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燕》乖乖猫

3、第2章 玉碎

　　难受的窒息感慢慢消失了，不过还是感觉周围空气十分炽热烤人。当意识渐渐恢复时，怡菲发现有人在摇晃着她的身体，一个焦急的声音一直在重复：“喂，醒醒，快醒醒，我拖不动你，这里要塌了！……”

　　怡菲动了动眼皮，眼前有些模糊，“这里不像更衣室，但也是大火漫延。我被救出来了吗？这是哪？”她想问问身边那个声音的主人，但是只能发出“唔、唔”的哼哼声。

　　“太好了，你醒了！这里很危险，你还能走吗？得马上离开这儿！”焦急的声音中透露出欣喜的音调。怡菲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虽然看不清楚，但她通过声音判断出，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年纪仿若自己的女孩儿。

　　怡菲用手撑了撑地，可是四肢百胲酸软无力，浑身仿佛是在火场里待的时间太久，快要融化了一般。虽然女孩儿的手适时地插到她的腋下，想帮助她起来，但是努力失败了。

　　这时，女孩儿更焦急了，她左右环顾，突然她大声向不远处招呼道：“爹爹，我在这儿，快来帮帮我，这里有人受伤了！”

　　男子的脚步声快速地向她们靠近，在她们身边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地上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怡菲，皱了皱眉，快速脱下外袍，裹盖在怡菲的身上。

　　怡菲觉得身上一轻，被人横抱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当下身心放松，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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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睡了多久，怡菲终于又张开了眼睛，当眼睛适应后，打量起自己的所在之处来。

　　“我不在医院里，这是哪？”怡菲十分疑惑。自己受伤后不是被救出来了吗，这个貌似山洞的地方是怎么回事？

　　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不过并没有与地面亲密接触，因为身下垫着一层干草叶，刺得裸露在外的皮肤有些痒痒，身上盖着一块奇怪的布，有点像衣服——但很长，有襟边，还有……袖子？宽大的袖子。

　　她抬了抬眼，不远处生着一堆火，一个男人靠着洞壁坐在火边，一个女孩儿睡在他的旁边。这个不大的洞被这堆火烤得暖暖的。

　　怡菲刚想闭上眼继续休息一下，可是她又猛然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大大吸了一口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的装束实在、实在太奇怪了！

　　大脑像是突然僵住一样，无法对眼前的景象做出任何思考和判断，怡菲强迫自己闭上眼，嘴角拉动，想笑，但表情根本不由她控制了。

　　没事的，这是幻觉。也许是中国古典舞班的同学还没换下戏服。一定是这样的！可是，这样的不安，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应该是这两个人（同学？老师？）救的我吧？“爹”好像是那个女孩对男人的称呼吧。

　　“爹”字在脑中一闪，原来这就是一直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好像应该叫“爸爸”吧，难道是农村人？

　　上周末小芸在电话中那种兴奋、神秘兮兮的话语在怡菲脑中变得清晰起来。

　　“怡菲，我把今天买的玉佩给我爸看了，他把玩了好久，又叫来另一个对玉器很有研究的伯伯，他们一致认为，这是汉代，唔，确切地说应该是西汉的传世古玉，可能是皇家的宝贝呢！它的包浆多完美呀，你看到上面若隐若现的细丝没有，这叫‘牛毛纹’，就是鉴别的依据。这东西哪里只值千把块钱呀……”

　　“汉代、西汉、皇家”，这几个字眼反复地冲击着怡菲的大脑，“发髻、衣着”不断地在她紧闭的眼前晃动。

　　这里会是古代吗？怡菲被自己离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手脚不由自主地收紧起来。

　　这下，她身下的干草叶发出了声响，那个男子侧脸向她望来。“你醒了。”他平静地说道，并把身边的女孩摇醒，“你去看看她，她醒了。”

　　“你醒了！”女孩丝毫没有因为被吵醒而不快，而是坐起身，面露喜色向她问道：“你要喝水吗？”

　　怡菲不能再装睡，含糊地应着“唔唔”，并用手撑着坐了起来，身下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草叶声。

　　女孩提起身边一个水袋快步走到她的身旁蹲了下来，她接过水袋“咕咕咕”喝了几大口水，才觉察自己好久没有吃过东西，肚子饿极了。

　　喝过水，怡菲交还水袋时，才看清了面前女孩儿的样子。她年纪大概十三、四岁，眼睛璨若星辰，皮肤细腻润滑，一对小梨窝嵌在其中，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美丽异常。

　　怡菲倒吸了一口气，身子向前倾，想看得更真切些，倒不是因为女孩的容貌异常美丽，而是怡菲感到自己就像在照镜子一样，这个女孩儿竟然与她长得十分相似。

　　而这时，玉佩随着她的倾身，从她的脖颈间滑落出来，这下轮到她面前的女孩儿吸气了。

　　一个盯着对方脸，一个盯着对方的脖颈，两人一动也不动，都怔住了。

　　最后还是女孩儿先动了起来，她低下头，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拉过怡菲的玉佩，两相比较——尽然是一模一样的！怡菲也被她这一举动唤醒，眼神也落在这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上。

　　突然，怡菲的玉佩开始起了变化，细纹开始慢慢变多、变粗，不一会儿，玉佩从这些密布的细纹处碎裂开来，“咔咔”声细密地响起，不多会儿，刚才还好端端地玉佩便化为了一堆玉石灰。

　　这个变化太快、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两人都僵在那里。

　　这次是怡菲先动，她伸手去抢女孩手中的玉石灰，可是石灰实在太细了，透过她们的掌缝和指缝，落到地上、草叶上，由于动作带风，还有一部分扬到了空中。

　　怡菲像是疯了一样，拼命想收集起石灰来，可是越急掉落得越多，最后除了手上还细细地沾着一层石灰外，全部失去了。

　　怡菲开始大声的抽泣，哭得伤心极了。

　　女孩儿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天大的事一样，拼命向她道歉，安慰她：“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再哭了，要不我把我的玉赔给你？”

　　“合德！”男子一直关注看着她们之间所发生的事，听到女孩这样说，马上出声制止她。

　　“爹—，可是……”女孩儿也开始带哭腔了，她后面的话还是被男子摇头制止了。

　　“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我的玉怎么会突然碎了，而且还立刻化为了飞灰？这个叫合德的女孩儿为什么会和我长得这么相像？而且她竟然也有一块与我一样的玉。不对呀，虽然这玉佩是一对，两块玉造型一样，但飞天舞的姿势是一左一右，她的玉飞天怎么会和我的是一顺的呢？这是我的玉佩碎掉的原因吗？那我们长得如此相像，我不会也要飞灰了吧？”

　　这个奇怪的念头一冒出来，怡菲立刻从头到脚摸起自己来，还顺便掐了自己一把。

　　“疼！这不是梦，我也没有要飞灰的迹象，还好还好。”什么还好，怡菲也说不上来，但是她被自己奇怪的想法和马上付诸的行动逗乐了。

　　面前的女孩看着怡菲一会儿哭、一会儿惊、一会儿掐自己，最后竟然还笑了，十分不解——莫不是失心疯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吧？”

　　怡菲回过神来，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她拉住女孩儿，急切的问道：“这是哪？！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

　　“别怕，这里很安全，你、你受伤了，先休息吧。”女孩见她恢复了正常，一边温言安慰，一边扶她躺下。

　　怡菲的确累了，听到女孩这样说，知道她此刻不会告诉自己什么了，于是乖乖躺下，而睡意也马上袭来……

　　“爹，她睡了。”
　　“嗯。你怎么能这么轻易把玉示在人前，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玉的厉害关系，赔给她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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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怡菲由于生理时钟的原因早早醒了过来，洞口蒙蒙亮着，不远处的父女还在熟睡中。她自我感觉比昨天晚上好多了，手脚也有了些力气。

　　虽然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全身检查一遍后，发现自己除了一些青紫、破皮的小伤外，并无大碍，让怡菲心情舒朗很多。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绕过他们，走到洞外，伸伸了懒腰。

　　清晨有些凉意，她披着那件奇怪的外袍，站在洞外四处环顾，发现了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也许这就是昨晚水袋里的水的来源吧。

　　当她在小溪边把脸上的污渍洗净，用水把头发打理整齐时，那父女二人也出洞来了。他们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回头向他们笑笑。

　　父女二人来到她面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她的模样时，同时怔住了。

　　怡菲看到他们的表情，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她和那个叫合德的女孩儿长得十分相像，昨晚她借着火光已经知道了，但她昨天非常狼狈，刚才她也差点认不出自己来。

　　她刚想向两人道谢，打消这种被人死盯着看的尴尬时，那个男子向她伸出双手，抓住了她的肩，兴奋地叫着：“你是我女儿！你一定是我女儿！我终于找到你了！宜主，我是爹呀，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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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章之后，我会在文后加上此章节涉及的历史小知识，希望可以帮助大家对汉代的历史、人物、风俗等多些了解。
历史小贴士之一：汉代的玉器
　　秦及两汉早期，许多玉器的纹饰延续了战国玉器的纹饰风格。西汉晚期玉器风格出现了变化。
　　汉代玉器表现的是一种文化的开始，一个使用者的身份，及对当时文化内涵的崇拜。玉匠选择优质玉料，尽其所能，雕琢出表现其文化底蕴与内涵的作品。
　　战国、汉时期出现了舞人这种玉器形制，但也只在战、汉时期出现，其它各朝极少。而汉代玉舞人与战国时期玉舞人相比，虽形制相象，但雕琢手法、表现形式上区别也较大。汉代玉舞人有一种为扁平状镂雕，以细阴线表现人物衣饰、体态、五官轮廓、面部表情，线条简单，却往往细致入微。
　　而左右对开形制的玉佩早在商周时期已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