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传说中的神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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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镇，位于蓬莱洲的西端，是北方最大的药材交易市场，每个季度这里都会举行全国最大的药材交易集会，而这里的人们常年以种植和贩卖药材为生。
海月棠和方雪茹、赵大海夫妇一行，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凤凰镇。
好在盛夏酷暑，前来进货的药材商不多，所以客栈还是很容易找的，在他们定了两间客房，因为方雪茹身体虚弱，赵大海带着妻子定了一楼的客房去休息，海月棠怕热，就选了二楼通风效果好的房间，来到客房，打量了一下，还算干净。
她从未一次走这么远的路程，终于离开了家，虽然有点不适应，但是有更多的新鲜感。她把包袱放在枕边，把玉佩解下来，浸入盛有苏合香的方口瓶中，母亲说香养玉，玉生香，还为她选了这苏合香，她虽然不喜欢用香，但也不讨厌这淡淡的香气，渐渐也就接受了。没有百灵这丫头在耳边呱噪，世界清净了很多，她简单洗了把脸，和衣就睡着了。她不知道此时母亲正在为她的任性出走而着急担忧，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翠微、百灵，你们贴身伺候的，也好歹都比她大两岁，怎么这么大意呢？”
面对唐瑛的责问，两个丫头跪在地上无言以对，低头含泪说不出一句话，她们虽然已经习惯了二小姐每天在家闹得鸡犬不宁，但是这离家出走的毛病可是多年都没犯过了，这次她更是掩饰的太好，她们是真的没发现一点异常。
“娘，您也不是不知道小妹的性子，她们哪里看得住呢？”海月华柔声打发了两个丫鬟下去，她已换上家常的湘妃色长裙，腰系淡紫色绸缎，三千青丝只用紫玉樱纹簪轻轻挽起，愈发清丽绝俗。
“您先别着急，我已经让派人给靖弘送信去了，他会加派人手帮助寻找小妹的，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她柔声安慰着焦急的母亲，今天月棠确实过于安静，靖弘临走时给她递眼色，她还不以为然，以为小妹是人大有了心事，才变得安稳了呢。
“月华，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歇着吧。”海夫人拉着大女儿的手坐在身边，心中感叹：都是她十月怀胎的亲骨肉，姐妹俩的性格却天差地别，长女温顺懂事的让她心疼，次女却倔强叛逆的让她头疼。
“娘，我不累，我再陪您呆会儿。”海月华体贴的给母亲揉着太阳穴，外面传来门房的声音：“老爷回来了。”不大一会就看见父亲海平走了进来。
海月华唤了声“爹爹”，亲手奉上了一杯茶。“小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月华啊，你先去歇息吧。”海平喝一口水，对女儿道。
“是，爹，娘，女儿先告退了。”海月华温婉笑着向爹娘告辞，轻移莲步离开了。
“月棠这孩子也太任性了，都是你把她宠坏了。”看着大女儿走远，海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始指责气定神闲的丈夫。
“是是是，都怪我，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你别把自己气坏了。”海平忙安抚妻子，他知道事情的第一时间已经派了最得力的手下一路向南寻找。
“她才十六岁，江湖险恶，这不是成心要急死我吗？”她走到窗口，满面忧色。海平走过来，扶住她的肩道：“阿瑛，你十六岁时已经嫁给我了。月升十三岁的时候我就带他去过西域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女儿不比儿子，出门在外说不定就要吃亏的。她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到青州去，要不是月升的师父救她回来，这丫头还不知被卖到哪里去受罪了！”唐瑛无奈的说。
“你也太小看我们这个小女儿了，她虽然武功平平，但聪明伶俐，轻功又是绝佳的，又有奇毒和暗器，一般人家的十个儿子也比不上她一个。”海平轻轻揽住妻子，平复她的担忧。
“她如今是愈发不知天高地厚，明里听话哄着我，转身就偷偷离家出走，连我这个当娘的也不放在眼里。”唐瑛把海月棠的留书递给海平：“你看看吧，古往今来哪有这样女孩做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竟敢去登门找未来婆婆谈判？”
“哈哈，阿瑛啊，她那样性子，你催的太紧，她自然会逃。不过她既然要去慕容家，就说明她不是逃避，而是想要自己面对，我们的小女儿啊长大了。”海平的担心并不比妻子少一分，虽然也生气女儿的做法，但是他欣赏她的愿意独自面对的勇气。
唐瑛轻叹了一声，她望着丈夫道：“逸泽，我并没有逼迫她，月棠是我们失而复得的孩子，我们本该给她更多的关爱，却又不得不让她进了唐门那些年，做了那么多事，我总觉得亏欠她太多。”
海平搂紧妻子柔声安慰道：“好了，你不要自责了，唐门的事也是她命中注定的缘法。若非她有这个天赋又有兴趣，纵然唐家堡铜墙铁壁，也难以留住她，而且，如今她已经如期完成了你和大哥的协议，也算成材了，这已是两全了。”
“可我总是觉得若她能像个月华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必然不会生成这等倔强桀骜的性子”。唐瑛落下泪来。
“阿瑛”海平心疼的拭去妻子的眼泪，温柔道：“你忘了那年月升师傅救她回来曾说过，她把人贩子骗进了猎人的陷阱的事，那时候她可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唉……饶是她千伶百俐的，终究阅历浅啊，越是她这样在家没吃过亏得孩子，出门是要吃大亏的。”唐瑛轻轻摇头。
海平闻言眉头微蹙，环住妻子，沉吟片刻道：“我已通知十省的商号，留意她的踪迹，也飞鸽传书给慕容家，如果她到了姑苏，他们会立即告知，月升这两天也会赶回来”。
唐瑛抬头看着丈夫深情坚定的眼神，依靠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上轻轻叹息，无尽的夜色如泼墨般深邃，不知道她的小女儿正在哪里安歇，但愿苍天护佑。
海月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路边做小生意也早已营业多时。
她虽然一向贪睡，从来没有起的这么晚，想是昨日奔波真是累了。想想家里一定已经发现她出走的事情。爹应该已经派人南下追赶她去了吧？娘和大姐应该很担心她吧？也不知道大哥从南方回来没有？她内心忽然泛起一阵愧疚。刚想到这里，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唐姑娘，唐姑娘，你起床了吗？该吃早饭了。”是方雪茹的声音，因为怕被人识破，她隐瞒了自己的姓名，告诉他们自己姓唐。
“哦，我已经起来了，马上就下去啊。”她迅速洗漱，换上了一身天青色锦绣暗纹的男装，一头简单的青丝高高束起，更显的她粉妆玉琢，俊俏洒脱。
收拾停当，她挽起包袱出房门，刚走下楼梯早已等候多时的赵大海夫妇看到她这副打扮都吃了一惊，方雪茹“噗嗤”一笑道：“这哪里是唐姑娘，分明就是个英俊洒脱的公子啊。”赵大海也忙说：“是啊，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海月棠听他们如此说，想起以前在家里她经常扮男装，刚开始大家也是觉得新奇，后来大家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她自己也觉得没劲了才作罢，但现在出门男装到底行走方便些。
“赵大哥，雪茹姐，你们可不要取笑我。”她坐下来，三人一起用早餐，旁边桌子父子模样的两个人也在吃饭。
只听那长者说：“儿子，这次顾神医来，你娘就有救了，快点吃，一会上善堂开门了，我们就去排队。”
那少年眉眼带笑的答应着，三下五除二吞掉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爹，我吃饱了，您慢慢走着，我先去排队了。”话音未落，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海月棠听的不少人顾云开的医术倍加推崇，心中倒是暗自纳罕却又有几分不服气。
须臾，用完早餐，赵大海也要去上善堂约诊了，方雪茹不放心丈夫非要陪着去，海月棠正好要去市集买马，就一起出了门。
谁料一路上人们竟都在纷纷谈论这位顾神医，七嘴八舌竟都是赞美，说顾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宅心仁厚，无论贫富贵贱，都一律对待。近年来，他每半年来坐诊一次，一次只呆三天，因为来找他看病的人太多，所以只有提前约诊才能排的上号。
“雪茹啊，我还听这里的人说，这位顾神医乐善好施，不光经常对看不起病的穷人免费看诊，还经常收留一些重症病人在上善堂呢。”赵大海看妻子有点倦怠，就跟她说话提神。
“我也听说了，他们家的佣工多半都是他收留的病人呢。”
“既然是发善心，又为何要让病人做佣工呢？我看他恐怕也是沽名钓誉之徒。”海月棠觉得这分明是变相的要诊金。
“唐姑娘，这你可错怪顾神医了，那可不是他的意思，是那些病人心怀感激，自愿留下的。”
自愿留下？海月棠越是听人们对他赞不绝口，反而越是不以为然。
她自小便有一种逆反的心性：最美的花可能是最致命的毒药，而最愚钝的冰刃却可能最致命的利器，世间诸事诸物都没有绝对，越是看似完美无缺的事物，总是容易隐藏着致命的缺陷，而有些事情看似已经糟糕透顶，却往往蕴藏着新的生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传说中的神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