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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云若开篇 夜惊起 鬼哭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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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睡到半夜的时候,南柯突然就身子一弹,猛的就醒了过来。满身满脸的都是虚汗。
床上的床帐用钩子挂着,没有放下来。秋天夜晚的月光明晃晃的就透过雕花的窗牖铺泻进来,静夜的时光仿佛都被月光固定住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不动的。南柯觉得自己一睁眼醒错了地方,这里不是席国,是贵州螺柱山情人洞附近的旅馆。
自己在和黄醒尘去山顶情人洞的前一晚就住在这个地方。老板是一个江西人,90年代就将这一片买了下来,做成古风的旅馆,就像山路上的禅院一般,不通水电,庭院深深,是那些去山顶情人洞的小资最喜欢住的一类地方,久负盛名。
南柯上大学时没钱,和云若开谈恋爱去旅游也不敢住贵的宾馆,两个人就经常就着一个小旅馆凑活过一夜,夏天房间闷热,还颇多蚊虫,半夜经常被热醒,醒来的时候就经常发现对方也没睡着,两人就隔着两张床之间的黑暗,相互望着傻笑。
南柯就想着,以后工作有钱了,一定要带黄醒尘好好的的享受一次,不住星级宾馆就住小资庭院。到后来他真的有钱了,和黄醒尘去情人洞的时候住的还是这种要提前半年预约的小资地方,但不过两人之间却再也没有当年的情意,可以在黑暗中望着对方傻笑。
南柯和黄醒尘住的独立小院,有两间房,由一个拐弯的走廊相连。南柯住一间,黄醒尘住一间,分开居住。在没有都市喧嚣的寂静中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本来两人早就无话可说了。
当时是夏天的夜晚,山上的气候很凉,没有空调盖一床薄被正好可以安然入睡。南柯却睡不着,他睁大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光,流过格子的木窗,照在房间内冰凉的地板上,铺了一地银霜。
然后他就看到有影子从窗户外随着月光流泻进了屋内,那身影和脚步声南柯都及其熟悉,是黄醒尘!
他的心突然就跳的很快,呼吸也一下子屏住了。和黄醒尘在一起六七年,爱过吵过到现在的无话可说,早就没有了激情。南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却就是本能的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黄醒尘的影子在月光下徘徊,迟疑的近了,站定半晌,然后似乎抬起了手,像是想要敲门的样子。南柯听到自己的心在黑夜的寂静中跳的十分急促,他的耳朵紧紧的追着黄醒尘的手,这个世界仿佛只存在心和耳了。
黄醒尘终究没有敲门,她最后把手放了下来,又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走了。月光拖在她的影子后面,漫起了尘埃。
然后南柯就看到地板上的月光又是一片空白。他的心突然的就掉了下来,在黑暗中无声的对着自己自嘲的笑了一下。都这种地步了,自己还在期盼着什么?
现在的南柯在席国,在自己的府邸,在秋天的夜晚醒来。这满世界没有一个认得的人,南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夏天的夜晚。
他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在黑夜中自言自语道:“兄弟,别想你女朋友了!你以前还觉得她不够好,现在好了,老天把你丢到这么一个连正经女人都没有的地方了!”随即将床帐放了下来,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过去。
然而躺下还没多久,南柯就听到黑暗中有奇异的声音像丝线似的钻了进来。
不辨男女的声音在夜空中由模糊到清晰,南柯竖着耳朵渐渐听清了它唱的是什么了:红尘紫陌,树影婆娑,一梦成痴,自堪自破。
像是佛家偈语似的,南柯凝神听了一会儿,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而后不多时声音便越行越远,渐渐至于没有了。
南柯心中却是很有些感觉,反复琢磨着,又琢磨不出什么东西来。最终将这东西存在心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自外归来的时候居然在自家看到了女帝!南柯心中一跳,当时他摆着架子告辞了女帝不过是一时冲动,现下怒气早消,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本来还打算挑一个时间自己去请罪的,女帝还不过是个小姑娘,在天童山上时看起来还不错,总不会太过记恨。然而没想到女帝竟然自己就找来了。
看她便装出行,不像是摆帝王架子来了,南柯遂摆了笑脸,像没发生过前几天的冲突那般迎了上去。开口便是一句自嘲。
这也是南柯的绝招之一,刚进法院的新人总免不了投靠山头,一时半会看不清那条水深那条船破,不好马上就投阵营,两边对立的阵营有个什么试探的就打太极,大半都能糊弄过去,实在不行了就自嘲。
现下向女帝用这一招,女帝当时脸就微微有些红了。南柯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席祯怎么着也就18岁,没谈过男朋友,后宫中好像也没什么人,放现代就是一单纯小姑娘,自己这么说自比宠妃的,实在是有点儿调戏的嫌疑。
但不过效果实在是好,这隔膜可不就一下子捅破了么?再说这是席国,按理来说还是南柯被占了便宜。当下南柯也就甩下心中的小小愧疚,继续笑脸对着席祯了。
不多时南柯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席祯望着他的眼神,说话的语气怎么着都和以前不同了,透着一点激动和羞涩。南柯还以为自己多想,谁知接下来女帝竟然伸手似乎就想抚向他的脸颊,他当时心里就是一跳,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面上不动,心里却是颇有波涛,居然差点被一个不满18岁的少女给调戏了!
女帝见他回避,好像知道了一点儿他的意思,手收了回去,当下神情微微的就有点失落。但不过经南柯一调节气氛,很快的就回过神来,当下和他谈了点别的东西。一直到南柯送走女帝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看起来还是相谈甚欢的。
南柯当时送走女帝之后,一边往回走,一边就在想女帝的事。他觉得这事儿还真有点莫名其妙!他不就是陪女帝去了一趟天童山么,那次他劝阻女帝面对百官的抵制不要冲动时,女帝还甩了他一身墨水,帝王的架子十足,怎么这才几天不见,就对自己有意思上了?
当下心中有点烦躁,他也不可能离开席国,这地方四面环海的,谁知出一次海就飘到了哪儿?还得想办法处理女帝的事,小姑娘吗,一时冲动,不回应她,她总该是要冷静下来的。南柯心里慢慢的盘算着,觉得一时也就只能如此了。能留在京都继续为官当然是最好的。
刚走进自己的府邸,还没走过前院,从天空中扑棱棱的就飞扑下一个黑影,直向南柯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