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四--天容英才》留栩言

17、第 17 章

　　(十七)两边不一样
　　两点醒来，十分钟洗漱，两点十分出发，还有二十分钟，应该够了。不过王玲一定又在那会合点等我，唉，天天要她等，真是不好意思。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约好的地方，一看表，哇，还真快，才用了三分钟。不过奇怪了，王玲还没到。终于轮到一天我等她了，真高兴。想不到我这人这么容易满足，等人也会很开心。可是等了好几分钟都不见王玲的车子。只有十分钟就要上课了，今天我们的王小姐到底是怎么啦，不会是想让我弥补这些天来她等我的时间吧！打个电话！
　　“喂，”王玲接的，她还在家啊，听声音好像还没睡醒。“大美女，你还在睡呢！”“这才三点不到啊。”才三点不到？都要上课了。“哎，原来勤劳的人懒起来比懒的人要懒上一百倍啊，就要上课了呢，还贪睡！”她打了个哈欠说：“上什么课啊，都读了这么久的书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周六下午不上课吧！我真的好累了，再见啊！”
　　失落的我挂下失落的电话。我这是折腾什么啊，周末这么重大意义的事也忘了，记性不知道被狗吃还是被猫吃了。上次我答应了奶奶这周回去的，再不回去估计她得学着年轻人抓狂了。现在去还来得及。刚骑了一段路，想起来了，我身上只带了喝水的钱，这么久了，回去好歹也得买点什么才好，尤其是我那可爱的小堂弟，要是没有东西给他，指不定他就不认识我了。还得再去拿钱，真恨我自己这记性！
　　拿了钱出来，有几个高高大大的人出现在门口，面熟！“你爸爸在哪？”听他们一句话就想起来了，他们就是那些来讨债的。“不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做梦，可声音足可以跟他们的声音相比，有什么好怕的。“你怎么会不知道。他还欠我们一半的钱，什么时候还。”“他会还钱的，急什么？”“我们相信他会还，但得给个时间！”“我哪能给啊，我又不是他，你找他去吧。家里除了我没人。”“小丫头，说话别那么冲，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正常人。”“我知道。”“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叫你爸爸给我们打个电话交待清楚，否则我们会经常来。”“行了。”
　　走了，他们走了！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我不想回去了，关了手机。那边的弟弟和奶奶，只有对不起了。进屋，从冰箱里拿一瓶水，一口气喝完。我有什么好烦的，我不应该烦啊，那些人找的又不是我，难道我害怕了吗？也没什么可怕的啊，我怕什么。
　　“喂，页子，有什么事吗？”打电话过去，是那个人接着，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很气愤。“妈妈呢，我找她有事。”“她就在旁边——页子找你。”
　　“喂，页子，是不是没钱了，我待会儿就去给你打钱过去。”“妈妈，不是的。是讨债的人又来过了，他们叫你丈夫给他们打电话说清楚！”“好。你别害怕，认真读书吧，没事的，我马上就叫你叔叔给他们打电话。”“你叫他把事情办妥，那些人如果再来烦我我就不读书了，打工去算了。”“你又说这些话！会办好的，你放心放心。”
　　我语气缓和一点地说：“那好。就这样吧，我要复习了。”“好。没钱就打电话啊。好好学习！”
　　真不知道是我欠妈妈的还是妈妈欠我的，又或者是我们都欠了别人的。他们说女孩子腿粗的话命会很苦的，难怪呢，我和妈妈的腿都很粗，所以我们都是苦命族的人。现在也不知道爸爸的病怎么样了，弟弟的学费生活费都是妈妈给的，而且是偷偷给的，她丈夫不知道。
　　有的时候我真的想和妈妈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打工，她打麻将，我想我的工资应该足够我们两个人生活。这样的生活她自在，我也自在。我想如果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她了，她肯定以为我疯了，如果她赞成这个建议，我肯定以为她疯了，我们两个都没疯，所以我们不可能逃走。我们，只能接受。
　　三十分钟后，妈妈的丈夫打电话来了。“页子，放心吧，他们不会再去找你们了，放心吧。”“知道了。”
　　弟弟还是打电话来了，我决定，回去。刚放好自行车，邻居们就说：“啊，页子回来了，大学生回来了。”奶奶说：“她在复读！”语气很不满。进屋，弟弟马上给我倒了杯水。
　　“姐姐，你明年又要高考吗？”弟弟问。我点点头。弟弟说：“我去把刘闻和刘谐喊过来。”
　　好久没看到小谐了，长高了，长得更可爱了。“大姐姐，我要吃糖！”好可爱的声音。我把刚刚买来的东西拿出来，他们三个马上就分了，看来我买的东西比我这个人受欢迎。
　　“页子，你现在是不是在县城里读书。”奶奶进屋问。我点点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是不是你妈妈不要你回来？”她已经认为是我妈妈不要我回来了。“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回来，我本年打算明年高考完了再回来的。”我说。“听说你妈妈去长沙了，现在谁在照顾你？”
　　我一阵心虚，要是让她知道是孟缘的爷爷在照顾我（虽然事实上我是自己照顾自己），她一定气得发心脏病。“外……外婆。”“你外婆？她的病好了吗？”“好了很多了，现在她的气色很不错，有空还可以打打麻将。”“她的命好啊，哪像我，总是不得闲。你娘当初丢下宽宽就不回头了，把我会磨死。”这话我最不愿听到，她总是喜欢在我面前抱怨妈妈，总是认为爸爸和妈妈婚姻破裂是因为妈妈，她总是维护爸爸。
　　我问：“爸爸打电话回来过吗？他的病怎么样了。”“前几天打过，他没说病情怎么样了。我们叫他回来治，好歹也有人照顾他，他不肯。”奶奶一说到爸爸就一副可怜他的样子。“没事的，”我象征性地安慰，“他几十岁的人了，知道分寸。”“要是你娘当初不离开，现在他也不会这么孤单。”奶奶说着就出去了。
　　弟弟他们仍在边玩边吃边看电视。家里的事情弟弟都知道，但他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我要是能像他那样就好了。“姐姐，这个薯片的味好重，下次不要买了，买好丽友回来。还有，哈密瓜一点都不好吃，我想吃火龙果，你下次买点回来好不。”
　　我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你还真是会吃，专挑贵的，你以为我买东西不要钱呢。”“你就我这么一个弟弟，为我用点钱算什么。”“这是什么话，你怎么不为我用点钱？”“好啊，等我长大了我天天请人给你做冬瓜排骨汤吃。”我又拍了他的头：“你姐姐我只有那么点出息吗？冬瓜排瓜汤，真土！”
　　爷爷打完麻将回来看到我，一脸兴奋，什么也没问就骑车出去买菜了。没多久，爷爷就买了一个鸡一条鱼，还有其他的一大包，当然少不了冬瓜排骨。奶奶也欢欣地开始做饭，爷爷在厨房给她帮忙。看着背已佝偻的爷爷和身子瘦小的奶奶为我在厨房忙碌，我突然间好想哭。他们是爱我的！
　　爷爷奶奶，他们受了一辈子苦，现在都快七十岁了还没有享福，还在替儿女操劳，替孙子操劳。叔叔和婶婶，现在对他们算是好了点，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找茬了，但他们一直对爷爷奶奶照顾弟弟耿耿于怀。他们爱怎么耿耿就怎么于怀吧，没关系，只要他们不找茬吵架就行了。
　　我真的是我们家里一个很重要的人，我突然觉得我的责任是那么大。爷爷奶奶还期待着我能把妈妈接回来，弟弟期待着我以后挣钱给他读书！建立一个家，其实和建立一个国家一样难，管理一个家，也像管理一个国家一样难。我还能接妈妈回来吗？我能让我们家里每一个人都展开笑容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但愿老天能听到我的心声。
　　走的时候叔叔叔和婶婶过来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叫他们，我不是不想叫，但不知道为什么开不了口。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仇恨都应该化解了，而且我又不是个爱计仇的人。如果他们先叫我，我想我会对他们笑的。

　　亲人之间的期待，那是一种信任的力量！而亲人间的责任，有时会感觉像是一种无偿的服务，而我乐于成为家里唯一的服务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