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走就瞧，谁怕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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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的毒还真厉害。”调息过后，余毒散尽，头晕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姬无双又挑起坏坏的笑容：“你这百草丹也不过如此嘛！还要我消耗这些内力才彻底把余毒逼出来。”
“若非有它，你就算再加二十倍的内力也无法清除。”顾云开轻舒一口气道：“这是一种唐门秘制的奇毒，名叫【寒心彻骨】，虽不会致命，普通人中毒后立即全身发冷抽搐，浑身如抽筋拆骨般疼痛，习武者的武功尽失，四肢无力，如果十个时辰没有解药，终生都会被此毒纠缠，烈火烤炙也不能觉察一丝系暖意。” 他自学医那天起就已经知道，天下至毒，唯唐门的奇毒难解，否则也不会成就唐家堡百年的基业。
“唐门？！那丫头说自己姓唐，莫非真是唐门中人？”姬无双吃了一惊。他自诩能知天下事，百年来以用毒和暗器而闻名天下的蜀中唐门岁神秘莫测，他自然也没少费心打探。
据他所知，如今的唐门由“火麒麟” 唐琰执掌掌门之位已经近二十年，唐琰酷爱武学，除了承袭祖上的基业并未有所独创，其子唐昱精通暗器，刚及弱冠之年，所创“天女散花”已被列入唐门十大暗器之一。但可惜的是这一辈人中竟也没有出色的制毒人才，多年没有新奇毒药问世。
但三年前，却突然出了一个唐月，唐琰称他是自己的幼子，自由身体虚弱，养在深山，所以不为人知，本来江湖上还有些质疑，但这个唐月却是百年难得的制毒天才，他所创的“十大奇毒”名震天下，年仅十三岁已经被奉为“少年毒王”，当年在武林大会见过他的人都说他一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样子，多少觊觎唐门基业的人甚至都暗地里盼着他不幸夭折才好。但是这些年来他不但没死，还不断制出一种又一种难以破解，置人生不如死的危险毒药和暗器，让整个唐门都变成了江湖人不敢轻易提及的禁忌。
顾云开轻轻摇头：“她并非唐门中人，也不是坏人，只不过有些任性罢了。”她能留下两颗解药，就说明她只是想教训那对母女同时，捉弄他们，而并非蓄意加害。
“说的好像你认识她似的？”姬无双疑惑道，从昨日在树林中遇见她，顾云开就格外留意，还让人注意她的行踪，今天还出手相救，还从未见过他对女孩子上心。
顾云开却并未说话，只牵起一丝苦笑。苏合香，千机丹，唐门毒药，除了海家的小女儿谁还能同时拥有这几样东西呢？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是逃婚吗？他本来也无意勉强她，虽然早已料到海家必然不会立刻同意，却未曾想她反应如此激烈。
“你看上她了？”姬无双住勾了勾唇，啧啧笑来：“这么多年你从未正眼瞧过哪个女人，竟然看上这丫头，可真是棘手的很哪。”
“看上？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看见谁，谁若跟了我岂不是要累及她一辈子。”顾云开站起来踱步到了窗前，如果他所料不错，海家因着当年救命之恩，没有答应解除婚约，所以她害怕会被逼嫁才离家出走。但也情有可原，有哪一个少女会心甘情愿为一个瞎子赔上一生呢？更何况她个性如此强烈。
“喂喂，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姬无双看顾云开表情深沉，有点后悔跟他开这个玩笑，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丫头虽然乍一看讨人喜欢，但心狠手辣，胆大包天，又爱惹是生非，她不适合你。”一想到她手上那些毒药，他就不自在。
顾云开一笑：“无妨，我也没什么意思。”不过说到惹事，他倒是真的有点担心，又对姬无双道：“还要劳烦你的人帮我打听一下威荣侯府的动静。”海月棠当众羞辱了那刘公子，难保他不会报复，虽然他是个草包，但他父亲倒是个厉害角色。
“这倒是好说，不过你若真的喜欢她她，这以后可有操不完的心了。”姬无双再次善意提醒，他久经花丛，任何女子他都能看的透彻，这个丫头虽然有趣，但绝对是个麻烦精。
“只要她没事就好。”或许是因为自幼与海月棠有婚约，所以从心底他对她的感觉是不同的，他想保护她，就算做不成夫妻，他也有责任应该护她周全，毕竟她独自离家可能就是因为他。
“好吧，不过我觉得你纯属瞎操心。”见他不说，姬无双也不打算问，抬手给顾云开倒了一杯酒，回手给自己也满上，拿起杯子嗅了嗅却又放下了，有些嫌弃的皱皱眉道：“太淡了。”
顾云开却没说什么，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竹叶青入口绵甜、余香回味，沁入他微苦的心间。
第二天，顾云开一早就到了上善堂坐诊，整整一上午都在忙碌中渡过，越是提前约诊的人，大多是一些疑难杂症，所以问诊时间也就长一点，中午吃过午饭，又看了十几位病人就到了申时。
好不容易盼到了中午，海月棠和赵大海夫妇吃过午饭赶到了上善堂，她经过门口时，看见顾云开端坐大堂一切正常，看上去竟然真的解了“寒心彻骨”的毒。
“赵方氏”忽听唱名的医童在高声叫道，赵大海忙答应一声，胖胖的医童微笑着道“到您了，请进吧。”
她们一行三人进入大堂，一进门左手处靠窗的一张方桌，顾云开端坐在右面的椅子上，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更显得丰神俊朗，淡淡的苏合香味，让顾云开呼吸微微一滞，他未料到海月棠居然在对他下毒之后，又如好像没事人一般出现，但却也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略一沉吟，他随即展开谦和笑容：“请坐。”
赵大海扶妻子坐下，海月棠也靠近了仔细打量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确认：“你没事？”他温言道：“我很好，蒙姑娘垂问。”
海月棠也不再多言，转身退到一边，把手中【寒心彻骨】的解药悄悄塞到了袖中，只是在心中暗叹百草丹效力非凡，那份好胜的心思又更深了几分。
方雪茹把自己右手搁在了桌上一个橘黄色的小软枕上，顾云开伸手号脉，眉头逐渐微微皱起，神色也凝重起来。
海月棠不由跟着担心：难道他也回春乏术？
“顾神医，我娘子怎么样？”赵大海小心翼翼的问道。
“尊夫人自三年前生产至今，是否一直缠绵病榻？”顾云开收回把脉的手问道。
“是的。”赵大海想起三年前妻子难产仍旧心有余悸。
“那便是了，她本只是产后虚证，若是及早调理，一边半载也就痊愈了，可现在……”见顾云开面露难色，轻轻摇头，赵大海见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顾神医，我求你无论如何救我娘子一命，当日家里一贫如洗，请不起大夫，是我对不起她啊。”言毕声泪俱下。
“快起来。”顾云开从座位上站起来，摸索着向前走了两步。
海月棠把赵大海拉起来：“快起来，他也没说不能治啊，你急什么。”又转头看见方雪茹暗自垂泪，也有几分着急，但看顾云开的样子，责备的话却说不出口。
“你们切莫着急，这位夫人的病虽然棘手，但并非没有转圜之地，不过……”。
听得顾云开面露难色，赵大海忙说：“顾神医，只要能治好我娘子，我愿意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顾云开说道：“言重了，我会用金针刺穴与服药尽力为尊夫人治疗，不过这病却不是一时半刻能治好的，只是三日后，恐怕要委屈你们与我同行了。”
“啊？”赵大海一愣还未回答，方雪茹却说话了：“这恐怕不妥吧，顾神医，我们夫妇二人只怕会给您增加许多麻烦，而且我家中还有四岁幼子，还是请您给我开个方子，我回家自行煎服就好。”
“娘子……”赵大海不想妻子错过这次机会，但也放心不下孩子，而且这么长时间，在外面的住宿费不说，他们家里的活计耽搁，何以谋生呢？
“你们带着孩子一起去就是了。”海月棠脱口而出，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顾云开，郎中要带着病人回家去治，这还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既然如此，她就看看他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仁善。
顾云开说点点头道：“是啊，二位大可不必客气，以往许多病人皆循此例，二位在上善堂一应饮食起居皆无需费心，再者目前我家中也正好缺人手，你们愿意前来帮忙的话，我也很高兴。”
海月棠此刻才明白了“病人自愿”一说，因为他唯有如此做，赵氏夫妇才能便于接受。赵大海不敢擅自做主，望向妻子：“这，这，娘子你看？”方雪茹知道他心中愿意，想这顾神医也是一番好意，便不再推脱，就拉着丈夫一同谢过。
顾云开转身又对海月棠道：“唐姑娘，不知你今后如何打算？”
她浅浅笑道：“我要去姑苏。”刚刚她正琢磨着如果能混进他的队伍中一起南下，一来可以方便便盗取百草丹，二来可以隐蔽身份，却没到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哦！那真是凑巧，在下正是姑苏人氏。”顾云开摇开纸扇，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姑娘孤身一人上路多有不便，如果不嫌弃，可否同行。”顾云开的声音温润如玉，脸上又恢复了当日初见时那般温柔和煦的笑意。
海月棠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故作镇静道：“……好啊。”只是她弯眸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同时，看着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竟带着几分诡异，顿时有种隐隐不安的预感，因为那种笑容，她小时候看见过，那是猎人挖好了陷阱时表情，不过就算他是有所图谋的等她上钩，那她又岂会乖乖就范，海月明的笑容愈发甜美，只是眼神却锐利起来，她在心里暗道：走着瞧吧，谁怕谁呀！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走就瞧，谁怕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