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邪》微沧雅

38、非凡之师

　　　“月公子？”夜看着来人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眼角余光扫了下订在墙上的暗器，一丝不悦划过，“不知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月舞阴沉着眼，冷冷一哼，“本以为江湖人人称赞的非凡公子是怎么个正人君子，想不到……”他瞥了瞥夜揽着我的手，眉目间更见阴鸷，“哼！～”
　　呀！
　　顺着他的眼神我才发现我和夜的姿势有多么暧昧，想到周围那么多人看着，饶是我脸皮再厚也不由的脸上一红，手忙脚乱地从夜的怀里爬出来。
　　慌乱地整理着衣服来掩饰我的羞涩，眼光偷偷瞄向夜，只见他绝色的眼中闪过一笑意，顿时让我万分羞恼。
　　只见夜不慌不忙地理了理我的头发，声音却是冷得如同天山上的千年冰雪，“难道——月公子的暗器就是君子所为吗？而且——”他重重一顿，眼神略带挑衅地望向月舞，“颜儿本是我妻子，何来……”
　　未说完的话被破空而来的暗器打断，紧随着暗器而来的是月舞凌厉的招势。
　　“夜——”我只来得及喊出这一是声，接着就看到一黑一白两条身影在空中彼此交错。
　　好快！
　　我担忧地望向他们。
　　“夫人请放心，宫主不会有事的。”
　　被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莫琊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属下一直在暗中保护宫主和夫人。”
　　我点点，目光始终不离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说话间却见两人都停下了动作，纷纷着地。
　　“夜——”我急忙跑上去，“有没有受伤？”
　　一手将我揽到身后，夜朝我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心中吊着的大石一下着地了，然后，我面色不善地瞪向对面的月舞，“你怎么回事啊，一来就发神经病，见人就打，脑子被雷亲到了啊？！”
　　“你——”月舞脸色一白，眸子暗了几分。
　　“我什么我啊，”刚才的不安及担忧一下子爆发出来，新仇旧恨，令我不顾一切地站了出来，“你这个人就是这样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掳走我，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来打人，你真当我好欺负的啊？！”我一手指着他的鼻子，一手插腰作茶壶状，“告诉你，掳我的事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干吗莫名其妙地袭击我们啊？！”
　　“……‘莫名其妙’”，月舞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越来越差，他低垂着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原来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看来都是……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给我一种很悲伤的感觉，和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月舞相去甚远。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你出什么事了吗？”
　　月舞闻言立即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我。
　　……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呢？
　　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惟一的浮木，仿佛绝望时上帝突然告诉你还有希望，仿佛在……求救……
　　又仿佛，如果我对他说“我救不了你”的话，他下一秒就会死在我面前。
　　那么决绝，那么——可悲……
　　“告诉我……”他用那种绝望到及致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你没有……”
　　“没有什么？”被他看得心底一阵颤抖，我忍不住轻声询问。
　　“没有……”月舞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微微吸了口气，他猛地抬头，“没有被他束缚！没有为他动心！告诉我！！告诉我啊！！！”
　　“你……”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他……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如受伤的小兽般低吼，“告诉我啊！！！”
　　“我……”被吓到般地往后踉跄了几步，我不知所措地望向他盛满痛楚的眼，头脑一片混乱。
　　“为什么不否认？”月舞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绝望。
　　“这……”混乱中眼角余光瞥到夜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由一慌，便不顾一切地朝他喊了出来，“这很奇怪唉！我们认识也不过才一个月多一点，相处也才不到半个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短的时间怎么……怎么可能？！”
　　“不……”月舞的眼中升起某种执著，亮得可怕，“不止一个月，”他轻轻摇了摇头，“早在你离开东方府的时候我就知道并且一路跟着你了。”
　　什、什么？！
　　我不敢相信地望向他。
　　但是，容不得我细细追问这件事，“即使这样——也不能改变什么，我对你又不了解，你也不了解我，又怎么会……”
　　月舞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我飞快地打断他，“更重要的是——”我转过头凝视着默默站在不远处的夜，像感到了我的视线他缓缓台起头对上我的眼，那双如天空般透明澄澈的眼眸中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忽然我们同时微笑了一下，被月舞抓着的手一紧，我轻声叹息道，“你来迟了。”
　　月舞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迟了——六年吗？”
　　没有惊于为何他知道我和夜相识的时间，我只是不忍地垂下了眼帘，“不，是一辈子。”
　　月舞抓着我的手重重垂下。

　　“颜。”夜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回头朝他微微一笑，“没事了，我们走吧。”
　　夜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月舞，又看了我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恩，我们走吧。”
　　“你们想走？没那么容易！”
　　刚转个身，一群人就把我们团团围住。
　　我回头望了眼月舞，刚刚那个声音不是他的。
　　被夜抓着的手紧了紧，我回过头朝他安抚地笑笑，示意我没被吓到。
　　“我想走，你们谁拦得住！”
　　夜挡在我面前冷声道。
　　“刷——刷——”一片剑出鞘的声音。
　　围住我们的人紧张而惶恐地盯着我们，一片肃杀的氛围。
　　“呀呀呀，你们想对我的小夜夜做什么啊？”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风度翩翩的人扇着一把白玉骨扇，正踱步而来。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小夜夜？
　　……
　　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瞧那人的目光，他叫的该不会是……
　　夜看到我怀疑的眼神，不自在地咳了两下，目光游移，耳根处还有可疑的红晕。
　　不会吧……
　　“师傅……”夜轻声喃喃道。
　　……啥？
　　“哎，我的小夜夜。”只见那个被夜唤作师傅的人笑得好不开心，加快脚步地跑来，“为师可想死你了，我的小夜夜啊！”
　　我受不了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呐！
　　同情的目光转向夜，夜不好意思地□□了一声。
　　“站住！不许往前走了！”
　　刚才说话的人拿着剑拦在了夜的师傅面前。
　　“不许？！”只见眉稍微挑，满眼满目都是戏谑，“还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两个字呢！”
　　呢字音还没入地，却见那个持刀人已经被踢飞出去了。
　　我的嘴张成了“Ｏ”形，惊讶到不行。
　　牛！太牛了！
　　果然是任何事只要做到王牌之后就可以大牌！
　　“让他们走。”
　　听到这个声音，我半落的下巴又合了回去。
　　“月公子？”
　　“我说——让、他、们、走！”月舞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围住我们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便退了开来。
　　夜捏了捏我的手，拉着我走到了他师傅面前。
　　“师傅。”夜恭恭敬敬地垂首。
　　“小夜夜。”他笑眯眯地应道。
　　我明显感到夜的身体一僵。
　　突然，那个师傅偏过头，朝着我笑眯眯，一股寒气从我背后升起，这种感觉是——又有麻烦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