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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踏雾而行的幸运 ...

  •   (1)
      沈墨痕的提议,白芍思前想后,最终接受。她狠下心参加的缘由是:成功是靠日积月累得来的,有朝一日,她定会声名在外。
      学校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下午即为初赛时间。
      班上各位听闻,无一不欢,毕竟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机会不可多得。随即有人提议先在班级试唱,理由无疑是免除到现场的过分焦虑云云。许是事关班级荣誉,班主任欣然同意。
      班级中参加的人员统共三组而已:路晨和顾逸川,白芍以及一名可爱的女同胞。
      顾逸川与路晨自告奋勇,愿意起头。他们进入状态毫不费劲,顺其自然的就将教室当做了自己的演绎场。
      “大家好,我们是‘Eternity’组合,下面请欣赏我们的歌曲。”两人汇报完,相视而笑,。
      “Eternity?永恒。”白芍小声嘀咕,“名字都已取好,那预祝你们走到最后!”她脊背微弓,摆了个慵懒的姿势,竖起双耳聆听。
      不得不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何况是专心吟唱之人。在白芍看来,沉浸在歌声中的顾逸川暂时隐去了咄咄逼人的锋芒,较之日常平添了几许亲近感,很是顺眼。
      她不由联想到平日里的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浑身还透着孩子气,却开始注重自己的形象,顾逸川不外如是。只是,白芍认为,他仗着自己俊雅的外貌,整天以扑克脸示人,着实可笑。
      此时,满室掌声雷动,白芍自恍惚中惊醒,做个“人云亦云”者,跟着喝彩。
      未料顾逸川正目不转睛的看向她的方向,一脸的似笑非笑。白芍无所适从,尽快转移视线,恰巧对上路晨的目光,毋庸置疑,那是一种意味不明的审视。
      “真是白日见鬼!”白芍不解。她自认与路晨关系平平,但好歹也是老同学,何故这样莫名其妙的盯梢她?“算了。”她又转念一想,“说不定人家看自己不顺眼,我又没法子解决。”当即下决定不予理睬。
      初赛如期结束。
      对于白芍而言,许多事情一旦熬过,不管当时多么忐忑不安,也已是过去式,她只需等待结果。她的生活依旧波澜不惊。晚自习下课,只余稀稀落落几人埋头苦读,日光灯照射下的整个教室霎时明亮不少。
      她听得真切,路晨相邀顾逸川一起回去,语气像极了撒娇的小女友。顾逸川起初并不同意,实在敌不过她的软磨硬泡,才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道:“那走吧,小祖宗,服了你了。”这话茬被人听去,无不使人浮想联翩:他们莫不是早已建立早恋关系,因害怕劳心费神的老师发现才打上“邻居”的幌子?
      白芍望着两人相携而去,她记起前不久网络上兴起了“最萌身高差情侣”的热潮,如今她可算是亲眼所见。
      可再一瞧路晨站在顾逸川的身边,如飞鸟依人,惹人怜爱的娇俏样又叫她触景生情,勾起另一番心事。
      家里保留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里面的父亲挂着温暖的微笑,牵着自己的小手。诚然,她不记得这是何时何地的摄影,但她爱用自己的想象来描绘往昔的时光:父亲与她在夏日的晚风下逗弯。她尚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顾自在夕阳下快意飞奔;父亲不紧不慢陪在后面,时不时会叮咛,“暖暖,走慢点,小心摔跤。”说这话时,脸庞上亦可见深深的宠爱。那恐怕是她懂事以来最大的奢望。
      从书包里翻找手电筒,她准备回寝室。可是翻遍角角落落,哪里还见它的踪影。一定是自己丢三落四的性格,连一个小手电都想抛弃她,白芍悲观的想。怎么办呢?她扫了眼周围,教室里不知何时已空荡荡一片,她只能自己回去。
      她疾步行于夜色中。学校建在郊区,九点多的光景,已是灯火阑珊。她止不住的默念:什么都没有,不要怕!甚至有一瞬责骂自己:胆小鬼,连黑夜都怕,你还能有什么作为!
      可仍是有窒息感席卷而来,逼得她怯步,她多么想大喊大叫。
      前方蓦然响起说话声。她再也无暇他顾,笔直朝亮光靠近,哪怕寻得一丝安全感也好。定睛一瞧,竟是顾逸川和一男生。他不是很早回寝室了,这回怎么又在路上?白芍来不及多想,挑了个合适的距离,一路随从。
      至男寝楼下时,顾逸川却没进去,只听得他嘹亮的声音飘散在阵阵阴风里:“我要去一趟女生寝室楼,等会儿回来。”
      白芍本来就万分庆幸,借着他们的亮光走完足够漫长的一段夜路。她打算剩余的几十米自己一路狂奔,反正她是小学的短跑冠军。但现在有人要雪中送炭,她何乐而不为呢!
      她尽量放轻脚步,深怕一不留神之下被顾逸川逮个正着。她极怕别人知道她的狼狈样,尤其是与之关系不和的顾逸川。
      四周寂静的可怕,白芍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顾逸川一点知觉没有,甚至哼唱起白日里的小曲。
      不能怪她自作多情,这样的行为实在惹得白芍怀疑:他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帮助我!”但思维中枢的另一半却警醒她:平常他对自己的厌恶横亘眼前,这又如何解释。
      她心生一计。
      到达女生寝室楼下,她不着急上楼。她随意找了个地方躲藏,静等答案揭晓。
      顾逸川的确在等人,至少当时的表象如此。他在花坛边把玩手机的功夫,路晨就现身。两人低语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告别。
      “是我多心了,人家根本不屑搭理我。”白芍反倒松了口气。若是顾逸川真心帮助她,她真不知道如何报答。

      (2)
      十点整,白芍躺在床上,与室友谈论未来。
      “白芍,你以后会从事什么?”轮到她来倾诉梦想。
      “我啊。”她翻身仰卧,诸如此类的问题已有人关心过,她再次确认:“老师,我会当老师。”
      它是一份稳定的职业,可以用作养家糊口,可以备受尊敬……她蓦地想起什么,伸手从被单下掏出手机。
      上次回家,满屋子烟味弥散,地上的烟蒂随处可见。父亲的脸色也灰蒙蒙的,她得劝诫他少抽点烟。某位作家好像写过,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那么她必须做的称职。
      “哎,帮我守个哨。”她怕楼管造访,事先打好招呼。
      她缩了缩头,将整个身子藏进被窝,满意的写好内容。其实,父亲很少关注短信箱,基本上都是她提醒时他才会打开看看,但白芍对于这件事却乐此不疲。她是个充满希望的姑娘,经常不定时给他发消息。
      她有信心,自己所准备的这些日积月累的关切之语会慢慢抚平父亲眉宇间的“川”字。
      手机小心翼翼的振动了一下,来自沈墨痕的信息:“白芍,恕我冒昧,深夜打扰,你们才熄灯不久吧。”他掐时间的本领可真是不错。
      “有事?” 在乌漆墨黑中打字相当费力,她用上了小学时所学的缩句。
      “周六你不用来办公室,六点三十,我来接你。这也当做是你的工作时间。”
      她揣度不出他的用意。她编写,删除,再编写……来来回回多次,纠结的不知道怎么回复。
      “千万记得,不许贪睡,否则后果自负。”
      “注意事项:穿着宽松。”他连续发过来两条消息。
      白芍云里雾里,她大胆提问:“为什么?”
      “到时间你自然明白,早点睡,晚安。勿回。”他不肯告诉她。
      她的敏感神经发作,对着手机埋怨:原以为你帮我在顾逸川面前隐瞒我们的关系,我又请客吃饭,我们的距离总有拉近一毫米,看来还是一成不变。她关掉手机,闭上酸涩的眼睛,愣是熬了好长时间才睡过去。
      白芍在平淡无奇中度过学习日,转眼即是周六,她没有忘记沈墨痕说的事。
      当日六点一刻,她穿好印花短袖和黑色运动裤,斜靠在学校门口一堵白墙上。
      须臾,沈墨痕的车停靠在她面前,一袭浅蓝格子衬衣赫然在目。
      白芍失神。她对于格子衬衣的定位是青春年少,比较适合十几二十岁的学生。套在他的身上,凸显年轻绰绰有余,柔和的气质更添阳光。
      可他是成功人士,都三十几岁“高龄”了怎么能这么穿?她感受着周围少女的注目礼,莫名难受起来。
      沈墨痕趁她发呆的功夫,已从后备箱牵出两辆折叠自行车。他掸了掸手,看向她:“白芍,你不是好奇今天的任务吗?”
      “是什么?”她适才居然胡思乱想。
      “骑车去你们学校附近的西山,然后……”他只说出一半就故意停顿不说。
      “沈先生,您能一次说清楚吗?”白芍被不耐烦的情绪困扰,连她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爬山。”他愣住,以为她是讨厌运动故生了气,坦言道。想想不妥,又哄逗她:“我可不喜欢林黛玉般的小孩,你要是哪天被风吹走,我抓谁来做我的‘小童工’啊!”
      她总算噗嗤一笑,骑车随同。
      “白芍,我们来个赌约。”
      “嗯?”
      “比谁的自行车先到目的地。赌注为登山,你若赢了,可以选择不用陪我爬山。”沈墨痕见不得她的一脸萎靡,采取对策。
      “输了莫哭鼻子。”白芍第一次忽视了他们的关系,和他说起玩笑话。未等沈墨痕反应过来,她率先蹬着自行车没了影子。
      沈墨痕的计谋生效。
      他停滞在原地好一会儿,望着前面不知名的地方莞尔而笑。
      这场赌局谁胜谁负可想而知。
      沈墨痕一如原定计划进行他的活动,白芍则安然的领略山脚的美景。此处当之无愧“自然景区”的称号,林木葱葱,花色迷人,一地的诗情画意,不失为晨练的好去处。
      她的眸光流转,留意到一颗挂满球形种子的大树,叶子一片片均呈扇形,应是银杏没错。“它的年岁比我都要大。”白芍抬头仰望,竟望不到顶。
      “看什么呢?”沈墨痕站在石阶上,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擦拭脸上的汗珠。
      白芍闻得声音,猛地回头。一缕和煦的阳光打在沈墨痕的脸上,将他勾勒出的笑容衬得愈加灿烂。
      她稍一眨眼,他似乎与记忆中的一个身影重合,再定神细看却又什么都不是。她想,奇怪,沈墨痕怎么会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概是像极了谁吧,否则我见他第一眼时就该有熟悉感。白芍自己给出答案。
      规程,两人推车步行,身份如旧:沈墨痕是侃侃而谈的讲述者,白芍是寡言少语的倾听者。恰形成了相当好的互补。白芍想:有他陪伴,一路倒是不会寂寞。
      白芍接到来自路晨的电话。
      “喂,你好!”她以标准的起始语回应。
      “白芍,你进啦!英语金曲赛的决赛!”
      她情不自禁扬起了嘴角:“谢谢你的通知,路晨。”
      “恭喜你!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白芍依稀听到听筒那端路晨说了一句“满意了吧,她很开心”,但不清楚是对着谁。
      她挂了电话,整理一下自己过分喜悦的心情,转而对沈墨痕说:“沈先生,你还记得上次你劝我参加的比赛吗?”
      “英语歌唱比赛嘛,我记得,获奖了吗?”沈墨痕从她的表情中已明白一二。
      “差不多。我进决赛了。”
      “挺厉害的嘛,赢了大奖可得请我吃饭。”他竖了个大拇指给她,“再接再厉。”
      “决赛现场可以有亲友团吗?”沈墨痕走了一段,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问道。
      她摇头:“还不知道。”难不成他想来参加?
      他撇嘴:“如果可以,我能去吗?”
      “要是你愿意。”
      “可惜我那天受邀做评委。”沈墨痕说的不紧不慢,根本听不出惋惜的意思。
      “没关系。”白芍才不会对他的虚情假意上当。

      (3)
      到了十月末的一个晚上,白芍坐在金曲赛的后台,反复背诵歌词。她的记忆力在临上阵前永远最强。
      路晨从她身后现身。“嘿,白芍!”她叫唤。
      “我在温习歌曲。”白芍穿过她望向后面,追寻的目光里不见顾逸川,难得一回没有黏在一处。
      “你也忒认真。”
      “既然决定参与,就好好经营一番,怎可无功而返。”她是注重结果的人。
      “我举双手赞成。哪像顾逸川这家伙,总爱强调重在过程。”她提到顾逸川,“男生不都好胜心强,哪有想他这般豁达的。”
      “人各有志。”白芍说的漫不经心,眼睛停在歌词上未转移分毫。
      “顾逸川有一次还和我争论,说如果人人都想赢,那无人垫后,岂不悲剧。”路晨越讲越起兴,“你说怎会有谦让到这种程度的人!”
      “他可以做现时代的孔融。”白芍疑惑她为何要提及顾逸川的事,与她有何干系。
      “诶,上次你告知我入围决赛的消息时,你和朋友在一起吗?”这桩事与她有密切关系,她想知道顾晨那句‘满意了吧,她很开心’的倾听对象是何许人。
      “我……”
      路晨张口欲答,此次的负责老师手捧一沓粉色信封,破门而入:“亲爱的同学们,我来发放福利。”白芍记得,他姓白,与自己是本家,好记极了。
      “什么,有钱吗?”有几个两眼放光,凑上前去,演技堪比一线演员。
      “里面是小粉丝们对你们的寄语。”白老师没有搭理他们,而是一一把信封交予每人。
      歌唱赛初赛后,学校紧锣密鼓发起一项美其名曰“我们支持你”的活动,观众可以以书面形式鼓励中意的选手。但此做法实质是为终极赛造势,谣传那天会有重量级人物莅临现场。白芍当时在人群中咕哝:所谓的“重量级”不会是连进个门都困难的胖子吧,那还是请尊驾免来。
      白芍手法纯熟地撕开封条,取出参差不齐的信纸。她耐心阅读,每一份书写都流畅整洁,一目了然。
      她的眼睛落在一张毫不起眼的匿名纸条上。白芍没有冤枉它,它是真的平庸之极,完完全全是一张标准规格的白纸。若说它的与众不同,当属笔者的一行英文字:My opponent, wish you good luck!
      她揣摩着几个字体,洒脱豪气,同顾亦的笔法如出一辙。“顾亦不会就在本校吧,”她一阵兴奋,“不过他的确没有告诉过我他在哪所贵校就读。”她得空定要问问他,说不定他真的尽在咫尺。
      主持人开始介绍出场嘉宾及评委,后台登时安静,压抑的氛围弥漫开来。
      白芍的抽签号靠后,她坐等委实无聊,愣是琢磨出一份惊喜要赠予父亲。在这方面,她是资深的行动派。
      她算着时间,偷偷跑到演播厅门口,掏出手机拨通班主任的号码:“姐夫,我是白芍,有事请你帮忙。”
      “说吧。”
      “你能不能把我演出时的录像拍下来,我想留一份。”她将左手的食指放在唇边,思量着将视频带回家陪同老父亲一起观赏,他又该乐呵一回。
      “当然可以。”他一口应允,“正好,你姐帮你淘了一套衣服,为你的表演助阵,我去后台见不着你人,你去哪了?”
      “我在门口呢!”
      “我过来。”
      掐断电话,她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绕着原地打转儿。
      从耳朵传导到中枢神经的声音纷纷扰扰,像极了菜市场各色的叫卖声,她内心躁动,觉得长此以往自己必然患上神经性头疼。好在有一把温暖的男士嗓音彻彻底底拯救了她。
      她循声辨人,沈墨痕和教导主任阔步走过。教导主任颔首低眉,一点没有往常的威严。
      “沈先生。”她被复杂的心绪左右,不知所措,竟幽幽的叫出了声。
      “怎么在这里,还不去练习?”他旁若无人地嗔怪道,“仔细我这个评委可不好对付。”
      白芍微微诧异。
      “主任,这位就是我刚说到的家妹,让你见笑。”沈墨痕一把揽过她,煞有其事地说。
      她的心跟着牵动:他竟然再次以妹妹的身份替自己掩饰。
      “哪里哪里。”教导主任道,“令妹在此就读,我们学校跟着沾光。”
      白芍听得云里雾里,又不好就这样发问。
      “我先进去。”倒是沈墨痕十分淡定,轻抚她额前的刘海,投以一记安定的眼神。
      沈墨痕的一举一动是多么完好的真情流露,作为当事人的白芍都几乎对于两人的兄妹关系信以为真。
      一出完整的戏恰被她的姐夫全数看了去,他低头俯视白芍,眼睛里蒙上了鲜有的严肃:“你和他认识?”
      “对啊,我暑假到他的公司兼职。”她打了个哈哈,移开话题,“衣服呢?姐夫,不是说为我准备了好看的衣服。”
      “谁介绍你过去的,是不是你姐?”他绕着同一问题不肯走。
      “额……是,姐夫你真厉害,一猜即中。”她瞥见他的神色出奇的阴郁。
      “白嫣然挑衣服的眼光不错。”此情此景,她无论说什么都不太恰当。
      “你和你姐一起去见的他?”
      白芍听着他的话,怎么像是自己的小娇妻红杏出墙,丈夫借由他人之口来了解妻子的动向。
      她也不敢怠慢,如实答来,“我一个人。”她当初确实是单枪匹马赴约的。
      “你姐那次的大学同学聚会他也在?”他步步紧逼。
      “是的。”她错愕:冷静如姐夫,也会有失态的时候。既然名为“同学聚会”,沈墨痕会去不是很正常。
      他一言不发。许久,才说:“暖暖,你先安心去比赛。刚才的对话就当没发生过,你不要记挂在心上,不关你的事。”
      白芍因此编出一个故事:白嫣然和沈墨痕昔日里是情人。大学毕业,各奔东西。沈墨痕在事业场驰骋,白嫣然觅得良人。时隔多年,一次机缘巧合(不错,很有可能那份机缘是自己),两人重遇,爱情死灰复燃……她想起了那张毕业照上沈墨痕与白嫣然惊人相似的微笑。

      (4)
      青春,老实说来,总归是不错的资本。瞧瞧,此番赛事有了一群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捧场,进行的如火如荼自是不在话下。
      台下观者意犹未尽,台上颁奖环节都已迎来。白芍以区区一分的优势险胜身边那位“榜眼郎”,至今依然惊魂未定。她心里呐喊:谢天谢地!我的第一可要归功于我精妙绝伦的开场白。
      说来可真是幸运。她犹记得自己巧妙设计那段话的初心:为了使家中老父亲在观赏录像时感知到她的心意。
      当时,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使她成为全场焦点。纵然有轻微怯场的症状,她只是握紧话筒,眼睛对着自家姐夫手中的相机,仿佛那是控制她力量的总开关。约摸静止了几秒,她深深鞠上一躬,才将自己演练多时的独白娓娓道来:在座各位晚上好,我要演唱的歌曲是Shining Friends。
      她习惯性的清了清嗓子,首先清唱了几句:
      “You have got to believe,you are my destiny
      We are meant to be your friends
      That is what a friendship be ”
      “在我宁静的心灵,你是我的信念与目标。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因为我们是朋友。”她根本不是在简单的翻译,而是在宣读一份重要的誓言,“我们是寻找幸福的同道,我们因缘分牵引而相识,我们是永远不懂得背叛彼此的老友,我们只会且行且近。谨以此曲献给我亲爱的爸爸,我生命里唯一的依托。”
      她的发言前所未有的顺溜,焦灼感神奇的减轻了不少。
      借着灯光,她看到评委席上的几位似乎有些动容,原先的不苟言笑消散了许多。谁说不是呢,行走在闹市久了的世人,耳濡目染的多是人情冷暖,亲情就似一剂良药,能够治愈他们的“冷漠症”……
      活动告罄,一干人在舞台上合起影来。白芍挤在人堆里,由得他们摆出各种花样,她恨不得拔腿离开嘈杂的人群。
      诚如她自己所思所想,她对于拍照存在着由衷的排斥。究其理论因素,她觉得华生的环境决定论恰能说明。套句大白话,也就是白芍的家庭和同学对她产生了极致影响。
      毋庸置疑:她是个穷孩子,虽说家中未至一穷二白的境地,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理所应当,她沾染上了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固有的自卑感。每每混迹人海,总觉得比别人矮了不止半截。入学以来的每一次集体照,她定能从比较中看出自己的灰头土脸,她宁愿独照。
      沈墨痕在她的视野范围出现:“白芍,怎么哭丧个脸?难道一举夺冠反而叫你伤心了?”
      “来,微笑。”他摆出一副夸张的笑脸,语气诚恳。
      周遭几位女生已在窃窃私语:刚才坐在评委席的是他吧,整个一青年才俊啊……和他对话的女生是谁?白芍想她们必定还在揣度他们的关系。
      若无例外,这些话也入了沈墨痕的耳朵,只听得他说:“老妹,我可是上来拍照留念的,你这副表情往我身边一站,完全破坏画面的美感。你不会加深罪恶感吗?”
      果然是坐阵文学工作室的人,草草几句即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芍留意到他的表情,分明笑着的脸现在装出委屈样,像个天真的孩子,她失笑,情不自禁嘟囔:变脸协会
      怎么就没挖掘到你呢!
      两人聊得起兴时,摄像师已抓拍了这自然和谐的一幕,沈墨痕趁白芍低头的当儿对着他做出“OK”的手势。由这动作,明眼人就能知晓他和他是经过预谋的。只是,当事人白芍到后来才被告知此事,它成为一份厚礼被接收。
      这时一道男中音成功盖过所有的杂音,朝他们的方向传来:“小沈,今天你可不许一逃了事,必须留下来,我们好好叙叙。”
      说话者正是和沈墨痕一起入场的那位领导,身量不高却顶着个罗汉肚,像极了影视作品中的腐败官员。白芍斜睨了他一眼,打心底不愿意沈墨痕与他交集。
      “这回真不行,”沈墨痕宠溺的看着白芍,推辞道:“我答应了带家妹出去吃饭,犒劳她的第一名。她一孩子,也不适合和我们一群大男人一起,是吧?”
      一席话将肥膘马壮的领导噎住,他表示遗憾:“那下回,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一定。”沈墨痕打发了他,回过头对着错愕的白芍说了声谢谢,刚要接下文,他的电话响起。
      白芍听到他说了句“我过来”便离开了。她没看错的话,他的手机屏上显示的是她姐夫的名字。
      难不成有惊天秘密即将揭晓,白芍的第六感向她报告今日的不同寻常。她若无其事的在他之后跟了出去,动静小得堪比一阵微风,洞察之人屈指可数。
      费神追上他的大步子时,竟听到沈墨痕和姐夫似在争执,她的名字亦“有幸”被提及,白芍侧耳。
      “沈墨痕,麻烦你离嫣然远一点好吗?你现在又和她接触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肯释怀?”姐夫抖出一连窜问题,“还有,白芍是我的妹妹,我决不允许你和我的家人有任何牵扯。”
      沈墨痕笑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样子,缓缓道:“您可真是拥有丰富想象力的语文老师,我可不兴藕断丝连那一套,我与您的爱妻自分手后,再无丁点逾矩的关系。”
      “真的曾是情侣,我猜的不错。”白芍夸奖自己是新生代福尔摩斯。
      他接着说:“至于帮助白芍的事,是我主动要求的。”
      “那你不就想借着白芍这颗棋子,经常约会白嫣然吗?”姐夫有点气急败坏,“不然白芍的事可站不住脚。”
      她也想知道个所以然。
      “若是你和白嫣然感情顺利,还会在意我的介入吗?”他面露愠色,“再次申明,我帮白芍不是因为白嫣然,她远远不够那个本事。”沈墨痕没了继续的兴致,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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