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生离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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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谦在手札中所记载的和唐昱所说的别无二致，尤其最后几页是失明之后所记载的，字迹有些凌乱。与之前她所了解最大的出入是：根据唐谦在手札中记载，他最后完成了盲杀的初步配方，但他突然惊闻噩耗，直觉生无可恋，一心求死，在手札中交代完所有事情，又亲手毁掉蛇蝎美人后，服用安息丸自杀身亡。至于是什么样的“噩耗”，他没有说明，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她原本只想看看掌门手札，详实了解一下相关记载，顺便要那配方做个参考。却没想到这蛇蝎美人经如此厉害，最重要的是顾云开已经到了盲杀末期，多耽搁一天就是多添一层危险，这配方竟成了他救命的东西。
“啪”的一下合上书，海月棠对唐昱道：“配方给我。”
“你是不是急糊涂了，这十大禁药的方子由四大长□□同保管，只有唐门嫡子才有资格接触这配方，除非你同意嫁给我，否则这配方你永远不会得到。”唐昱道。
海月棠这次没有再生气，而是慢慢恢复冷静的问道：“唐昱，你明明也很讨厌我，为什么执意要我嫁给你。”
“不，我喜欢你。而且我们可以联手让唐门更加兴旺繁荣。”唐昱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在毒器上天赋高，而且我爹也教过你制毒，若不是后来唐月突然冒出来，你也不会离开唐家，说不定已经做了我的妻子，成为唐门毒宗的宗主，哪还有这些事情。”
提起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弟弟唐月，他就说不出的恼恨，虽然爹娘公开宣告那是他的同胞弟弟，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对他一点手足之情都没有，看见他那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还受到万千宠爱，就更觉得他讨厌。
海月棠却笑了：“原来你还记得他，你与他一母同胞，与他联手岂不是更加有利，何苦要为难我呢？”
经过无数次的明枪暗箭，她又怎能不知道，唐昱是容不下谁比他好的，甚至谁与他平起平坐，他都觉得是夺了他的光芒。
“一个凭空冒出来的野种，不配做我兄弟，我爹说他闭关钻研都是唬外人的话，他其实是旧病复发，我亲眼看见空空寺的元生大师把他带走，这些年都没有音讯，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谁还能指望他。”唐昱看着海月棠，仿佛看着笼中困兽，颇有些得意，心里更是畅快，以至于提起唐月都不觉得那么讨厌了。
海月棠听了却苦笑了一下，她是笑唐昱，也是笑自己。
既然舅舅的中风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索性也指望不上了，幸亏唐昱被这嫉妒蒙蔽了眼睛，也让她还有绝地反击的机会，可是心里为什么如同一把钝刀在割，盲杀——痴迷——幻梦，蛇蝎美人，多么美丽梦幻的名字，多么极致的毒花。如果在从前，这肯定会成为她新的研制目标，但是现在她只愿这世上从来没有过这种花才好，只因为它正折磨着人是顾云开。
那个肯在体内蓄毒给自己做药引的男人，愿为了她放弃财富没人，中了剧烈春药也能隐忍不伤害她，他说会守护她一生不要她改变，他会为她贴心的准备崭新又干净的全套，天不亮就起来守候两个时辰只为了给她熬一碗药膳粥……仿佛前世他欠了她的，这一世便为她做的太多，除了嫁给他，她还能为他做什么呢？她又为他做过什么，没有！是不是老天也看不下去，才出了这个难题要她反省，要她愧疚，要她知道痛苦原来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她从不是个犹豫拖沓的人，那把刀在心里割了几个来回，她已经有了决断。即使她明明可以预见，顾云开是宁死也不愿她做这个决定，但是她要他活着，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而她的余生，除了守护唐家，就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一定找出那个对顾云开下毒的人，然后让他好好享受一番蛇蝎美人的滋味。
“你最好快点做决定，他失明十年，拖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唐昱又催促道。
海月棠冷笑一声：“好啊，我会成为唐家人，只是你不要后悔才好。”说着一抬手，便把那贵重的紫砂碗摔在地上，顿时瓦片四溅，唐昱看她摔门而去的背影，笑的畅快极了。
尺墨闻声出来，看见地上的碎片，忙走过来收拾，却被唐昱喝止：“别动，就放在这里。”
尺墨看着唐昱还能笑的出来，十分惊讶，这套紫砂价值万金，十分贵重，平日他爱的紧，小丫头们擦洗干净，搁放时声音重了都要受罚。
“过来。”唐昱显然心情大好，冲尺墨伸出了手，尺墨犹豫了一下，把手递给他，他一用力便把她带入怀中。
“这才是一个十五六岁小女孩该有的样子。”他在她颈间喃喃道：“我最讨厌她平日那得意的样子，从小就乖滑又刁钻，可我爹娘还把她当成心头肉一般。”他又咬上她的颈子，她吃痛，轻轻推拒。
“刚才没做完的事情，我们继续。”她越抗拒，他就越发折腾得欢，将她整个人压制得死死的，拼了命的啃她，吻她，咬她，狠狠的占有她。
他其实并不是个好色的人，除了暗器，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自幼父母严厉的家教，让他不容许自己比任何人差，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只有当他做出巧夺天工、精密绝伦新暗器时，父母才会给他赞许的目光，他才会觉得高兴。
在暗器的世界里，他是绝对的王者，他喜欢创新，开疆辟土，更喜欢征服和挑战，对于女人也一样，尺墨是个特别的女人，她从不向他献媚，他越亲近她，她就越反抗，他就越觉得有意思。
海棠苑，东厢房内。三人各自坐着，静的只剩下唐瑛低低的叹息。
“月棠，你当真决定这么做？”海平问道。
“是的，爹。”海月棠又攥了攥拳头，那块麒麟玉在硌的手心生疼，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了。
“我还是想劝你莫要冲动，如你所说那天玄针法真能治好你舅舅，哪怕让开口能言，这事情就还有转机。”海平不忍女儿与唾手可得的幸福擦身而过，遗憾终生。
“没用的，就算舅舅好起来，也只能依照唐门祖训行事，而且，如今唐珩的确依附了蜀王，要对付他，恐怕我也难以脱身。”海月棠摇摇头，虽然她觉得唐昱所说的家族利益不屑一顾，但唐昱的观念却是遗传自他爹，唐琰才是视家族利益为生命的人，若要对付唐珩，守护唐门，就必须要从唐门中挑出一位能服众的新毒宗宗主，唐琰肯定是不会逼她嫁给唐昱，让她再做回唐月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还不如自己提出来，一则可以快点拿到配方，二来可以让唐昱不痛快。
“我是唐家人，我去求求四位长老，或许……”唐瑛心疼的看着女儿道：“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愿你再入唐门，而且你马上就要成亲了呀，月棠。”
海月棠走过去，轻轻擦掉母亲的泪：“娘，您心疼我，我懂，可是别说你已经外嫁多年，就算你还是唐门未出阁的女儿，也是没资格查阅十大禁药的。”
“孩子，我不想让你再卷入唐门的纷争，那五年，娘悔不当初，已经亏欠你太多，不能……”唐瑛抱着女儿，已经泣不成声。
“阿瑛”海平也过来安慰妻子，看向女儿的眼光更加不忍：“月棠，如果云开知道你这么做，他恐怕……”他没有说下去，同为男人，他看得出顾云开对女儿的情义，将心比心，任何男人若是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心爱的女子牺牲自我所救，恐怕宁愿自己死了更痛快。
海月棠苦笑一下：“爹，娘，我不能让他死，那样我恐怕也活不成了，就按我说的吧，虽然是下下之策，但却还算周全。”
“唉……孩子。”海平看着女儿，深深叹了口气。
海月棠却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出来，看了看为自己伤心的父母，向他们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流泪道：“爹娘，以后女儿就不能在膝下尽孝了，爹娘珍重。”
她说完起身，擦了擦眼泪道：“从明天开始，这世上就再无海月棠此人，我，我去找师父了。”又抱了抱母亲，最终狠心一跺脚，扭头快步出门去了。
“想不到，八年前我们留不住她，八年后，也是一样。”唐瑛已经哭软了身子，海平扶住她叹息道：“这孩子，真是难为她了。”
“平哥，你说他们以后还会不会……”唐瑛带着希冀看向丈夫。
“或许吧，不过眼下唐门的情况真是不容乐观。”海平眉头紧锁，关于蜀王的野心勃勃他早有耳闻。但当朝皇上也才刚过不惑，当朝又有太子，成年的皇子也有六七个，蜀王只是三皇子，她的母亲虽是镇国将军之女，但皇上也正忌讳这个，否则也不会把他封到这边偏远的地方来，他心有不甘也是很好理解的，但是武林世家一旦与朝廷有所牵涉事情就会复杂很多并且十分危险，他或许该跟大女婿商量一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生离死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