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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漫天黑羽,血流成河,重华一族以人数与强大的体魄牢牢占据了优势。
      蓝翎杀的兴起,就着一声惨叫,在这饕餮的战场上开宴,鲜血从年轻士兵的脖颈处滴落在她的嘴中,扫除了所有的不快,就是应该这样才好,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复仇才重生的,他们不再是软弱的獬豸一族,杀戮是她们的使命,也是他们的荣耀,就要这样什么都不想,不去管有没有明天,不去管谁会掌权,每一个重华鸟在战场上都是强大的战士,因为他们不懂得后退是什么意思。鲜血只会让他们一往无前。
      突然一杆银枪直击她背部,本该来不及转身,她却翻转720度,张开翅膀,从下至上,生生错开开了这一枪,旋转到他身后,一爪拍了出去。银枪的主人发出“咦”的一声,显然也没料到。但他很快稳住了心神。一杆枪使得罢如江海,来如雷霆,霍如羿射九日落,血海深处光芒依旧,衬的它的主人在敌方中来去自如。
      他并不恋战,见不敌,直接驾马而逃,蓝翎嗤笑一声,准备趁胜追击,孰料就在此时,他的腰向后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一杆银枪直接离手,蓝翎大骇,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使受伤的部位稍微偏离,枪头直接送入右肩胛骨,血花四溅。
      蓝翎却突然娇美无比的笑了,身后仿若万千花开,春光灿烂,她知道自己的美,定然能感动人。他看呆了,是媚术,他知道却动不了,重华一族拥有与性情完全不符的美貌,他一直知道,但他今日才见识到那种美,是旷野奔驰的野兽之美,又好像泉水潺潺,月亮升起,他能透过这面孔背后看见无尽黑暗狂花。
      鸟爪贯穿了他的左胸,血液澎涌而出。他看着,向后倒去。
      “掩护将军,快,快撤,”林副将一把长刀自上而下就要截断她的手臂,蓝翎却不以为意的收回了手,向上腾起。
      主将受伤,其他人再无恋战之心,都大喊“撤!”号角鸣泣,城墙门缓缓打开,众人策马狂奔。

      议事帐内,火光映衬着人们乌黑的长发飘飞不定。
      “将军,依末将看来,我们只有五万人马,对方却有二十万,这还是忽略了未投入战场的惊羽一派,现在死守潘阳城不是什么正确的决定 ,倒不如南上回撤静海,以待时机,再趁乱而入,以逸待劳,后发制人这样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收复失地。”一浓眉大眼的参将开口道。
      “末将附议,现下时不我与,不如暂且退避。”林副将动了动方才还满是鲜血的手臂
      “末将附议。”
      坐位最左侧的副将却愤愤开口“撤?!撤什么,若是撤了,重华就会把这里毁成一座死城,你把这满城的百姓当做祭祀用的牲畜么,若我们退了,他们岂不是要命丧黄泉?你们身为战士的胆子去哪里了?”
      意见相左的两派人相争不下,吵成了一锅粥。只听清脆的咔哧声,桌子刚脆利落塌了一半。声源处是一张冷漠的脸。大家顿时战战噤噤,糟糕,他们居然在这位素来以治军严明,不苟言笑闻名的将军面前吵成一团。上次出兵,就是有一个不识好歹的千总仗着出身优渥,在将军面前大胆违逆质疑将军的计划,甚至偷带一队士兵出城,结果等到将军凯旋回朝,大家都看到将军的马后拖着一个面目全非,血淋淋被活剥了皮的人彘。生生把那个盼望千总凯旋而归的父亲气的几度昏迷,虽然如此,但帝挚极重用他,且因胜果龙心大悦,别人也无法对他下手。
      大将军容治,是民间话本里离不开的首要人物,有史以来第一位出身静海贱民,却凭借坚毅的心性与凌厉的手段被兵部阮宁尚书赏识的人,在演武堂获得了历届最高的评价,与少将庞统一起被誉为:卧龙凤雏,得其一,定天下。十年大小战役无数,从未有败笔,被誉为北荒战神。因为他曾经低贱现在极高的权位和从不收敛的行事风格,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记恨,也不知有多少春心泛滥的官家少女和贪慕权势的贵妇日夜望着画上那一袭银袍,等着高攀他。

      “议事堂重地岂可让你们胡乱吵嚷,再有动手者,赐五十军棍,职销一级 。”

      领兵帐内,主位上之人身着一袭银白战袍,鬓若刀裁,肤白胜雪,眉目如画,面似满月,就这么远远望去,美的男女莫辩,仿佛吐出一口浊气都会亵渎了他。本该是一浊世翩翩佳公子,偏偏眉宇中一股不怒自威的戾气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如刀光闪烁,冰冷的像是深冬的积雪。
      “我意现在不可回撤,若是回撤,难保那个惊羽不会联络南面的白燕前后夹击 ,我们兵力本就与对方有差距,难有胜算。”他的声音骤然提高,满脸阴沉“你们忘了帝挚大帝下的死命令了吗?‘若做不到全胜而归,为你们归来欢呼的就是管理陵墓的都督了。’与其窝囊的死在断头铡下,好男儿难道不应该奋力拼搏吗?”
      “好了,此事到此结束了,我意已决,出去吧。”他站起来,转过身去
      “诺。”众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深知多说无益,便都鱼贯而出了。

      满室寂静,只有一张诺大的桌子,上铺行军图,以黑,红旗帜分别标出了西夏与重华的地盘,黑旗周围布满红旗,渐成包围之势。
      容治揉了揉额头,表面上看,他们只是略微输给了重华,只要指挥得当,完全可以赢回来。其实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军中粮草已经不足以支撑三月,若是援军还不到,他们只能向百姓强行征粮了。只是百姓在连日来的败战中对他们散失了很多信心。其实刚才那个左副将说的不错,若是不能及时脱身而出,到时说不行他们这少得可怜的五万人马和十万平民就要葬生潘阳了。
      但是他不可以败,谁都可以退,他不行,哥哥还在盛京等着他。若是他败了,帝挚震怒之下,哥哥他必定也有危险。身居高位,如今他已退无可退。

      婆罗花漫卷成雪

      “阿容,等你凯旋而归,花就开了,我就用婆罗花酿酒给你喝好不好”一面容俊秀的蓝衣公子坐在亭中,转身朗朗而笑。
      “好啊,不过哥哥酒量这么差,还想跟我拼酒吗?”容治将头靠在身着蓝衣翩翩的男人膝盖上,笑的一脸促狭。“可不要又喝醉了对着我喊别人名字,上次是晴明,下次又会是什么?”
      “好你个容治,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了是不是?看我不教训教训你”蓝衣男子嘴上这么说,眼底里确是掩不住的失落和一种微弱的——歉疚。

      记忆在酒光深处渐渐模糊。
      只有这次战胜,凯旋回朝才能名正言顺的向帝挚大帝索要千金方来治疗哥哥的腿疾。人们只艳羡他高官厚禄,美酒金樽,却不知这背后有多少苦楚,他为了爬上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艰辛,每一天演武堂三更就起的人必定是他,每一次冲锋他都拼命如狗,为了能让哥哥和他过上更好地生活,他可以随意低头将自尊,良知抛弃。但是伴君如伴虎,他这些年又恣意狂放,不知何时他这颗项上人头说不定就会落地,他死不要紧,关键哥哥玉朗一介腿疾之人,必定逃不掉。
      哥哥,唯一的亲人,贱民窟中唯一一个给与了他温情的人。
      一定要赢,他猛然捏碎了酒盅,眼看着血流滴湿了银袍。

      三炷香前,林副将佩服的望着从头到尾受了伤却一声不吭的容治。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导致民心不稳,别有用心的人趁机而入,他愣是驱走了所有服侍的人与医师,自己靠着一瓶酒的麻醉作用,包扎好了伤口。为了掩人耳目,甚至准备亲自召开议事会。临走前,医师漏嘴说道其实下手的人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是再深一分容治必死无疑。
      然后?然后这个医师这辈子都不会有然后了。
      林副将硬顶着冷冰冰地目光跪下道:“末将愿意誓死追随将军,绝不会泄密。”
      依旧是冷冰冰的目光“林副将这句话真是好笑,我哪有什么秘密可泄?你说是不是,嗯?”尾音突然凌厉,林副将觉得自己的冷汗都快要浸湿地板了
      “将军说的是,一切按将军指示。”那压迫人的目光突然一轻,林副将偷偷抬头,将军的眼睛已经转到一边的酒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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