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通史之帝神域》琅嬛上神

3、人间百世越千年 晓来更觉梦缱绻

　　京华亭位于一池红蓼湖中，通向湖中之亭只有踏过湖中几块青璧作的石板。如今京华亭的湖水涨了，水淹过青璧石块，水中红蓼开花，萋萋蓠蓠。轻烟缥漫中，远远地便见一袭胭红伫立湖中的青璧上，冷寂无尘，飘飘似隔世万年。白雾红装，那人微微转过头，他转身给本座作了个揖。
　　本座笑道：“来者是客，不需区礼，何不到京华亭略一作息？请！”虽是作了势请他，但本座却抢挪步。花盛水清，烟轻风闲，两人脚踏青璧，踏水间，红蓼缓缓排开一条小径。梅妖赤着脚，脚眼处缠缚着的红绳玉璧饰物叮当作响。
　　两人停下，亭内珠帘玲珑，纱幕垂地，珠玉清润间又不失素洁淡雅，帘幡风舞，白珠抚地而响，花香袭人。亭内的紫炉燃着瑞香，石案上摆着一套差距及一些仙果。四角里的白衣紫花仙婢无声退下，本座为梅妖斟了一盏茶，作了请势又道：“尝尝鲜，今年刚成的‘梦千岁’。”
　　品过茶，又诉了些这百万年来的老事儿才渐入正题。梅妖道：“此次前来求赐‘红尘苦短’实属无奈，因需此物救命的乃是紫宸一帝的帝后，小帝后自幼病根深种，受此病折磨不少，还望上神怜惜后辈，赠赏几滴‘红尘苦短’。”
　　“哦？小帝后她先父可是阵亡于蓬莱之役的咒仙姬筮？”
　　“正是。”
　　“哦，姬筮在早些年也算是个人物。”本座轻叹，随势便从细绣紫荆花袖口中拿出金药瓶子递给梅妖，又道：“给你好说，只是你亦说话算数，小帝后病好转后你得来给本座把这百万年来的事一一说详尽。”
　　“晚辈一定谨记。小帝后病情危急，晚辈先行告退，日后再上门拜谢。”梅妖作揖，衣袖一扬，下了京华亭，赤足踏水而退。
　　“且慢！”
　　“前辈还有何事？”梅妖回眸问道。
　　“是何药方要‘红尘苦短’作药引？”
　　“是流玉仙主开的药方。”
　　“那人现世了？”本座略觉惊讶，这流玉仙主在隐世一百多万年后又入世，这？
　　“是蓬莱失窃的缘故。”
　　“被窃何物？”
　　“上古邪剑，四把仙剑。”
　　流玉还未是仙主及风后的徒弟之前乃蓬莱弟子宋韦之在人间的嬖妾所生的一名小仙童。此仙童名分虽卑微，而胜在天资聪慧，甚得宋韦之喜爱，而后被素有智囊之称的风后收为徒儿，终又被仙界封为仙主，算去亦是四方神尊一辈。这次蓬莱失窃恐是要掀起轩然大波了，连这樽神也惊动着。看来，纷乱渐起啊！
　　数月之后，梅妖终究是来了，冶艳冷寂，大气孤高，依是一派飘逸，大有当年北方神尊的气派儿。
　　如今正是紫荆花盛极而衰的季节，本座和梅妖互相枕藉于花落中。本座弹指一算，若果按照梅妖此时的讲述速度，大约在紫荆花全部落掉时他才说完。他说得口渴时会咽一咽“梦千岁”，或在疲倦时叹一口气，极少时他说着说着便不再说，而是倚躺在紫荆树下，抬头把繁华装得满目皆是，仿佛他便是他所诉说的那些人正经历着他所说的事。本座在他又在讲些无足轻重的事时，便调调素琴，阅阅金经，若果说到精彩处，便蘸了墨把它记下。
　　这么一段时日下来，紫荆花越落越密。有时本座听着梅妖讲，听着听着便睡沉了。醒来时，紫荆花落了一衣，满目紫红，一衣带香。就这样他所说的传奇莫约说完一半。
　　本座听了这一半的传奇，只觉这期间倒有几个异样的人物需一一记载下来。
　　这日，梅妖又说到无所谓的情节。本座实在无心听下去，便吩咐字霜给本座上文房四宝，磨了墨。抚平了纸，略作沉思便挥笔，为梅妖讲诉的那段传奇作了一首词：
　　长生几世史，数卷写寒霜。千古未战干戈老。江山美人如画，枉相逢。不死十场梦，一樽饮忘川。解甲归田花锄钝。天下英雄喋血，此无梦。
　　调寄《南歌子.帝神域》
　　梅妖把这首词反复读了几遍，放下，叹了口气。紫荆落尽，断了烟霞，他那声叹，成了花香，消于乾坤。很快，梅妖便把传奇讲完，而后他再没来过。
　　紫荆花终于落尽了，字霜与字雪两人正拿扫帚在扫落花，“天上来”之水，冲入池中，珠溅玉浸，彩辉缤纷。硕大的红莲一朵朵接着开，红莲出水，本座立于池上良久，眺望那一溪流经六界的流水入了云冲了石，带走了一卷卷古史青册。
　　本座把酒坛凑到嘴边，牛饮了一口“红尘苦短”。红尘苦短，青史何曾不寂寞？
　　莲生红艳，盛若饮血。满池红玉雕刻似的凄烈，仙烟袅袅间，本座与你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