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星——遥远的圣战》夜光星

40、ATC.10-2 怒

　　“在！”

　　听到波朗呼唤，瘦高个抬起头回应道。

　　“我命令你马上点三百精锐轻骑作为斥候，速赶往前锋营周围探察！不论有没有探查到什么消息后天一早一定要有回报！”

　　从前锋营现在营地的大概位置赶到这里需要一天，现在派重骑兵过去翎早就跑得没影了，现在波朗只期望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能够最起码掌握到敌人的动向。

　　“米努！”

　　在瘦高个领命离开大帐后，波朗又叫出一位将领，米努的站位比较偏后，相对于巴斯鲁和阿珂弥他的地位比较低。

　　“传我的命令，各营加强戒备，小心里古里亚军的偷袭！”

　　“传我的命令，各营加强戒备，小心里古里亚军的偷袭！”

　　翠绿色眸子的少女彰军一脸严肃的挥手装模作样地说道，令跟在她后面的一众头领们都忍不住偷笑起来，只有一个人低着头，那脸难看得像别人欠了他一箱索姆金盾似的。

　　“百人队头领马奥加里！”

　　“在！！”

　　少女突然停下脚步唤了一声，那位脸板着快有两天的马奥加里马上站直身子回应。

　　“总算说话啦？我还以为你从前天起就变哑巴了呢！你对我就真的什么话都没有要说的？”

　　“大人……我……加达大布雷斯人的脸都被丢尽了！”

　　支吾了两声，马奥加里终于还是把心中的愤恨吐了出来，不是因为对翎不满，而是因为十五名原是加达大布雷斯勋卫、前两天擅自脱离队伍开小差的逃兵。拜他们所赐，现在剩下来的四十多个包括马奥加里在内一起从加达大布雷斯出来的军人在人前几乎抬不起头来。说马奥加里是百人长，实际上他现在能催的动的人就只有那四十多个加达大布雷斯的弟兄，其中不少都是因为那件事后被从其它队里挤兑出来的被逼无奈躲到马奥加里那儿去的，而那些不是加达大布雷斯人的部下实际上也躲去了其它友邻队里去了。

　　“你跟我过来！”

　　没有任何征兆，翎突然一把揪住马奥加里的耳朵，被突然这么一来，马奥加里吃痛的歪着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半拖半拽着穿过众军士们身边朝着腥臭无比的敌先锋军营营地走去，那模样大家看着都有些吃痛，尤其是加籁更是回忆到一些亲身经历而打了个寒战，翎的那招揪耳朵的手法那是登峰造极，瞬间就可以让他暂时失去反抗意志任由蹂躏。至于马奥加里也没有一丝反抗念头，看不到翎的表情，可他能够感觉到翎是真的恼火了，也许是要处刑……

　　马上推翻要被处刑的念头，有谁见过揪着人耳朵押刑场的？很多人和马奥加里的想法一样，于是都跟了过去打算一睹究竟，看看彰军究竟要干什么。

　　马奥加里闻到充满了麦子被炒熟的香味的空气中开始夹杂着血腥气息，那些都源自原来属于波朗军团先锋营的士兵尸体。翎他们刚才是在那支先锋营的营地外上风地段的临时营地巡视兵士们把缴获来麦粉炒熟作为干粮。把粮食搬出来是很麻烦，但没人会愿意在现在尸臭薰天的营地里做饭，不是因为尸体腐烂得太快，而是因为战斗发生在深夜，夜间突如其来的袭击，这些帝尼斯骑兵们一点准备也没有，哨兵在第一时间被尖兵摸掉，警报根本没来得及响起一千五百名里古里亚官兵们无声地杀进营帐内或是见人就砍或是乱砸□□，熟睡中的敌军士兵们稀里糊涂被送进地狱，而后来被惊醒的士兵们也没有来得及展开有效的反击就被乱刀剁成肉条，还没有完全消化掉的晚餐从被刀剑剖开的肠胃里流出来和鲜血混合在一起弄得满地都是，在杀红了眼的里古里亚士兵们终于再找不到一个，那股令人反胃的酸臭消化液味道早就充满了整座军营。

　　按照原计划，最先被攻击不应该是这里，而应是波朗军团的传令中枢，甚至是波朗的中军大帐！！全是因为那几个不正气的孬兵，逼得翎提前吃掉这么一个不能说不重要、但战果明显大打折扣的前线斥候营，原本可能一个星期就能结束的战役可能要拖上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虽然没有按照预定计划进行也不见得翎就会输，否则她也不会这么从容的继续指挥军队简简单单吃掉波朗两千骑兵，但是谁能保证没有伤亡呢？能在一支部队里共同作战杀敌，那大家就是兄弟，在安全回到里古里亚以前，任何一位弟兄的战死或者负伤都有加达大布雷斯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脚踢翻围绕营地的栅墙，翎松开揪马奥加里的手，转而一把卡住他的后颈朝地下一压，令重心不稳的马奥加里一个踉跄跪下，脸差一些和一具死尸来个亲密接触。

　　“告诉我，这具尸体是什么种族？！”

　　“呃……”

　　面对翎的提问，马奥加里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尸体后有些发愣。

　　“是……一条狗，大人。”

　　“啊……不好意思，偏了，应该这具。”

　　手腕轻轻扭了一下，被卡住后颈的马奥加里顺着翎手腕转动的方向移到了另一具尸体上方。那是一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帝尼斯年轻士兵，他面朝上仰躺着，一段箭镞嵌在他的心脏里，他满脸的绝望和恐惧，一只右手压在胸前，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一杆折断的箭杆。也许在中箭后他想抓住胸前剪枝，可是特殊结构的弩箭箭杆在射中目标后很容易与箭镞断开和分离，在他抓住箭时箭杆就断掉了，还好痛苦的过程不是很长，受损的心脏迅速令他休克失去意识然后死亡。可以说他是很幸运的，至少他的尸身很完整，不像其他的缺胳膊少腿的同伴死得那般恐怖。

　　“他是……应该是托族人。”

　　马奥加里心里有些明白翎的意思了，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这个死人的确不是杜族……也就是他们嘴里的魔族人。拥有比托族人更优秀魔力天赋的杜族人在一些特征上与托族多少有些差异，而且最显著的地方就是耳稍稍有些尖并且头上有角。马奥加里脱去那死去士兵的头盔摸了摸他的头皮没有感觉到任何可以凸起，可以肯定是托族人没错，事实上这种斥候营里的人可能只有不到一百个人是杜族，而进攻埃维伦的所有帝尼斯军人中杜族人可能只占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你也是托族人，那么他能代表你么？能够代表我身后的全部弟兄们么？！”

　　翎松开了卡住马奥加里的手，后者缓缓直起身子，却没有回答。

　　“不说话？……你！”翎其实根本不需要马奥加里来回答，于是回过身随便点了一个里的最近的来看热闹的士兵。“你来说！那群死人中有不少托族，那么是不是代表你将来也会帝尼斯效力攻击帝尼斯的敌人？”

　　被点到那个家伙是个小队长，他一下子慌了神，被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在身问自己会不会叛变啊？

　　“我只忠于埃维伦，我不可能……”

　　“我只要是回答‘是’或者‘不是’！”

　　“不是！”

　　那小队长几乎是把话吼出来的。

　　“那么你呢？”

　　“不是！”

　　“你！”

　　“不是！”

　　“你！你！还有你！”

　　“不是！彰军大人！”

　　又继续点了几个人，得到的全都是坚决的否定答案，也只会是这种答案。

　　“这都是你们自己说的，听到了没有？既然这些死掉的托族人不能代表你们，那么逃跑的加达大布雷斯士兵又怎么能够代表刚才还和你们一起奋力杀敌的加达大布雷斯兄弟们？！”一句话令好多人的头低了下去，翎再重新转回到马奥加里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拉到鼻子跟前“还有你们！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们，至少你们自己要看得起自己，用行动证明你们不是孬兵。假如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么就马-上-给-我-滚！……好了，全部解散，该干嘛都干嘛去！快快快！”

　　一把把人推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拍拍手示意大伙散回去，当人全部离开之后，只留下一个人还呆呆的站在肮脏的死尸营地中。

　　“是的大人，加达大布雷斯人不都是孬兵，我们会证明的。”

　　只有自己才听得到声音，马奥加里自言自语地回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