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朔流

14、第 14 章

　　吴邪默默地看着哭得昏天黑地的女孩，从眼睛里流出的泪水渐渐浸湿地板上的图案，不说话。
　　过了一会，女孩抬起恍惚的面容，无神地注视着黑漆漆的前方，喃喃道：“其实，我没有告诉他——如果他去了那里，他是必定会死在那里的，”她缓了缓神，收回视线，转过头看着吴邪：“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东西，但是，”她的眼睛又红了些：“如果找到他的东西，请——”她哽咽着哑了好一会，才说出声音“帮我带回，他叫......许文骏。”名字还没说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出来。
　　“你不是很恨他吗——还有就是你怎么会认为他一定会死？”吴邪虽然很同情，却很是疑惑，听她的描述，她知道的似乎并不是很多，究竟是根据什么推出这样的结局的。
　　她接过吴邪给的纸，擦了擦眼角：“我也是问了很多人，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干嘛的，但来这种地方，看得出来是跟这事有关的对吧。”
　　这小姑娘观察得挺敏锐的么，吴邪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那么你应该知道在前几年在许州发现的那个许灵公墓吧。”她小声抽泣着，说话的气息还没有完全平缓，说得断断续续的，“我之前听外婆说过一些事，中原地区历史悠久么，很多古墓都建在那边。有说很多居民房都建在陵寝的上面，外婆还没去台湾之前有天天气不好，一队当兵的从隔壁阿公家的水井里挖出一口棺材来，”小姑娘的大眼睛在黑暗里泛着光：“那之后，村里连续出了四五个谋杀案，据说杀人手段极为残忍，当时有个算命的一夜之间就疯了，逮着谁都说那棺材主是许国后裔，他们挖了自家祖宗的墓，把祖宗墓镇住的凶物放了出来，一时整得村里人心惶惶。”
　　小村庄里的谋杀案？吴邪觉得这事不简单，鬼神之说吴邪下地那么久了，多少也信点，但那是在地下才信来着，在地上人比鬼更可怕。不知道当时谁借这去掩盖了围绕棺材真正发生的事。
　　“那个算命的老头把那个东西交给了我的奶奶，说挂在脖子上可以辟邪，驱恶鬼。”文蔷伸出手握住了挂在胸口的吊坠。
　　“能看看是什么吗？”吴邪往前倾了倾，将手电筒的光线聚集在她的胸口。见文蔷有些犹豫，“我也不能让你相信我什么的，但是我有一个朋友去了那个地方，可能像你说的那样，现在正处于你说的那种危险之中，能不能请你说得详细一点，那下面有什么让你认为他们一定会折在里面？”
　　“因为我不在他们的身边。”文蔷握住吊坠的力气增大了，手上的筋都拉了出来。“这个坠子一离开我就会发热，没有这个坠子，那里就打不开，进去的人将有去无回。”
　　吴邪隐隐约约对她即将要说的话有所预料，他眼色一暗：“那你怎么会在这，如果非你不可的话，为什么你没被那些人带走？”
　　文蔷见吴邪面色不善，以为是对她有所怀疑，她红着脸，连忙挥挥手：“我在找文俊的时候，机缘巧合结识了王缙，他对许国很感兴趣而且很有研究。”
　　吴邪皱皱眉，怀疑更深了：“那你怎么会向我们求救，不是和王缙很熟么？”
　　“王缙跟这事没关系，他是个纯粹的考古爱好者，这也是袁二爷那么器重他的原因。他不知道我在这下面，而且就算知道他那个榆木脑袋也一定会被袁二说服的，说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文蔷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她有些站累了，带着吴邪走进了那个暗门。
　　“你在这里呆了很多天么？”吴邪有些惊讶这间暗室的装修规模，MD，简直就像是一座豪华的陵墓的缩小版，土夫子的袖珍博物馆，想不到袁二还好这口。这货是要励志成为一名专家，创造一个超越南派，北派的倒斗界新派系的节奏？
　　“应该是五天左右，”文蔷想了一会，坐到了边上临时搭的床上，床头挂着一些不同的陶瓷碎片，约莫可以看到部分物件底部上面漆印着的年号，她拍拍床，示意吴邪到那边凳子上坐，那满是石雕的大理石材质的凳子，坐上去又凉又滑。“我跟袁二爷，是经由王缙认识的，因为王缙是他的侄子，王缙他从来都非常地崇拜他，总是把他说的一切话都视为真理，不容违背。所以当我发现袁二对我有所图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想就算是到了现在，王缙也不相信袁二真的去了那儿吧。”
　　那个王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这小姑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油烟糊了眼。那王缙也是把人家小姑娘骗得团团转，图个好玩儿呀，真是。
　　“那袁二怎么没把你带过去。”
　　“他们当时嫌我累赘，也怕把东西弄丢，就把我和王缙两人搞得吊坠复制品弄了下去。”她停顿了一下“这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我尝试过很多次。”
　　王盟把饭盒扔到了一边，把帽子戴上遮住半边脸，紧跟在拿着快递的人的后面。只见那人戴着白色的耳机，清瘦的身形在北方显得有些突出，尖削的下巴，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微微张合着，应该是在跟谁打电话。人群熙熙攘攘，吵闹不已，实在是听不清他说了啥，隐约说是，知道了，马上过去之类的话，那人的刘海实在是太长了，长得从侧面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脸。
　　后来每次吴邪看到王盟跟踪记录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记录里的那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数次对着那张照片发呆，有时候无聊还会掏出手机翻开照片的复制版，时而微笑，时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