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凌韵》血刹妖子

10、入住宫闱

　　农历八月十五，明月无缺，双影婵娟。
　　凌最后一次靠在烨的肩上，享受他身上木兰的味道。最后一次了，天明就将离别。
　　“凌，对不起，我什么也给不了你。”烨的右手触碰了一下凌单薄的肩膀，随即又将手抽了回来。
　　“那么，烨想给小凌什么呢？能在一起就很好啊，就这样！” 凌低下头，他的眼睛被垂下的松散刘海遮住。看不到他的表情，烨猜不出他的心在想什么。
　　“我也想，但现在我做不到了，凌。”
　　“可这不是烨的错……”
　　“对不起，我没有能力照顾你，凌。”
　　“这不是烨的错。”凌抬起头，泪眼朦胧，“在小凌走之前，小凌只想问烨一句，烨有喜欢过小凌吗？”
　　“……”
　　“那么，原来……原来是没有啊。我真傻，烨怎么会喜欢九尾妖狐呢……”眼眶中的泪光摇晃着，凌带着强装的笑颜，不停地说着。
　　天知道凌的笑容有多凄惨。
　　凌他哭了，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烨伸手轻轻抹去凌眼角的泪。那痛苦的泪，使他觉得凌的心在不断地滴血，一滴、二滴……
　　烨背过身站了起来：“对了，明天一早苏国公会来接你。回去好好休息。”
　　“”
　　原来是没有啊……小凌，你好苯！华烨怎么会喜欢你呢？

　　凌，明明是自己最想要珍惜的人。为什么自己混蛋到把最爱的人弄哭，为什么自己混帐到要把他让出去？为什么！ 拼命强忍住泪水。明明只要自己说爱他，凌就一定会留下。为什么自己就是说不出口。因为自己说不出口，绫一人对抗数百只狼妖，以致……可百年后的现在，又因为自己，凌要被迫入宫……
　　东厢，烨狂暴地乱丢东西，仆人说从未见过稳重的主人如此失态;西厢，凌发疯般哭泣流泪，仆人说从未见过温和的客人如此伤心。
　　月圆，人怨。

　　桌上的精致玉炔闪着莹润的光泽，下一秒，却被华烨狠狠丢出。玉炔切割开空气，飞旋着砸中了烨被烛火拉得长长的影子。影子发出了幽幽的黄光，梵轻轻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玉石碎片，缓缓地站到了烨的身后说：“在你救她的时候，本少爷就知道会衍变成这样。自己的女人要你自己来保护，你就真的把她这样让出去了？你做人真的很失败，我很同情你。”
　　烨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扫了梵一眼，并不做声反驳。
　　梵看看烨没有反应的脸，继续说：“自己的女人要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哦，你竟然可以无动于衷。本少爷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上国色天香的我了。哦，没关系的，可是，你要和本少爷说啊……”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梵就被烨一把捏住了脖子，拎了起来。烨生气了。
　　“他不是我的女人，他是男的，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烨将梵丢在了地上，自己蜷缩在了角落的阴影里。
　　“男的？哦哦哦，是耽美啊。”梵一下子停住了咳嗽，望向了烨，眼睛里浮现出了无数的星星，“No problem！”
　　“是什么？”烨望着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凤，不知所谓。
　　“本少爷的意思是，如果喜欢就去追，管他是男是女。”
　　“我可以吗？”
　　“当然，你自己都不给自己信心，这怎么行？No matter what you are， I’ll never forget I love you. ”
　　烨望了一眼还在一旁发花痴的梵，推门走了出去。
　　哪怕他是男人，哪怕他不爱我，我都要告诉凌我的心。我喜欢他，我不要他离开。
　　他是我的绫，他更是我的凌！

　　天色已过二更。凌穿上了苏国公送来的新嫁衣，搽上了淡淡的胭脂，粉金色的，是很配他的颜色。凌从镜子前站了起来，他想再看了一遍这个“家”。今天，他就要离开这个“家”，可能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
　　推开门，不舍的目光却迎上了门外同样不舍的目光。
　　“凌。”烨轻轻地呼唤，将凌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凌在他的胸口婆娑着，吮吸着他的味道，感受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胸口，这个自己等了许久的拥抱。
　　“凌，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烨紧紧抱住了他，“我爱你，不想失去你。”
　　“真的么？”
　　“真的，真的。”
　　“不骗小凌？”温润的凤眼中流露出期盼。
　　“不骗你。”强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谢谢……”凌泪眼朦胧地望着烨，喃喃道。
　　然后他轻轻踮起脚尖，向着烨干裂的嘴唇，吻了上去……
　　淡淡的幸福将他们紧紧包裹了起来。昨日的无助变成了今天的勇气，再苦涩的泪水也变得甜如花蜜。只要和你在一起。

　　花园角落的阴影里，一个黄衣少年正羡慕而兴奋地大嚼着薯片，一边感叹地用手中的MV照下了这一幕……

　　苏国公的车队在阳光还没铺满大地时就已经来了。离别时，凌没有哭，昨晚，他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因为他的烨很喜欢很喜欢他。
　　凌再一次回味烨的话“你笑得很美啊！为什么不一直这样呢？”，他扬起唇，对着烨露出了一个不应属于他的妖媚的笑，在心里默默地说，“烨，放心，这既然这是小凌自己的作出决定，那一定会做好的。”

　　之后，凌离开了烨。

　　当苏国公的车队消失在朝阳那灿烂的金色中时，烨站在原地，绝望了。凌再也回不来了，也不会回来了，那个每每会趴在窗前等自己的小精灵不在了，离开了。有晶莹的东西从他的脸上滑落，撞碎在地上，在阳光里幻化成无数美丽的碎片。

　　烨醉了，但再也没有人会送烨回去了，可他并不在乎。因为，已经没有人会在窗前等待自己了，那个美丽的影子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

　　凌代替苏婉月住进了西边的玲珑殿。从此，那里便整天弥漫着幽幽的木兰香味。
　　他依旧喜欢趴在窗边向外张望着什么，似乎在等待着晚归的恋人。即使武王亲至，他也是如此。没有为什么，如同他说的，他只不过在思念一个他一直在等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