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知道滋味

2、第二章

　　第二天，我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地把这事儿告诉了戴德。他整整盯着我的苦
　　瓜脸看了三十秒，再摸摸我的额头确定我没发烧后，爆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
　　“你喝酒喝多做恶梦了吧？嘿，看不出来，挺能想的。”
　　抬头望望灰蒙蒙的太阳，没有一点温度。天好高。
　　难道真是我的幻觉，一场梦？
　　灰色的太阳偏西，夜晚的黑幕再次拉开。
　　惊恐顺着我的双腿向上攀爬，随着黑的加深爬入内心。
　　我躺在温暖的床铺上，像待宰的羔羊。
　　辗转反侧到半夜，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恐怖的压抑。我决定把戴德扯起来，要
　　他陪我一起醒者着。两人总好过一人吧。
　　我扭头看看熟睡中的戴德，此时，他恰好翻了一个身，面朝我，淡白的月光
　　洒满室内。
　　他慢慢张开嘴，舌头缓缓子口中伸出，越来越长。
　　一瞬间，我身上所有的热度都随着冷汗冒出。
　　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耳中听到了自己飞快的心跳声。
　　然后，我非常幸运地晕过去了。
　　在这之后，我刻意地躲开戴德，对他所有愤怒的质问都保持沉默。我甚至和他
　　厮打在一起，被同学分开后，我对着他大吼：“你为什么要来这！为什么！滚！
　　快离开！”
　　重重沉默的最终爆发。
　　我的世界乱了套。
　　连续三夜，在凌晨一点，万籁俱寂时分，那单调而恐怖的情景都会准时上演。
　　我惊悚地看着一切，浑身无力，夜不能寐。
　　第四天，我失神地蹲在寒风刺骨的操场，把心底埋藏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吐给
　　了杨海。我需要有人替我分压。
　　杨海是我们宿舍和我睡对头的。
　　除了戴德，我的朋友只勉强算上他了。曾经。
　　他安静的听我说完，拍拍我的肩膀
　　“刘封，你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你什么时候见我学习过？”
　　“呃......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我陪你一起等到凌晨一点，是真实是幻觉，
　　到那时便知晓。”
　　霎时间，有种放松感，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孤立无援，知道有人要帮我解开
　　谜题。无论是否解得开。
　　夜晚再次降临人间，快到让我措手不及。
　　安静地等待，似乎只能等待，只有等待，除了等待，我别无它法。
　　时间分分秒秒地跑走，拉不回来。彼此起伏的鼻息像美妙的安魂曲，绵长
　　安稳。
　　杨海也传来细密的鼾声，很轻。他睡着了。看来，他并不完全相信我。
　　我等待谜题的揭晓。
　　不停的借月光看表。
　　那一刻，终于要到来。
　　还有五分钟凌晨一点。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狠劲摇醒杨海。
　　他醒来，半支起身子。我用食指抵住嘴唇，示意他安静。他扭过头去，和
　　我一起观察戴德。
　　从这个角度，我看不见杨海的脸。
　　时间分秒迫近，室内很安静，淡黄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就这么一瞬间，一个可怖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最初我是在厕所旁看到一个“长舌怪”，可他不是戴德，也就是说，“长
　　舌怪”不止一个！
　　我一直盯着戴德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杨海，看他在夜里更显浓密的黑法
　　发和安定的身躯。
　　他是不是太冷静了？
　　我的手心泌出冷汗。
　　我很怕。
　　现在的姿势我的头与杨海的头之间的距离最多也只有三十厘米！很靠近，我
　　甚至能听得到他细微的呼吸声。
　　我很怕。
　　我想到了那个黑辫子的故事，怕杨海转过头来前面依然是浓密的黑发。更怕
　　他转过头来吐出那长长的舌！
　　他竟真的慢慢转过头来。
　　我毛骨悚然。
　　他的脸转到正对着我，张开嘴。我已经看到那柔软的舌头。距离很近。
　　在我几乎要叫出声来时，“扑哧”他笑了，捂着肚子，忍着笑意，双肩抖动，
　　带的床都轻微摇晃：“你的反应太有趣了，哈哈......”
　　我愣了一分钟后，“当机”的大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竟耍我！
　　再看看戴德，睡的很沉。
　　杨海渐渐收起笑容，正色道：“刘封，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了，什么也没有
　　发生。”
　　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有些蒙了，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