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过三两事》smilesillycat

3、爱情不过三两事（重逢篇）

　　第一次他遇见她, 是在出国英语培训最后一节课上. 都连着上了10多天的课了,坐在她斜对角的他对她一直没什么印象,依稀中好像记得她裹在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里,沉默寡言. 因为她同座没来,可偏偏是口语课,于是外教把他提拎了过去做伴.他觉得她的英文发音简直让他摸不着北 ,其实也包括汉语. 他猜她大概是南方人. 不过就是个两小时的课嘛.他还是很有耐心的听她说和她聊. 屋子的暖气开得很热,他发现她脱掉了那件沉闷得羽绒服, 人跟着也清爽了不少.不好意思直接看她，从侧面望过去, 她的五官其实长得很精致. 只是她烫过的头发不知道是没有梳理好,还是太不适应北方干燥凛冽的天气,倔强的蓬松着,张牙舞爪. 他喜欢摩登的女子, 尽管他相恋6年的美女女友毫无留念的离他而去, 他的眼光还是追随者同类型的女子. 他记得她只是因为她奇怪的发音.

　　他们第二次相见是在火车站,完全没有巧合. 是他来接她的. 那堂课后,大家礼节性的互留了邮箱,只是没想到,她会给他写信. 他和她都在那段特殊的时期,失恋,考试, 辞职, 签证, 所有的一切象一巨大的黑洞吸取了他们全部的能量,只剩下迷茫于乏力. 他对她,或是她对他就像给予对方呼吸的氧气,让他们相互依赖存活. 他们开始用邮件聊,用即时通讯,然后用手机发短信,最后她象个疯子一样,彻夜给他打电话. 他不爱她,甚至都不是很喜欢她,但是她的出现让他三个月前中被人抛弃中获得了极大的心理的慰籍.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疯狂,可是她的文字却又如此的内秀,他默默对着浴室的镜子看着自己平常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小时的交流会有如此的一段艳遇. 也许, 他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对自己说, 也许我真的很棒,只是我以前不知道. 这么两个月后,她又来到这座北方城市,他来接她. 还好,他偷偷松了口气, 比印象中好像还好看些. 那头有些愤怒的头发被她小心的收敛盘好称上浅色大衣,清秀温婉.他笑笑张开胳膊要抱她,她迟疑了一下, 还是把头埋进了他怀里. 他第一次觉得女人长得娇小玲珑些没什么不好.

　　接下来的两周, 他们象任何热恋情侣一般的生活, 他领着她走遍了这个城市, 带她吃一些她从来没吃过也不打算再吃的东西, □□睡觉, 睡醒了开始聊天. 他知道了她与一个比她年长10有妇之夫纠缠了4年. 欺骗, 背叛, 愤懑, 悲伤, 幸福交织在一起, 谁爱谁谁不爱谁, 现在都不重要了,一段貌似神仙眷侣的故事最后演变成了一段两个女人的战争. 她说她本是个贪玩的孩子,夜夜笙歌, 杯深酒满, 华衣锦服,没想到这份爱情确成全了她童年奋发努力的愿望. 她读研究生,上培训课, 考各式各样的证书,但是一切的努力最后挡不住男人的妻子望着她无言的泪眼婆娑. 男人要放弃自己的妻子时, 她退缩了. 退缩到他这里. 他听过后恍然,原来他只是个替身. 但是她来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的她正躺在自己的身边, 也许明天他们就各奔东西, 天各一方. 他们去的不是一个国家,他们一开始就知道. 他俯身下去去吻她抵死缠绵,窗外晰晰开始飘洒雪花.

　　半夜他醒来,依稀中他听到有人说话声, 伸手旁边没有人. 他坐起来透过玻璃看见衣裳单薄的她蹲在阳台上捧着电话,,以他听不懂的方言 哀伤的述说什么,他原来不认识她,她生活在她的世界中, 尽管他们说了很多话,有了很多次的肌肤之亲, 对他来说她依然是个陌生人,她一开始就都不愿意了解他,她从来不问他的故事, 他们在一起只是她在述说.年轻的他突然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 他下床开门示意她进来说,她不肯; 他拿起毛毯要裹着她,她依然不从, 挣扎中他听见了手机中的男人的声音,他无名怒火顿时冒起,一把把她的手机抢过来后扔开,把挣扎的她抱进了屋子扔到床上. 她跳起来要抓他打他咬他状如疯妇, 他单膝跪在床前一身不吭使劲的抱着她. 他不知道她在外面呆了多久,浑身冰冷象铁, 渐渐的她累了,攥紧的拳头也软了开始在他怀中低声抽泣. 他依然一声不吭,剥开她的衣服,将两人卷进被中. 他死死的压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一遍一遍逼她亲口说, “你是我的女人”. 她倔强的把头扭过去, 泪水汗水混乱的头发,自己把自己的胳膊卡出一片青来.他看着身下的她竟有些爱上了这个女人. 他知道弄疼了她,侧身抱着她, 跟她说对不起,轻声哄她睡觉,他想说自己以后会好好待她,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给人家做保证,自己住的都还是父母不用的老房. 想着他又想起了离他而去的前女友, 伤口撕心裂肺.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愣神,平静如水. 良久,她伸手抱住他的头埋入自己怀中,黑暗中,她的胸口感到热泪过后的清凉. 清晨醒来,她连同她的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试图在屋子里找找是不是给他留下只言片语,什么都没有. 吸收间水台上留下了她用来盘头得发卡, 他拾起来攥在手心,纤细得钢丝扎得生疼. 过了一会, 他想他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在她走后的第二天,他总于拿到了心仪的学校offer. 一切慢慢的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他的心态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搬回了父母家. 白天准备签证之类事情,上上网聊聊天,晚上陪父母吃吃饭散散步,也算当个好儿子. 冬天好像一晃就过, 满街开始有漂亮女孩穿裙子了. 一天下午, 他正陪母亲买些东西,手机响, 他一接居然是她. 那会他就愣住了. 她说她在机场,一会就要走了,给他道个別. 他笑笑说自己保重后两人陷入沉默. 她先挂短了电话. 他下定决心开始新的生活, 她不知道在他走后他总是梦见两人的肌肤相亲, 直到搬回父母家.他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老会梦见半疯狂的她. 那个厮守了6年的人呢?他真的已经都忘了吗？

　　他们第三次相见却是他争取来的,还是冬天，不过已经事隔五年. 很简单, 他试着给她的老邮箱地址发了封信,询问她在哪. 没想到当天就收到回信. 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街区生活了将近一年.他们欢喜的相约出来吃饭, 如同单身般. 他先到,坐在桌前的他明显发胖了,可能因为工作辛苦的原因已经开始有了白头发, 结了婚,但是夫妻聚少散.多如同大多留学生夫妻一样好好的一个家分到了两个洲. 事业虽还在起步但是已经有些意思了. 他想她会是什么样呢? 没有记错的话她也过30了.他看见领班小姐领着一个人朝他走来, 果然是她. 她微笑看着他, 他站起来竞有些手足无措. 她说不给我个拥抱吗? 上次的拥抱是什么时候了他默默的想. 再次揽她入怀, 他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贴附在他胸前的娇柔.她告诉他说回来1年多了,工作很合适自己,然后问他如何. 他很干脆的说自己结婚了,不过老婆在国外,现在在做本行还不错. 她很笑着说恭喜, 还说了一堆什么下次补红包之类的话.他没有注意听, 但是他发现她有些变了,也许是外表.她完全变成了一个很典型的都市漂亮女子,保养很好, 穿着别致, 化着精致的妆容; 她很有分寸的和他说话, 微笑者给他斟茶, 大笑他给她讲的笑话, 喝水的手指甲打磨得整齐光滑; 只是她偶尔一转头,满脸的欢喜消失得干干静静, 再一转头笑颜依旧. 他心里叹了口气, 但转念想至少她的生活丰足安逸, 才能把她当年的桀骜不驯包裹成落寞. 她说到她有个同居的男友,是本地人,回国后同事介绍认识的, 两人关系还不错. 不过工作很忙常常出差. 他听到她没有结婚心头竞是一喜. 他觉得自己有些下作,但是他还是克制不住在想这个城市她没有亲人, 她认识的只有他,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城市落下根来,是因为自己吗?

　　饭后,他请她去喝点东西,她同意了.两个人并排走者. 快到圣诞节了,中国的街上倒真比西方国家的圣诞节还热闹.她笑者说说有年圣诞她想到他哪儿去过, 但是他拒绝了,说要回国陪女友. 所以他们再就没有了联系.他默不作声的走者, 其实他如何和她说,的确是回去陪女友,但是他在飞机上满心高兴时,一场车祸让他母亲没有给他们父子两留下片语就离开了人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 想想以前的失恋也好, 工作不顺也好, 痛过那一刻慢慢的也就好了, 可是失去至亲他才明白人生是如何的苦难. 再过半年他结了婚, 把妻子接到了自己身边, 也许潜意识里他想以新的完整替代哪已经破碎的不完整. 可是事情得发展完全走向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妻子爱上了那个国家,而他的专业回国发展的机会更大, 两人在不断的争执中妥协成今天这个局面. 他不怪他的妻子, 她是个好女孩,聪明上进有着蓬勃的生气.如果没有她他不可能从打击中恢复得那么快. 他们是在他出国前2个月认识的,结婚前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 他为此很感激妻子, 在他依然还是一无所有的时候仍然嫁给了他, 他很知足了. 挣钱再辛苦养家是男人的天职.

　　他抬头看了看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起那段时间的混乱复杂. 她很善解人意的笑着把话题岔开. 什么时候她学会了妥协?他记得他们第二次见面在他家温存,他说到自己以前的故事, 她说他以前的女友对他不好,一定要用他的手机给他前女友打个电话. 他觉得简直是匪夷所思, 当然不给. 她不则不绕的纠缠了他快一个小时. 他觉得这个女人这是有些神经质.;在饭店吃饭, 他一句话说得不合适,她脸一沉,拿包就走,苦了他又要买单又要追她; 她抽烟, 有时候一声不啃阴郁的一根接一根; 他觉得看上去挺文静的一小姑娘怎么脾气怎么那么怪异呢. 其实他后来不再和她联系多少也有这些原因在里面, 他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尽管几年后他还会做梦梦见她. 他结婚了,可是他梦见的却是身旁这个5年没见的女子.

　　他们找了个地方喝酒, 他有些醉意了, 但是她依然笑意殷殷的端坐. 原来她的酒量竞是这么好, 倒是她以前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 本来应该他送她回家, 看他醉了她只好把他扶上车. 她问他家在哪,他低声说了句就顺势倒在她身上,她不言语也不扶正他, 街灯商店霓红灯闪过他们的脸. 她明显看出他老了很多, 他现在的年纪正是当年她遇见那个人的年纪. 记得那个人也喝醉了,她也醉了,也是这么一样一样的躺在她的怀里,不过那都是10年前的事了, 她还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多读了两本书,看过几部冷门电影,能说几句事实而非的道理,家境有些殷实,便以为自己青春无敌有情能得饮水饱. 可是最后她还不是是败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她从心里很感谢此时此刻的靠在她身上的这个人, 如果不是他那年她就不能那么心无旁鹜的放手.她知道那时候她落魄难看,她已经将自己积攒20余年的美丽温柔都掏空了, 却将所有的乖戾刁蛮任性一股脑给了他. 她觉得他就想上天派给她的天使. 无论她脾气有多不好, 只要听到他说话她都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更重要的是他接受了她,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心态。这几年在国外她一点点的恢复了元气，她一直保留自己以前的邮箱, 她回国后又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北方城市。她对他说了慌，她其实没有男友，她只是不愿意让他看轻。她一直在等，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她看着车窗外的华灯夜市, 10年一个轮回, 她发现自己尴尬的又一次站在了当年的分叉路口. 司机停下车来,告诉她到目的地到了.她该怎么办？她有些茫然，她还有如同这次般幸运吗？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