于那少年到了芦阿稚跟前,“咦。”地一声停住了,他执着茱萸的手僵住,嘴角微微抿着嘴角,双目直直地盯着芦阿稚,此间有些惊诧、难以自信以及许多令芦阿稚难以读懂的情思,那少男再自顾自地摇摇头向前走,喃喃地:“不可能,不可能。”但却还是三步一回头。
 芦阿稚每对上他的眼神就觉得他仿佛在看一位故人。
 于是芦阿稚推了推竖起脚正在吃东西的九拈,问:“那个老奶奶是谁啊?”
 九拈一口蟠桃咬下去,还未来得及咽下,他遭了芦阿稚此问,差点连舌头都咬断了,他指着她道:“你,你连女戚娘娘都不晓得?”
 “哦,原来她就是寒荒国女戚娘娘。”芦阿稚点点头,丝毫没有为自己的浅短见识感到自责,又问:“那两少男少女又是谁啊”
 九拈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道:“你连这都不认得,那两名就更不用说了,那名女仙乃灵山十巫之一巫即之女,名曰芸其,先前与流玉仙主有个一段情缘,后来不知怎么跟随了女戚娘娘,那男的原是附禺山上的一株得道的乌梅,又经北方神尊提化,神尊寂灭前把他托付给了女戚娘娘。”销倾天已把两人的举动全然入目。
 芦阿稚听说便抬头偷偷地盯着梅妖瞧,怎知梅妖亦盯着她看,被抓了个正着。坐在祁兰恨旁的销倾天已把两人的举动全然入目。
 芦阿稚百思不得其解,且又低头沉思了,正又心绪难明终于抬起头来时,只见阶上的少女已及笄礼成,一身深裾宽摆茕茕于上,面对众宾毫无任何怯懦之意双目灼灼,偏偏脸上带着一道如朝阳初起的笑,飞扬且大气。令众宾于下也不禁点头,蓬莱的新起之秀果然亦大有出色。
 及笄礼毕,众宾宴乐。芦阿稚从九拈那话唠里用“尿遁”把自己解救了出来,这时众宾已开始宴饮,相对敬酒。芦阿稚挤到了上座苏宜旁,她扯了扯苏宜的衣袖,道:“苏宜,苏宜。”苏宜转过身望着芦阿稚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道:“祁岛主已经跟我说这事,你便留在蓬莱待把帝珠取出我再把你接回骄山。你啊,那么调皮竟敢就这样吞下帝珠,这下闯祸了吧!”苏宜说着还重重地捏着芦阿稚的鼻子。这时刚敬完酒的青杳回来,一见芦阿稚便扑了过来,死死地勒住了芦阿稚,兴奋地摇着,掐着芦阿稚的脸蛋儿道:“阿稚啊,我才一回骄山你就跑了,不过没关系,我和苏宜去游历一番再带些好吃的回来接你,我乖乖地阿稚啊!”
 芦阿稚哭丧着脸,死心了,她在蓬莱寄人篱下,他们俩不接她回去便罢了,居然还跑去游山玩水了
 掩书楼。
 芦阿稚在廊上摆了一把躺式木椅,垫着用销倾天从海上采来的紅葭编的席子。皎月当空,掩书楼前枝影扫在眼前暗一阵明一阵,那树也是好看,红木青花,长枝似佳人雪臂伸上苍天,青花整一纸扎的硕大纸花,瓣尖而薄。掩书楼便被此种树团团包围。芦阿稚听销倾天说,这种树名为朱木,本不属蓬莱,乃蓬莱史上十祖之一的斗寒到师祖的徒儿白民国先祖销辛移植至此。听闻这销辛当年亦是蓬莱的一号人物,故而销倾天能入住掩书楼而其他弟子则住岛北的白荻院的厢房中。
 芦阿稚打着呵欠,瞄了眼在案前写着今日功课的销倾天。此时的销倾天纱灯的光投到她的脸上,凤眼微挑,琼鼻朱唇,头上只别一柄青玉簪,一件紫色单衣,执笔之手柔若新荑轻袖笼烟,乃一副凝神的姿态,而在别人看去却是无与伦比的妖魅。
 此时,远方有一团青焰闪电般投来,其中还有清幽的鸟鸣,此声在月夜中竟给人带来一段绚丽浮华之感。只见那青焰停在窗栏,夜光之色逐渐弱了下来,芦阿稚一看,这不就是销倾天养的三青鸟?那三青鸟刚落窗便一瞬幻化出了人形。那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女童子,眉间生有一对青色镂空鸟翼,她在案前跪下,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双手捧上给销倾天,低头道:“禀告殿下,这是陛下命令属下一定要交到殿下手中的信。”
 销倾天端坐在案前,脸无悲欢地看着青鸟童子手中的信,双目轻闭,似狠戾又似毫无感表情。芦阿稚正奇怪,销倾天才道:“把信放下吧。”
 “是。”青鸟童子恭敬地把信放到案上,又跪下等待吩咐。
 “你回去。”销倾天亦未马上拆开,冷冷地吩咐了青鸟童子。
 “是。”青鸟童子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去,在最末还看了芦阿稚一眼,正在芦阿稚准备嬉皮笑脸地打1个招呼时,那童子已经变回青鸟,“刷”一下钻进夜空,划过明月消失在远方的海面上。
 销倾天拆了信,看了一会儿,便拿起灯纱把信烧得一干二净。她抬头看见芦阿稚已经站在她跟前,眼巴巴地看着她,表情明显在说“告诉我吧,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事?”
 销倾天无奈,只好道:“是太后的生辰宴,王兄要我回白民。”
 “嗯?你母后的生辰?”芦阿稚想,到底是怎样的绝色美人才能生下销倾天
 “她是先王的继后并不是生母。”
 “什么时候出发”芦阿稚搓手,生辰宴啊,有好多好吃的。
 “明天。”
 “嗯。”芦阿稚立即一阵风似的转身到屏风后,一时一阵翻箱倒柜之声传出,衣物一件接一件地被扔出,又听到芦阿稚烦躁地道:“不是这个,嗯,这个也不是,对,这个一定要拿去。”
 销倾天抚额,她好像没说要带她去吧?
 翌日,芦阿稚背着包袱,站在蓬莱生满筠草的浅滩上,揉了揉眼睛指着那艘雕花扬帆的繁华的大船的那群人道:“他们也去?”
 “六合八荒中,谁家有个大宴会总少不了得他们。”销倾天脸在面纱内无力地道。
 九拈那厮攀在船杆上,一身青衣在海风中亦增潇洒,那厮大笑着向芦阿稚挥手,“阿稚,阿稚,快上来,我带了羊肉串和玉米我们可以再甲板上烧烤。”
 “死小子给我下来。”一边碧簪白衣的区上师扭着九拈的耳朵,骂道:“明明知道自己是旱鸭子还敢爬那么高,还有,我们蓬莱一直忌荤你从哪里弄来的羊肉串?”“哎呀!区上师你轻点,我的耳朵都快被你拧下来了。”九拈被区上师拧着耳朵拖了下来,一边还对下面的芦阿稚喊:“阿稚,你快点上来啊!”
 销倾天和芦阿稚在船下僵了僵。
 销倾天叹了口气,走开来,走了两步,她转身奇怪地看着早就该奔上船的芦阿稚道:“怎么?”
 站在原地,一脸青白色的芦阿稚道:“我,我晕船。”
 自上船后,芦阿稚就躺在船舱里吐了个天昏地暗,九拈这厮还给她备了个盆子要她随便把随侯珠也吐出来。朦朦胧胧中她听到了好多声音,听闻了这艘船是区上师地最新研制成果,名曰:“行云”,初次出航。芦阿稚想,这“行云”号名字听着就应该可以往天上飞才是阿。这样想着四周忽然动摇了起来,整个船舱的东西一下子东倒西,芦阿稚差点滚下床,幸好有人手快眼疾地把她抱了回去。芦阿稚闻到一道熟悉的瑞香,正咋地睁开眼,看到的是销倾天那张艳丽无双的脸,故问道:“怎么事?”
 “海上起了大风浪。”
 接着芦阿稚又沉沉地睡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是感觉完全消失了。此时芦阿稚才缓缓张开眼,感觉好多了。她看了看船舱里没人,再看了看窗外一片迷蒙,难道海上起雾了?但是当她艰难地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时,她完全呆掉了-----这船,是在天上飞啊!
 “嘿!阿稚,快过来,这串羊肉串刚烤熟,给你!”九拈举着手上的一串羊肉串冲着芦阿稚喊。
 除了船会飞,还有就是一群人,祁兰恨、区宁烟、木千霓、九拈、九拈的师傅空缠子和几个蓬莱弟子围在一起烧烤,而销倾天则靠在船栏边拿着鱼竿在钓鱼,九拈的师傅空缠子一只醉着,不是在喝酒就是在醉酒的瘦小老头儿,此时正醉倒在甲板上。
 芦阿稚快奔到船边向下一看,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船底下都是各式飞禽,船在云间航行了起来,是不是有鸟从云下飞上来,白云流雾中鸟来鸟往,天风伴着悠长的鸟啼,高旷嘹亮,微微地还可以听到海上的涛声。长风苍天,流云行雾,浪涛翻涌,飞鸟之啼入耳舒神,芦阿稚的衣袖被天风吹得翻滚,她笑了。
 芦阿稚咬着羊肉串问九拈这时怎么回事,九拈用下巴点了点立在船头,紫衣黑发的销倾天。芦阿稚问:“这些小鸟是小销召唤过来的?”九拈咬完一串羊肉串又去烤,道:“销师姐乃白民帝姬,白民就在诸夭之野旁。诸夭之野本是凤凰产卵之地,她懂些鸟语也是应该的。”
 芦阿稚不禁敬佩地看着船头正遥望远方云深之处的销倾天,她还懂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