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魔王肖恩》我是个好人

13、破坏工程

　　肖恩摊开报纸，在上面读到某个不明身份的人，报纸上叫他X，所以我们姑且称这家伙为X。X在市中心跳进一辆“捷豹”敞篷车的驾驶座，在旁边站着的车主喊声中一路奔驰，最后开进了一个喷泉。
　　打开车门后，水涌进车里淹到他膝盖，硬邦邦的牛仔裤从他脚到大腿速度染上更深的颜色，踩着喷泉铺在里面的石阶走上岸，不管身后那被水包围的捷豹，不管那些大呼小叫的人群，他坐上巴士士后走到最后一排，在行驶的巴士上把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还有棒球帽摘下，蓝色的羽绒外套反穿，湿了的牛仔裤脱下，露出里面的短裤。
　　巴士到站后，肖恩又转了几辆巴士才下车，徒步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回到那幢看起来好像快拆除的房子，一推开门就听到玛拉的呻吟声。
　　那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肖恩自从在他老板那得到三个月工资后就没有再出去找工作。而且没错，玛拉今天又在上面和泰勒大战一场，肖恩估算着这个时候楼上已经进入白热化时期，一方就快要弃械投降。把报纸合上扔在餐桌上，他两只耳朵早已自动开启了玛拉呻吟屏蔽器，进入顿悟的精神世界，就像身处无声电影里一样，没有任何配音、配乐或与画面协调的声音的电影。
　　当肖恩为《冷血》翻页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当肖恩有牙齿咬苹果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当肖恩拧开水龙头洗手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他后脑勺被一根勾起的食指从身后打了一下，他才解除了静音。
　　一转头就看到泰勒坐在餐桌旁，又隔着浴袍抓着自己的大腿根部，一副事后的表情说：“人老了，不中用，嗯？”肖恩还以为泰勒在说自己，可结果他一手挠着大腿一边翻报纸，“你真该带上个助听器。”
　　肖恩明显看到餐桌上的报纸被那只手翻到了那页，记载着X干的好事，也不过是整张4开新闻上的一个小栏目，邻着X的是几乎占了整页的“夏洛克和约翰”。泰勒看完（包括“夏洛克和约翰”）后还是那个样子，就好像这事不是泰勒布置的家庭作业似的，也许是因为泰勒也不知道这是肖恩干的。
　　他看着泰勒把报纸扔回餐桌上倒也没感到失落。
　　泰勒在每晚搏击俱乐部的搏击结束后，就会给围着他转的会员做些战前小动员。然后打开纸板箱里看那些折起来的纸，上面写得都是大家投得一些提议。有用的泰勒会留下，看到提议大家一起混进XX地产商举办的烧烤会上吃白食之类的，泰勒觉得这可能是肖恩写的，这种提议就会被扔进垃圾桶里。
　　扔出去多少泰勒就会补进多少折好的空白纸。你会琢磨自己抽到什么任务，或者今晚你拿到手的信封袋里是一张空白纸，你就什么都不用干。
　　上次就是肖恩抽到把车开进喷泉那玩意儿，算不上糟糕，如果你抽到一项在你上班的地方，往放在茶水间的咖啡罐里渗进至少三分之一的巧克力粉，这事倒也不难，可怕之处在于你要一直这么干直到被你的同事发现，然后你会被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导致身材超重，每天都计算吃了多少卡路里，每天早餐都是一个苹果的办公室女郎们堵在某个黑暗的巷子里，她们会扯掉你的头发，漂亮的指甲会抓花你的脸，高跟鞋会猛踹你的肚子......没事，不明身份的倒霉蛋说，我保住了命根子。
　　杰克和泰勒现在每天都能去搏击俱乐部，肖恩也跟在他们身后。在地下室那盏灯下，场里的对打的两人才是主角，领导人在外围的阴影里游荡，非常低调。泰勒究竟想要干什么？没人知道。肖恩心想，破坏工程的首要规则就是你不能有疑问。
　　是的，没错，泰勒把搏击俱乐部升了个级，就像给自己的电脑软件升级一样发明了破坏工程。他组建了几个委员会，有突击委员会，恶作剧委员会，纵火委员会之类的，他们会在不同的夜里碰头。
　　有组织的混乱。无政府状态的组织机构。你该明白了吧。①
　　这一切都是因为杰克，泰勒干很多事都是为了杰克。杰克房子炸了，泰勒让他住自己家。杰克感到人生毫无意义，泰勒和他一起发明了搏击俱乐部。杰克担心自己住院的堂弟肖恩，泰勒把肖恩接过来照顾。杰克被老板警告，泰勒教他威胁老板。杰克开始对搏击俱乐部感到无聊时，泰勒发明了破坏工程。
　　说起来，肖恩完成第一次倒霉的家庭作业后...哦，什么没完成？狗屎，我都被那个身怀绝技的白领扭到胳膊脱臼还在高速公路上跳车，说我没完成的都是什么心态。
　　第二次家庭作业，肖恩抱着一个金鱼缸那么大的保鲜盒走到布鲁邦奇百货公司的夹层楼上，他打开透明的塑料盖子，手里抓着草莓果冻，往下面一群正在中庭走秀的时装模特脚下扔。他身边经过穿大衣的陌生人瞪大眼睛盯着他，肖恩转过头对他说：“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你没想这么干过！”陌生人望风而逃。
　　在保安跑上来之前，肖恩干脆把剩下的半盒草莓果冻天女散花抛出去，整个广场都下起了草莓果冻雨。一些男孩和女孩甩开老爸老妈，在下面张开嘴巴接着从天而降的草莓果冻。
　　事情没那么简单，肖恩从报纸上读到的，比他干过的还要疯狂。事态一步步地从绿灯升到黄灯，接着升到红灯。这决不是嘴上说说拿来吹牛的事儿，每个成员对收到的家庭作业都无比认真，如果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笑场，你就会被除名。
　　对，还有枪。
　　在上周的搏击俱乐部结束后，泰勒吩咐每人都要卖一把枪，为了避嫌，两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或开枪。
　　当肖恩看到泰勒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枪，那枪看起来比相像中的还要小，却是比它看起来要意义非凡。枪永远都只是枪，关键是谁用这把枪。
　　破坏工程的规则二是你不能有疑问。
　　肖恩接过那把枪，感到它就像熔浆一样烫手。心底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他说：“你想杀谁？”我是肖恩跳蹦极的心脏。
　　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他把那把枪递给身后的人接着看。看起来毫无问题，但那恐惧已经把他整个人都掏空，往空壳里塞满各种恶心变态的东西，一把枪，要杀谁？
　　破坏工程规则三是没有借口。
　　他的恐惧，肖恩害怕的对象就躲在他身体里。手里真切摸到那把枪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朝在场所有人的眉心都给一颗子弹，把他们全杀光，包括泰勒。
　　破坏工程规则四是不许撒谎。
　　某个黑暗的东西躲在我的身体里，这个没有名字的怪物躲在我的身体里。它偶尔会扒开我的肚皮，从腹腔里钻出来，或者打开我的后脑勺，透过那缝隙瞧着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
　　规则五是你一定得信赖泰勒。
　　要不是泰勒，它也不可能长成现在这么大，原本它一直呆在我身体里像一颗种子，现在它占据了几乎半个身体。没有泰勒就没有它，为什么它想杀了泰勒，这完全说不通。泰勒就是我的好哥们，泰勒就是我的偶像，泰勒就是我的父亲。为什么它想杀了泰勒？
　　搏击俱乐部里的每个人都信赖泰勒。包括肖恩。
　　搏击俱乐部的发展既疯狂又合理，破坏工程在诞生的那天，泰勒让肖恩帮他打印并复印的秘密文件，一份手写的注意事项的单子，共七十二份。一周前，泰勒叫肖恩当帮手一起把地下室整理干净，还在里面摆满了军用剩余物资的三层床铺。
　　首先单子上写明要携带以下物品才能受训，还有三百美元的丧葬费。
　　然后第二天，肖恩就从厨房的窗户看到一个年轻的律师助理站在门廊，泰勒先他一步推开没锁的门，打量了一下那位把棉袄和包放地上，挺胸抬头的年轻人说：“你太年轻，”头也不回地走回屋里，“抱歉。”
　　肖恩走近泰勒，“泰勒...”
　　杰克也问：“那是干嘛？”
　　泰勒说：“你们两个听清楚，若应征的人年轻，告诉他你太小。老的太老，肥的太肥......balabalabala”
　　破坏工程的那些太空猴子就是这么征召进来的，要让他们先在门外又饿又冷地站个三天，三天后他们才有资格进来受训，期间泰勒、杰克和肖恩还要唱完红脸唱白脸。
　　太空猴子，牺牲自己换取更好的，那我又是什么？毫无疑问，只是另一个太空猴子。他们一个接一个住进地下室里，那里有七十二个床位。
　　我开始感到厌烦，我想成为更特别的东西，而不单纯只是一个牺牲自己换取更好的太空猴子。但泰勒说过，你并不特别，你不是一片美丽又独一无二的雪花。
　　肖恩·兰亻......噢，对了，我没有名字，太空猴子们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我的代号是BBQ，我猜泰勒给我这个代号时可能想起我曾经写在纸片上的提议。要是早知如此，我就满纸都写满肖恩，最坏的结果就不过是泰勒把我打个半死。
　　满屋子的太空猴子，他们干他们的，熔化脂肪，制作肥皂，整理花园，种植植物，清洗屋子，打扫卫生......我也是其中一员，还是资深的那种，负责监督这群太空猴子。但杰克不一样，杰克成了长官。太空猴子们遇到杰克就要叫“长官”，所以我遇到杰克本也应该叫“长官”。这是一次试探。
　　肖恩第一次这么叫杰克长官时，他站在那儿，望着杰克的蓝眼睛，不知道杰克听到会怎么想。还是说，对杰克来讲，肖恩也不过是一个太空猴子？如果真是这样，肖恩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他有一把枪。
　　“什么？”杰克一脸扯蛋的表情，戳着肖恩的胸口道，“胡扯个鸟蛋！你敢再这么叫我，你就死定了，你会成为一个死人，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别指望还能像丧尸一样到处乱逛。”
　　至于泰勒，沉默的泰勒不置可否，算是默认杰克的行为。
　　所以肖恩从资深太空猴子一下子成了长官的助手。没错，高级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接下来是“高级助手成长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