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秋天》smilesillycat

2、蔚子的梦

　　在肖萌坐在出租车往吴蔚子家的路上时，吴蔚子正在做梦，那个梦从她五年前就一直纠缠着她。她觉得自己想灵魂一样漂浮在半空，看着另一个吴蔚子面色苍白如同大理石一般，虚弱的躺在床上，浑身流血不停，而她只是冷冷的看者那个吴蔚子，不觉伤疼不觉悲哀，只是木知木觉看者那个流血的人把床单染成不同的颜色。让蔚子恼火的是，每次梦境中染血的床单就是睡前的实实在在铺在自己床上。手机的闹钟把蔚子惊醒来，“该死”她低声骂了句，又要买床单了。蔚子自从开始做这个梦后，嫌晦气每次都把床单都换了，以至她的前同事以为她有买床单的怪癖。

　　蔚子已经辞职三个月了，她说不上上份工有什么不好，但也没什么好，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她老板。每次和老板说话她觉得又回到了她初中时代和她班主任的对话时代。蔚子当时的同桌是个很漂亮的女生，蔚子从来没有任何一点嫉妒，看者各式各样的毛头小伙自以为是的追求，蔚子觉得非常好玩。但是她的班主任也搀和进来就让她觉得很不爽了，15岁的蔚子看来24岁的班主任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男人，虽然对现在的蔚子来说24岁的男人不过是个小男孩。他总是把蔚子单独叫出去旁敲侧击打听同桌的事，蔚子实在无法忘记她在说起同桌时班主任小眼睛闪着贪婪的目光，那么厚的眼镜片都抵挡住。蔚子前公司部门有两个经理，可笑的是两人居然正副都不分，所以蔚子就有两个顶头上司，两人彼此不买账，连带手下的人分成了两个派别。新来的蔚子只是低头做事实在不愿介入其中，直到有天经理A把蔚子单独叫到办公室说谈工作。

　　蔚子租的房子就在公司不到5分钟的路，所有蔚子养成了周末加班的习惯，不是她有多么热爱工作，只是周末她实在没地方可去。巧的是经理B也比较喜欢加班，他在自己的小办公室，在路过蔚子的办工桌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超过三句“你也来了”“嗯” “你忙吧” 。那天经理A把蔚子叫进他的办公司，说了半天工作的闲话，然后问蔚子周末加班的事，然后旁敲侧击的问经理B做什么打了什么电话来如此这般等等。蔚子看着经理A的脸慢慢的和15年前的班主任的脸慢慢的重叠在一起，心里想的是不知道那个漂亮的女同桌现在如何，当年的豆蔻枝头二月初的小女子也应该绿树成荫子满枝了。就这样蔚子结束了四个月的公司生活。蔚子没有再继续找工作，数数口袋的钱，把在国外退学退回的一点学费换成人民币叫了一年的房租，找了翻译社做点翻译写点小文章糊口。偶尔蔚子还会想起从前的日子，不过记忆好像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当肖萌给她邮件联络时，蔚子好像找到了和以前生活有些联系的东西。五年前父母离婚后，她随父亲搬到了新家。不象哪些中年离婚总是男人抛弃糟糠之妻的俗气故事，离婚是她母亲提出的。两年之内父亲母亲先后再各娶各嫁。蔚子觉得她母亲真有能耐，在这个年轻女人当道的社会她母亲居然把自己再次风光的嫁了出去。蔚子见过她继父几次，一个温文尔雅的半老人，私下蔚子觉得他继父与她母亲更为相配，可能象继父那样的人才能尊重母亲的美，蔚子觉得这样挺不错。但是她并不喜欢去她母亲的新家，因为蔚子觉得她母亲的新家有种说不出来的老年气息，就像翻看陈年的书籍，发黄的脆纸总不能让人产生愉悦的心情。相对于母亲的再嫁父亲再娶就俗套多了，母亲再嫁或是说为了追求自己年轻的梦，父亲居然娶了客户公司的一个女职员。平平常常的一个女人，离过一次婚，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怪癖，和蔚子偶尔聊些化妆品这类的女人的琐事。那时的蔚子不能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要娶一个如此平庸的女人，母亲多好啊，人美音甜，家里总是收拾得一尘不染，衣妆永远得体，待人彬彬有礼甚至是对自己的丈夫女儿。现在的蔚子开始有些明白父亲了，父亲只是想要个实实在在知温问暖的老婆，在外劳累回家后有个让他没有距离感的家。

　　父亲再次结婚时给蔚子买了套小房子，蔚子搬了出去，那是她已经上班一年了。工作是父亲托朋友找的，一切似乎进行得都还不错，工作不忙，钱也够花。蔚子当时还有个男朋友叫王杰，是她的大学同班同学。和大多大学恋爱的男同学一样专心专一的对待蔚子，百依百顺。可蔚子总绝对有些地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蔚子和他一起前后有三年了，在他们第二年的纪念日两个别别扭扭的度过了两人人生第一次，没想到过后两人的关系每况愈下。平时都好好的，只要那男孩一提到过夜的事情，蔚子的脸比六月伏天的脸变得还快。于是性这个问题就成了他们彼此讨价还价的砝码，两人所有的美好记忆都吵完了后除了分手就只能结婚了。蔚子想了一晚上，提出分手。蔚子觉得和他□□不是一件让她觉得很美好的事情，她觉得那男孩对她好的一切理由就是想和她□□。这让还对爱情抱有美好幻想的年轻蔚子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回国前蔚子在同学录上看见了那男孩的婚讯留言，她突然怀念起以前的吵架。蔚子觉得那时的日子都是真实的，年轻真好，无知无畏。

　　起床后的蔚子奋力的把床单扯掉后，看者光秃秃的席梦思有些泄气。蔚子在北京的生活过得相当单调，特别是辞职后，她打交道的人不外乎翻译社的那个胖老头，楼下超市的收银员与小菜馆的服务员，衣柜里那些光鲜炫目的衣服让她看着烦，索性都扔进了衣箱。现在她打开大旅行箱想找件合适的衣服，可是那些三月不见阳光的衣服看上去都是一律黯淡无光。电话响了，肖萌的，他说他已经到了她住的小区楼下了。蔚子不情愿的跳进一牛仔裤里，胡乱找了件毛衣就这么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