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燕》乖乖猫

4、第3章 认父

　　怡菲被陌生男子抓着肩，听他口口声声叫自己女儿，谢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懵了：这个玩笑开太大了吧！这个作古装打扮的男人难道不是学校的老师吗？！这唱的是哪出呀？

　　面前这个男子三十来岁，1米75以上的个头，秀逸挺拔，面如冠玉，是个标准美男子。“学校好像真的没有这样帅的老师。”怡菲边打量着对方，边搜寻着记忆。虽然他在这之前还面有倦色，但此时激动的心情已经将这疲态一扫而空，只让人觉得他神采飞扬。“不像是在演戏，好像他的激动是发自内心的，一定是误会了。”

　　“叔叔，你好像认错人了，我叫怡菲，我不是你女儿。”怡菲拿出招牌笑容，平静地对激动不已的男子说道，边说边拂开男子抓在她肩上的手，“不过你们是什么人呀？为什么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呢？”

　　男子把手收回来，一边搓一边笑呵呵地说道：“你不识得我，也不怪你，你自小与我们失散了，曾有下人回报说你死了，我不相信。现在能见到你，你果然还在人世，如今我们也算一家团聚了。说起衣服，我大汉朝的子民不都是这样的吗？倒是你的穿着很奇怪，也不像是异族匈奴。你是不是被那些强人糟蹋了？那伙强人昨晚竟然敢潜入蓟城烧杀抢掠，如果我早些发现你就好了……”说到后面，声音哽噎，十分自责，悲愤之情立现。

　　怡菲想起自己狼狈的衣着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知道让人误会自己被□□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被人打了而已，谢谢你们把我从火里救了出来。”

　　“你就是宜主姐姐，我叫合德，从小只听说我有个孪生姐姐，今日终于见到你了，我们果然长得一模一样！”合德听她没事，也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亲热的叫道。

　　不，我不是的，我是……。怡菲还想解释，可是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因为她忽然注意到刚才男人的解释——“我大汉朝”，这里真是古代汉朝？！

　　“请问，这里是哪？”她心有不甘，一定要问个清楚。

　　“这里是广阳国地界，我们昨晚从蓟县逃出来的。”合德抢着答道。

　　“广阳？好像是北京的一个古称。”她的大脑再一次成为浆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来到什么大汉朝，难道真是玉佩作怪？一样的玉、同一地点的大火，难道这些就是我会来到这里，而且玉碎掉的原因吗？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可是所见所闻却让她非常泄气，她僵化了半晌之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结果，“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还能回家么？我的玉佩已经碎了，要怎样才能回去呢？慢着，合德的那块玉佩和我的一模一样，它应该也可以将我再送回去的……”

　　想到此，她惊恐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又想到有求于人家，于是对合德微微一笑：“昨晚你说愿意拿你的玉赔给我，我也正想借它用一用，可以吗？”

　　合德回头看着男子，露出恳求的眼神。

　　男子这时虽已不再把她当外人，但也没有马上表示可否，而是神情愉快的说道：“此事不急，先换身衣服，安顿下来以后，再说也不迟。”

　　怡菲随合德回山洞，换上了合德携带的裙衫。她俩个子差不多，只是合德丰腴，而她纤瘦些，更是让人觉得她受了不少的苦。

　　这古代的衣服真是麻烦，不容易穿不说，还很不方便活动，也许这就是古代淑女的来由吧。怡菲边换边想，半天才在合德的帮助下搞定这身行头。

　　换过衣裙，再将头发梳成长辫，两人活脱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自称是爹的男子更是肯定怡菲就是他失散的女儿。

　　用过干粮，怡菲从男子那里得知了所谓的身世——

　　这中年美男子姓冯，名万金，原为江都王府的第一乐师，善长抚琴，他编出的琴曲，听者无不心动，号称“凡靡之乐”。他那时是青年俊才，深得王府上下的喜爱，江都王郡主对他青睐有嘉，他亦爱上了郡主，可是两人身份悬殊，郡主最终被父亲江都王刘非逼迫嫁给了中尉赵曼。

　　嫁入赵府的郡主并不幸福，因为赵曼不喜女色，根本不爱她，取她只是为了权势地位。冯万金为了接近郡主，常到赵府上去演奏，而他的俊美外表也被赵曼看中，被迫成为赵曼的入幕之宾。

　　回忆起这段屈辱的经历和曲折的爱情时，冯万金显得十分痛苦，但他还是忍痛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郡主怀了他的骨肉，她十分害怕，又不能打掉，会有生命危险，但也不能在府中生下来，于是她谎称生病，躲回江都王宫，产下孪生姐妹。赵曼本就不喜欢她，自然也不去管她回宫多日究竟为何。

　　但是郡主的母亲江都王妃，知道了孩子是私生子的事情，认为这样来历的孩子不能留在世上，要杀死襁褓中的婴孩儿。

　　郡主苦苦哀求，最后王妃才答应，可以不杀死婴孩儿，但要将之秘密丢弃，不得泄露婴孩儿身世，让路人抱养。郡主不舍，偷偷为一双女儿戴上玉佩作为信物，才让宫女将女儿抱走。

　　三天后，郡主挂念不已，悄悄遣贴身宫女去查看，女儿们是否已被人抱养。结果宫女抱回了其中一个婴孩儿，并且回禀说，另一个已死，被她就地掩埋，因为她不忍心看剩下的一个也可怜地死去，于是擅自作主抱了回来。

　　郡主没有办法，只好暗中找到冯万金，将尚存的女儿合德托付给他抚养。冯伤心不已，想找到死去的女儿，为她好好安葬，可是来到宫女所说地点，根本找不到婴儿的尸体，而江都府不宜再留，于是只好带着合德辗转全国，卖艺为生，这几年正好在广阳国为王府乐师，安顿下来。

　　“宜主，是我为你取的名字，我没有找到你的尸身，一直抱着一线希望——那宫女骗了我们，你并没有死，是被人抱走了，而合德被留下了，宫女不忍心弃之不顾，所以撒谎将合德抱了回来。也幸好是这样，我才没有完全失去女儿啊！为你取名‘宜主’，就是希望抱养你的人能好好待你。现在好了，我们一家团聚，只可惜郡主她悲伤过度，早已撒手人寰了。”说到这儿冯万金，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合德也在一旁抺着眼泪。

　　怡菲听完，也觉得十分难过，但她的注意力放在了郡主为女儿们戴上的玉佩上。“这玉佩果然是西汉皇家之物。只是不知道原来属于宜主的玉佩现在在哪里？是随死婴一起掩埋了吗，冯万金没有找到婴儿的尸体，也许是错过了正确的地点，如果是这样，那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它呢？或者玉佩这样贵重的东西，在婴儿死后，就被宫女收回交还给了郡主？可是，那个婴儿真的已经死了么？如果没死……”

　　“请问，那玉佩……？”

　　“姐姐，你的玉佩怎么会碎了？”还没等怡菲问完，合德抢先问道。

　　“咦，听她的口气，她似乎也不知道玉佩的下落啊。如果他们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会不会丢下我不管呢？不行，他们是这里惟一能帮到我的人，不能告诉他们真相。可这下，要怎么解释呢？只有撒谎了。”怡菲拿定了这个主意，略加思索便回答道：“那是假的，仿制品，真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儿？”

　　“没关系，就算没有玉佩作信物，你的脸已经说明你是我女儿了。”冯万金摆摆手道。

　　事情说清了，怡菲心里十分清楚，要想得到玉佩回家，希望只能寄放在眼前这对父女身上，而自己在这陌生的年代也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干脆就冒认为他们的亲人吧。

　　“爸—”话刚出口，怡菲马上改口：“罢了，爹，那现在我们该去哪呢？”还好她反应快。

　　“唉，当今皇上软弱无能，任用外戚，朝廷混乱，民不聊生，所以各地均有百姓造反。但也有一些匪人，借乱抢掠，更是雪上加霜。昨晚就是这样一伙人，潜入城内四处放火，我与合德出逃时刚好救了你。此乃天意，若非天意，我又如何能找到你呢？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我的确是被人抱养了，日子虽然清淡，但也没有受太多的苦。昨晚我与养母被抢，母亲为救我死于大火中，我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怡菲顺着冯万金的话编造了自己的经历。一向很少说谎的她，这通谎话说下来，心怦怦跳个不停，还好冯家父女正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没有怀疑她。

　　“你们暂且留在这里，我去城中打探情况，如果城中已经安稳下来，我就来接你们。”冯万金交待完毕就离开了。

　　怡菲还不知道，在这陌生的时代，将会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自己。她现在一心只想拿到合德的玉佩，回家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在此之前，她要好好看看真正的古代风情。这里虽然陌生，却让她兴奋不已，回到古代真是比中五百万头彩更难得的事，她要尽量多的记下看到的东西，如果可以，在走的时候再带走一两件小东西，小芸一定会喜欢她给她带的小礼物的。

　　想着小芸听到自己的奇遇后，一定会目瞪口呆、羡慕不已，怡菲原先疑惧、不快的心情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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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小贴士之二：赵飞燕的出身
　　正史《汉书》对赵飞燕的出身记载得很简略，“孝成赵皇后，本长安宫人。初生时，父母不举，三日不死，乃收养之。”短短二十几个字，所以就给世人有了很多猜测和杜撰的可能。
　　西汉末年的江东都尉伶玄撰写的《飞燕外传》中首次提到了赵飞燕父母的身份来历，以及赵氏姐妹其实是私生女的事情，但书中说郡主把女儿送给冯家抚养，却仍然冒姓赵，我觉得很不合理。所以在此基础上加工了一下。
　　《飞燕外传》原文为：“赵后飞燕，父冯万金。祖大力，工理乐器，事江都王协律舍人。万金不肯传家业，编习乐声，亡章曲，任为繁手哀声，自号凡靡之乐。闻者心动焉。江都王孙女姑苏主，嫁江都中尉赵曼。曼幸万金，食不同器不饱，万金得通赵主。主有娠，曼性暴妒，且早有私病，不近妇人。主恐，称疾居王宫。一产二女，归之万金，长曰宜主，次曰合德，然皆冒姓赵。”
　　（暂时先说这些，后面还会再次提到有关赵飞燕成长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