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寂寞空庭春欲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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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空庭春欲晚》，作者：匪我思存
说这个故事，我想要先从作者说起。“匪我思存”，作者对这个名字和《诗经》之间的关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个看上去很有文化、很文学的笔名的由来已经很能说明作者具备的文学素养，当然也让人对她的写作功底颇具信心。只是源自于《诗经》中的这个笔名写就出来的文章，缺少了诗经创作中的随性和自由，作者更多地体现了其作为经史子集的正统的一面，这让人感到了点遗憾。至于，有些读者就这个故事的讲述中，对作者承袭了红楼的相似笔法颇有微辞。我除了表示接受作者的写作之外，也无法有更多的意见的了。坦白地说，我更看重叙述而不是描写，我更看重故事而不词藻。
匪大写悲剧在JJ也是出了名儿的。命运乖舛的女主角在匪大的笔下，真是比比皆是。只是比起她们来，琳琅的形象更为淡然而模糊罢了，却也更让人感觉抑郁和窒闷，这是个说不清楚的女主角。这个故事的好看除了得益于匪大纯熟的笔法和驾驭题材的能力外，也在于故事和故事里的人都具不同之处。
说到人物，首先是琳琅，卫琳琅。
卫琳琅是本书的当然女主角。良妃卫氏，是一个史实人物，也可以说是一个传奇人物。无论是她辛者库的出身，还是她的意外获宠；无论是她低调的宫庭生活，还是她生养了一个“八贤王”；无论是她意外地升嫔进妃，还是身后获评“辛者库贱妇”。她让人频感意外的同时，也在创造着一个一个的奇迹。
辛者库贱妇？
是的，卫氏的出身很不好，说她出身低贱也丝毫不为过。辛者库是奴役下等包衣的地方，虽说是在宫里，但这个集中操作苦活累活的地方，这些集中干着苦活累活的奴役，确实是很低贱的。相对的，即使卫氏成为皇帝的女人，她的低贱身份也使得这份宠爱无法长久，使得她没有抚育亲儿的权利，甚至极有可能使她的亲儿丧失了最终争夺皇权的资格，还给自己落下了个“辛者库贱妇”的声名。但是，在康熙对胤禩的斥责里出现的这句话，仅仅是在评价一个低贱的出身吗？我想是不尽然的。在老康的这段刻薄评价里，字字都是斥骂，都是否决，是对老八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从出生到成长的全然否定，借用一句电视剧里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不知道别人在老康眼是不是无缺点，但老八在他眼里肯定就是“零优点”。这种刻薄也刻薄到了卫氏身上。
所谓的贱妇，会是人格上的贬低吗？我认为这是老康自己的悖论。卫氏一定是美丽的，甚而是美丽非凡的。作为辛者库的奴役，她缺少和皇帝朝夕相处，即使是偶尔相见的机会。要在不多的见面机会，或者极有可能是绝无仅有的唯一接触机会中，与皇帝相识，让皇帝喜爱，美貌是她脱颖而出的基本条件，而后的获宠证明卫氏确有独到之处。这里面有一组辨证关系：作为一代圣主的康熙喜爱一名女子也许并不难，但一名出身卑微的奴婢要成为宫人，既而诞下子嗣，除了美貌之外，相信她应该有不俗的才情；若她空有一付美丽的皮囊，缺乏头脑，或是根本就只具妖媚之术，那这个发了昏的老康怎样看都做了一个有明君了。所以，我们宁可相信这个卫氏极有可能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气质美女。她宠极一时，又忽然被冷落；寂寂无名，却忽然升嫔进妃的命运，使她和康熙之间的关系看上去更像是一对因情而结（结合），因情而结（心结），最终因情而结（结束）的少年恋人。其实和她相识时，康熙应该已经二十好几了，但是看在作为帝王（又是情痴顺治福临的儿子）没有什么真正恋爱机会的份上，他们之间单纯的情感就一如少年恋人一般了。如果有这样的一位母亲，我们实在无法相信，胤禩会如康雍所说得那样不堪。那老康晚年作出的这番刻薄的评价，最后看来只能是和是否低贱毫无关系，不过是一种权谋，不过是一种政治需要了。相信爱情，是相信这个故事，爱上琳琅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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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一出场就带着一种属于女主角的气场。短短千言字写得几乎都是她的优点和吸引人之处。
辛者库的差事很不好安排，粗活做多了，苦大愁深的劳动人民又怎能轻易俘获皇帝的心。所以琳琅被安排在了浣衣局，因其做事向来细致又被安排专事熨烫。如何细致？且看这一段：
==冯渭便掀起里屋的帘子，伸头往里面瞧。只见琳琅低着头执着熨斗，弯腰正熨着衣服。一抬头瞧见他，说：“瞧你那手上漆黑，回头看弄脏了衣服。”==
此女不仅细致，而且心思玲珑，就看这一段：
==琳琅不愿和他胡扯，只问：“可是要那件鸦青羽缎？”冯渭说：“原来你听见我在外头说的话了？”琳琅答：“我哪里听见了，不过外面下了雪，想必是要羽缎——皇上向来拣庄重颜色，我就猜是那件鸦青了。”冯渭笑起来：“你这话和师傅说的一样，琳琅，你可紧赶上御前侍候的人了。”==
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有一个完整的灵魂，自由的心，却不经意地在这种性灵中流露出一丝忧郁：
==琳琅低着头久了，脖子不由发酸，于是伸手揉着，听芸初这样说，不由微笑：“再熬几年，就可以放出去了。”==
气质美女再美，也需要一个姣好的外貌，这个会让女人心软的女人，也许更能让男人动心吧：
==琳琅笑道：“这会子拿出姐姐的款来了，得啦，算是我的不是好不好？”她软语娇声，芸初也绷不住脸，到底一笑罢了。==
还有这样的琳琅，她端庄沉稳且伶牙俐齿：
==琳琅微笑道：“公公太客气了，玉姑姑常念着师傅们的好处，说师傅们常常替咱们担戴。况且这是咱们份内的差事。”==
匪大塑造了一个美好得让人不得不喜爱，又淡然得让人不得不牵挂的琳琅。但也是这个琳琅，从第一眼看见她，也许心里就有了一个体认：因为有这个淡得只求自由的女人，这必然是一个淡得让人只能暗暗和自己较劲的故事，可一旦这种自由的念想破灭，那么就只能成就一个淡然的悲情故事了。
一个女人所有的幸福或者悲哀都是因为男人，这一次琳琅是因为两个男人。
一个是爱新觉罗•玄烨
“寂寞空庭春欲晚”——这就是紫禁城的写照，除了腥风血雨的政治风暴，这个寂寂高墙的宫殿里承载了更多的男人和女人的寂寞。所有的寂寞都是相同的，不同的是这里寂寞的女人有无数个，且多半是因为一个相同的男人；而这里寂寞的男人只能有一个，他寂寞的原因只能是因着他九五至尊的身份。“寡人”嘛，就只能做个孤家寡人了。无法免俗的，琳琅就成了空庭里这个寂寞的女人，玄烨也必然就是这个寂寞的男人。
琳琅的寂寞是和性格相关的，她有一颗不欲向人敞开的心，这种性格或是与生俱生的，或是幼年失怙，寄人篱下日久天长养成的。她本就有一颗敏感的心，失去至亲的痛、与纳兰青梅竹马而又惨遭离别的情、饱读诗书的理、与玄烨无法相爱的势，则又在这份敏感上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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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