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劫》颜杭

30、谁诱惑谁02

　　千防万防，终究还是防不甚防。
　　饶是缘止日防夜防，几天后，最终却还是出了事，不过出事的不是绿音，却是缘止。
　　缘止突然失踪，绿音找不到他，可是凭着他们之间的羁绊，她知道，缘止还在云泽。
　　忍不住找了妖主，仿佛觉得妖主会知道所有的事情，毕竟这里是云泽，是妖主的地盘，发生了什么事终究妖主应该是最清楚的，只是这一次，她不再问妖主关于过往的事情，这一刻，她想知道的，只是缘止的下落。
　　有限的生涯里，有记忆的生涯里，生平第一次，担心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为何偏偏是缘止？绿音自己也想不通，可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不安。
　　妖主身子倚在那里，看向绿音的眼神柔和：“绿音，这是你几天来，第一次主动找我呢。”
　　绿音叹气，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惹怒他，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缘止呢？”
　　果然妖主的眼神黯淡下来：“绿音你来找我，只是为了他吗？”他突然笑了，可是那笑意，却让绿音觉得十分牵强。
　　看着他的笑容，绿音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她却只能任由着自己问道：“可是……你是妖主，我想你最清楚他在哪里。”
　　“我的确知道，”妖主起身，掩住自己眼中的伤痛，看向绿音，轻轻一叹：“你跟我来。”
　　又转向一直随侍在自己身边的人：“你们不用跟来了。”
　　绿音跟在他身后，突然感觉这云泽的天色变了，变得很奇怪，天际之上，隐隐有金光闪现，有如佛门宝相光辉。
　　妖主见绿音停下，也跟着绿音停下脚步，看了看天色，眼中也露出一丝惊异，带着绿音向光芒所在处走去。
　　一路上，千曲百转，那路似乎也没有一个尽头，直至最后将绿音带至一处黑暗的甬道，甬道黑暗，谁也不知道甬道之中究竟是什么。
　　绿音也并不害怕，她总是觉得妖主不会伤害自己，所以她跟在妖主身后，感觉很安心。
　　甬道的另一边，是另一处别样的所在，那是一处池子，池子水面之上，隐隐有雾气缭绕，池内栽满了莲花，不知为何，绿音总觉得那莲池的格局很是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此时她担心缘止，所以根本无暇想起。
　　妖主眼神越发的黯淡，他在莲池边停下，指着湖对面的小屋子：“缘止便在那里。”近了屋子之后，才发觉那金光居然就是从这屋子之中传出的。
　　绿音不疑有他，绕过莲池便向着那屋子走去，余墨脸上是别样的笑意，让绿音猜不透，也不想去猜。
　　小路曲曲折折，绿音心里带了担忧竟是不看路径自往前走的，难免有些磕磕绊绊，妖主愣了愣，终是跟上她，拉着她快些走向那小屋。
　　绿音偏头看到他脸上带着几分算计的笑容，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轻轻推开那屋子，乍一见屋内景象，妖主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绿音却忍不住红了脸。
　　缘止的确在屋内，可是屋内并不只是他一人，还有……十数名衣着暴露的女子。
　　那些女子衣衫半裸或者尽褪，身子缠绕在缘止身上，极尽各种挑逗之能事，挑逗着缘止。那场面，令人不敢直视。
　　缘止衣衫也被那些女子拉开一些，只是他毫无意识一般，却只是闭目诵经，心无旁骛。他似乎对周围毫无所知，只是一心诵经，而且他身上隐隐有金光流转，直彻天际，直令风云变色。
　　绿音乍看到这样的景象，有些愣住，妖主神色却是惊异，看向缘止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赞赏，他以为带着绿音来的时候，见到的会是比这还要香艳或者糜乱的场景，眼下的情况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过，那又怎样？他不相信缘止真的能坐怀而不乱。
　　所以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屋内的人，他只是站在那里，等待一出好戏的上演。
　　等待着，缘止会做出让绿音失望的举动。
　　他不信，不信缘止真的是如他外表那般，他不相信那么多女子诱惑缘止，而缘止闭塞了自己五识之后，又真能守住自己的身心。
　　“缘止？”轻轻唤着缘止的名字，只是缘止却并没有如以往一般很快的回应她，绿音看着周围不堪的场面实在是令人感觉有些尴尬，也实在是不明白，只能看向妖主，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他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闭塞了自己的五识，”妖主答非所问：“此时对外界一无所知。”
　　“我不是问你这个，”绿音回过神有些恼怒，迎向妖主眼里是不理解的神色：“你这是在干什么？他又为什么成了这副模样？”
　　妖主轻笑，闲适地立在一旁：“我不过是想看看他的定力到底有多深罢了。”
　　屋内昏暗，可是缘止身上的金光在闪烁着，所以绿音依旧可以看到缘止脸上的神情，他闭目诵经，额上渗出的汗意，神情似乎有些痛苦——感觉到任由他这样下去会十分危险，而四周的场面她实在是不忍再看下去，转向妖主：“你快叫她们退下！”
　　“为何？何必？”妖主并不理会：“绿音……你在害怕吗？”
　　绿音不答，妖主继续道：“绿音……我和你打一个赌如何？你说……那和尚他能坚持多久……就会破了色戒？破了自己的金刚之身？”
　　“为何一定要这么做？”绿音有些恼怒：“缘止他是要修佛之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他差一刻成佛，你为何一定要让他破戒？”
　　“修佛……是吗？”妖主也怒了，看了看缘止身上隐隐的金光：“可是他凭什么去修佛？他害你堕入下界、害你入了妖道——而他要去修佛？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他凭什么成佛？”他说着话，双手抓住绿音的肩膀，指尖那么用力，似乎要刺入她身子、似乎要她痛醒一般。
　　“他是谁？他与我同样有渊源是吗？”绿音终于因为他的话而动容：“而你又是谁？我和他、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妖主冷笑，将绿音的身体扳向自己，眼神锐利，盯着绿音：“如果我说，他是你过去的仇人……你因了他，才到了今天这地步——即使这样，你还要我收手吗？绿音，我只想你明白，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绿音沉默，不再看他，而是径自走近了屋内。
　　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看那些女子的身体，却还是徒然，绿音顿了顿，终究还是开口：“你们走开。”语气里的怒意，是自己都始料未及的。
　　那些女子微微愣住，一致看向妖主，妖主愣了愣，摆摆手长叹：“你们下去吧。”
　　待那些女子离开，妖主这才看向绿音：“我在屋外等你。”他不想，不想看到绿音和缘止在一起，也不想听到他们会说些什么。
　　“缘止……”待妖主离开，绿音这才转向缘止，感觉自己口中有些干涩，可是她叫住缘止，缘止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将自己周身的灵识封住，这样才能不受那些女子干扰——绿音叹口气，上前靠近了他，手抚上了他的前额，企图唤醒他。
　　原本以为没有任何回应的，没想到缘止的神思终于醒来，眼睛张开，那眼里却是灼热，他看着绿音：“绿音……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在他眼睛睁开的那一刻，他周身的金光也跟着消散，唯一还有的光泽，便是缘止眼中过于灼热的光芒。
　　“你……怎么了？”绿音被他的眼神看得十分的不自在，忍不住想要退开几步离开缘止身边，下一刻，身子却被缘止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