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已经结束》秀爸

4、杜擎巧上位

　　和驼凌相逢的时刻，张繁星想了很多次。他以为他会冷漠地走开，用年少轻狂掩饰失落。他觉得或许会失控地发脾气，质问驼凌去哪了。他可以冷冷地站着，等着驼凌来温暖自己。为了显示心胸宽大，他可以说自己毫不在意。但是当看见杜擎的手从驼凌的身上放下，他还是冷静地不淡定了。
　　他一步步地朝着回过头来看他的驼凌走去，脚步缓慢而坚定。
　　他停在驼凌面前，“你去哪了。”他比自己想象之中地想念这个人。
　　驼凌被张繁星抱住。
　　突如其来地拥抱让驼凌感到错愕。
　　他拍了拍张繁星单薄的背，才发觉他仅仅穿着一件衬衫。
　　当心心念念的人出现，所有的风度化为乌有。
　　驼凌加深了这个拥抱。
　　当两人松开彼此的时候，驼凌发觉杜擎不见了。
　　“你在找他吗。”张繁星吃味地问，“他走了你就这么在意。”
　　“你又瞎说。没跟他打声招呼，觉得不好意思。”
　　张繁星闻言冷哼一声，“你也没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我还找不到你。”
　　“你现在不就找着了。”
　　驼凌踮着脚尖揉了揉繁星的头发，繁星适时露出小动物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晚上能不能跟你回家。”
　　已经将近夜里十一点，寒风瑟瑟，街道上空荡荡。
　　“跟我回家？”驼凌诧异地一问。
　　“嗯。我爸跟我妈去省城了，家里没人。”
　　“你想跟我回家干嘛。”驼凌瞥了他一眼。
　　“你说呢。”张繁星痞痞地笑了。

　　驼凌把钥匙插进孔里，回头瞪了张繁星一眼，小声地说：“你别催啊，再催赶你走啦。”
　　门锁“咔嚓”一声被打开。张繁星挤进门。
　　驼凌轻轻地嘱咐：“你小声点，别把我妈吵醒了。”
　　驼凌从橱柜里拿出干净的浴巾毛巾牙膏牙杯，“你快去洗澡吧，我房间有个浴室。”
　　张繁星熟门熟路地走进房间，“这是你屋子吧。”
　　“倒是机灵。”
　　张繁星说：“你怎么没给我准备睡衣呢。”
　　“你以为这是你家啊，”驼凌从衣橱里拿出一间他自己最大号的T恤，“至于内裤你就别换了。我这里可没有你的号。”
　　张繁星“嘿嘿嘿”地笑起来，“可不嘛，我的号大着呢！”说完拿着东西就进了浴室。
　　驼凌也拾掇了一下，走进客房迅速地冲了澡，进房间的时候看见卫生间的玻璃门布满水雾，隐约看见修长的人影。
　　驼凌躺上床，运起炼气诀。体内的青蓝光点有点像小旋风一样盘起，不断地游荡在身体里，吸收青蓝光电的速度也比往常快。正当驼凌想进小木屋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张繁星围着浴巾走出来，头发湿漉漉一片。
　　他好奇地“诶”了一声，“开暖气啦。”
　　“嗯。怕你出来冻着。”驼凌睁开眼。
　　“你家吹风机在哪。”
　　驼凌起身把吹风机递给他，“接过去啊。”
　　张繁星坐在床沿，双手城在床边，湿答答的头发顺起水掉下。
　　“你帮我。”
　　“不要。”驼铃拒绝。
　　“吹不吹。”
　　两人僵了一会，驼凌投降了。
　　张繁星的头发松松软软，乌黑柔亮，刚刚沐浴后的身体散着清香，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骨架宽厚，肌理分明，甚是诱人。驼凌早已经练就了一副纹风不动的淡定模样，特别是修真之后，脸上倒是学会了云淡风轻。
　　刚吹完头发，张繁星的身子就把驼凌压在床上。他的胳膊环着驼凌，把头埋在驼凌的脖颈里，一条腿嵌入驼凌的股间。
　　驼凌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他拍拍张繁星富有弹性的后背，“别闹了。”
　　“没闹，我想了。”
　　“得了你，要闹上你家里去。”
　　“真的？”张繁星迅速地起身，双手撑在床上，“那明天你跟我回家啊。”
　　驼凌，“······”。
　　这是驼凌和张繁星第一次同床共枕，两人都静静地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说话。小台灯亮着，给房间打下淡淡的阴影。夜的静谧有时候会让人想清楚很多东西，可以把平日里所有烫手的东西，把它纳凉，然后捧着它，看清楚它。
　　驼凌转过身子背对着张繁星，问：“你和她分手了吗。”
　　张繁星听着，倒是回答了，“没有。”
　　“你不是想和我谈谈，”驼凌轻声说，“那就说吧。”
　　等了很久，张繁星才开口说：“我和她没在一起，没有口头上说明，像是彼此心照不宣。在和你分手后，我就后悔了。我没想过，我真的喜欢上男的。我害怕地分手。装作冷漠地不认识你。但是我很难受，又渴望能够和你在一起。”
　　“你知道吗，“张繁星转过身子抱住驼凌，看着他的眼睛，“我比自己想象中的喜欢你。”
　　驼凌听着张繁星说的话，感动之余，却也不自觉地思索。如果张繁星真的喜欢他，就不会到现在还和那个女孩子纠缠不清。
　　“那你和她怎么办。”
　　张繁星挪开视线，“你知道我喜欢你，不就可以了吗。”
　　“什么就可以了。”驼凌愤怒地撑起身子，坐在床上，“你喜欢我，你和她搞暧昧。在我的面前和她接吻。现在，你想和我在一起，却还想和她不分开。”
　　“张繁星，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驼凌很难过，“要么，你一个人回来，要么，你们两个人一起滚。”
　　“那你要我怎么办！”张繁星凑在驼凌的耳边低吼，他还有理智，隔壁还住着驼凌的父母，“你要我昭告天下！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同性恋吗！”
　　“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一直以来，驼凌记得这么一段话：一开始，大家都是单纯地爱着，到后来，这份爱里多了很多东西，加了很多添加剂，变得好看，变得香甜。到后来，大家都喜欢上纯真的爱，却又被现实胁迫，做不出反抗。
　　谁都没有再继续说话。驼凌静默不语，张繁星只是浅浅地呼吸。两个人中间隔着拳头大小的一条道，像是一条银河。跨越不了的银河。
　　第二天一大早，张繁星就走了。趁着天没有亮，悄悄地穿上衣服，走了。
　　其实，在张繁星起身的那一刻，驼凌就醒了。他只是假寐着，身边的人窸窸窣窣发出声响，他觉得额头上有轻轻一吻。
　　当张繁星离开驼凌家里的那一瞬间，驼凌才睁开眼睛。他发现他的枕头旁边有一张小纸条。
　　“我希望，我能给你的每一样物品，都是我们烫手的岁月。”
　　没有明确的表态，也没有明确的感情，像是树的枝桠，被裹上一层雪。

　　寒假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就到了。
　　驼凌妈妈在对着成绩单鼓励一番后，就继续了驼凌的放养生涯。
　　有一天，杜擎到驼凌家里来拜访，一个招呼都没打。
　　驼凌拿着行李和妈妈到了别。他即将在新年到来之前到杜擎的家里去，驼凌妈妈急匆匆地催促他赶紧去吧，别天天闷在家里发霉。
　　离开家门，杜擎心念一动，就把驼凌的行李收在了乾坤空间。
　　驼凌两眼放光，“真神了啊。”
　　再一次进入虚无居，驼凌仍然被这世外桃源一样的景致所迷惑。
　　他靠在杜擎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往下看，唤云笛下就是一片若隐若现的仙境，有青色的大鸟从他们脚下飞过。
　　“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飞起来啊。”驼凌小声地嘀咕着。
　　“等你筑基就可以了。”杜擎说。
　　“筑基，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驼铃气馁，“这一次找我来，估计就是盘古秘境的事吧。”
　　“嗯。”
　　“这个盘古秘境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埋宝藏吗？”驼凌一脸兴奋。
　　“等会你就知道了。”杜擎露出一点小调皮。
　　不过瞬息的时间，驼凌又来到了杜擎所谓的家里，一个巨大的建筑群。唤云笛停稳后，杜擎搂着驼凌小心地降落。唤云迪缩小城拇指大小被杜擎收了起来。
　　驼凌踏入眼前的亭子。亭子内外俱是天蓝色，白色的桌椅随意地散在亭子里，整体简约大方，倒是有西方的艺术美。
　　“这是杜英设计的云亭，小丫头喜欢西方的风格。”
　　“挺漂亮的啊，我也喜欢。”
　　说话间，上次见到的西装男子也到了。这一次，杜擎他爹穿着一件简约至极的白色长衫，颇有放荡不羁之感。
　　“你爹爹挺不惧世俗的啊。”驼凌小声地对杜擎说。
　　话音刚落，西装男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驼凌赶紧喊：“叔叔好。”
　　“小友不必多礼。”西装男手一挥，汉白玉似的桌子上显出了果盘和点心，一阵阵清香简直令人食指大动。
　　西装男坐下来，带着行云流水的美感。
　　“我叫杜甫，是他爹。”
　　“我知道。”驼凌点头。
　　“这次来，是想请小友帮一个忙。”西装男作严肃状，“在上古时期，地球的修真界分为四大界面，其一是元阳界，俗称凡界；其二是东门界；三有混元界；再有阴界。元阳届即是凡界，都是没有修真的俗世中人，修真者入世，修行悟道，就是在这红尘之中。而东门界，是妖兽和妖修的地盘，暂且不提。而混元界都是修真者聚集的地方，此处于四界之中最大，地域辽阔。而阴界则是轮回之门的所在地，阴魂的归宿。原本，四界是各自独立互不干扰的，通过传送阵能够穿梭在各界之间。但是有一天，所有的传送阵失灵，且无法修复。四界无法沟通，于是生死各有天命。凡尘的修仙者因为灵气的原因，都陨落了。大量的阴魂无法转世投胎，导致聚集在凡界，生灵动荡。其中，混元界发生了灵气大爆炸，散成无数的灵域空间。虚无居就是灵域空间。”杜甫一顿，继续说道：“但是，所有的灵域空间都会有灵气枯竭，当这一天到来，灵域空间就会变成一个死界，无法生存。这次烦请小友而来，就是为了解决灵域灵气枯竭的问题。”
　　“前辈，这么大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忙。”驼凌无措，连这样的大能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一个炮灰能做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小友的身上应是有一枚菩提籽。”
　　“菩提籽？”驼凌错愕，“难不成是手背上这个东西。”
　　驼凌恭敬地说：“实不相瞒，我的手背上确实是有一株藤条，”驼凌心念一动，手背上的藤条便出现在杜氏父子的眼中。
　　“看来是天意啊。”杜甫一脸的释怀，“这菩提籽乃是上古时期的种子，于婆娑万年中传承，于今罕见之际。菩提籽和一般的灵种不同，此物有灵智，能够自行择主寄存，且无法更改。
　　“所以说，”驼凌吞咽口水，“这个东西现在长在我身体里啦！”
　　驼铃大骇，这真的是太骇人听闻了。
　　“小友不必惊慌，菩提籽不但无害，且能让寄主受益无穷。”杜甫说，“虚无居灵气大限之日将近，还请小友帮忙，前往灵子灵域择一灵子救助本派。”话音落地，西装男竟是要俯身拜谢。
　　驼凌急忙制止，“前辈，这虽然菩提籽在我的身体里，但是晚辈能力微薄，怕是力不从心啊。”
　　“小友不知，只要到了筑基期，便能使用菩提籽了。到时候，我便把如何前往灵子灵域的方法告诉小友。”
　　“可是，可我一个人不敢。”
　　“让杜擎陪你去便是。”西装男说。
　　在一旁沉默很久的杜擎开口，眼神中充满了恳求之色，“驼凌，你就救助于我门派于危难之中吧，否则虚无居泱泱千年的传承就到终点了。”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压的驼凌愣是无法拒绝出口。
　　驼凌思考了良久，终是点头应下了。
　　场面是皆大欢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考量。
　　“前辈，您是如何得知菩提籽在我身上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纵使虚无居无心，但这个世界上岂非只有他们这些修真之人了。
　　“这菩提籽自有神智，且习性古怪，善饮灵泉，且不是上品灵泉便不敢兴趣。而一旦发现灵泉目标，便会自行饮用。这上品灵泉平日里杜擎等俱有携带，不过是再三被菩提籽闻到了而已。而菩提籽的灵力波动让杜擎有所察觉，我便让他再三的试探。”杜甫解释道。
　　敢情是个吃货啊。驼凌无语，难怪那些日子总是手背上一阵灼热的骚动。
　　驼凌问杜擎，“那些日子，每次提及修真之事，你总是故意释放出灵泉的味道不是？”
　　“没错。”
　　“为什么我闻不到。”驼铃疑惑。
　　“因为你修为太低。”
　　“······”
　　“当务之急，小友要努力地修炼，只有筑基期修真者才能使用菩提籽。”
　　“为了向小友表示虚无居的诚意，我派决定送小友一份大礼。”
　　杜甫的十指于虚空掐了一个法诀，一旁的杜擎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但转瞬而逝，杜甫的手上出现了一条很细很细地金线，然后，杜甫指尖一弹，那道金线就落入了驼凌体内。
　　“此乃犬子的神魂，从今往后，犬子就会成为小友的契约者，当然，是单方面的。待小友的修为比犬子高的时候，不仅能够知晓犬子所思所想，而且在双修之时亦是能够化犬子的灵气为己用。更何况，契约者也是半个伴侣的存在。”杜甫老神叨叨地说，“我就先行一步，要事在身。”说完人就不见了。
　　驼凌完全石化。双修什么的，他真的是听不懂啊。半个伴侣什么的，他真的是不知道啊。
　　杜擎伸出手指头勾起驼凌的下巴，他的眉目神骏，鼻梁挺直，双唇微厚，下巴微微上挑，利落的短发扬着，高大的身形衬得他男人味十足。
　　好像，杜擎也蛮有肌肉的。
　　这样想着驼凌偏过头咳嗽了几声，这年头，竟然有作父亲的不反对搞基，还把自家儿子往外送，驼凌想着真的觉得刷三观的下限了。
　　“你还没说我住哪呢。”驼凌转移话题。
　　“住我屋的旁边如何。”杜擎问。
　　“都可以啦，我也是不挑剔的。”
　　于是，驼凌一边四处探头探脑地做个观光客，一边跟着杜擎向着屋子走去。
　　虚无居没有白天黑夜之分，虽然此时已经入夜，但是屋子外面还是亮堂堂的。屋子里设置阵法，可以随意调节温度和光亮。驼凌躺在床上，给家里人打过电话后就开始打坐炼气。说来这虚无居的灵域空间也是非常神奇，手机信号竟然也收的到。骆凌胡思乱想着，手机铃声想起来。
　　嘟嘟嘟。一条短信。
　　是张繁星发来的一条信息。
　　张繁星，这个人自从那天在骆凌家里消失后，又继续开始扮演陌生人的角色。他总是火一样的热情，又冰一样的冷漠。看到是张繁星发来的短信，骆凌的心又沉了下来。
　　驼凌想，我继续努力摆脱你的存在，为此我来到这里，来到这里却仍然能够得到你的信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怀疑你爱我的初衷，是不是真的像快速方便面，被参杂了各种粉剂。你说你放不开，也许只是因为，此刻，我难以取代。喝同一杯水，吃同一碗面，跑过同一个操场，睡过同一张床。但是有一天，会有人代替我做这些事情，会有人销毁我曾经和你在一起的痕迹。我和你只不过是一个失败的故事。
　　驼凌悲伤地想着，轻轻点开繁星的短信，看了删除。
　　手机铃声想起来。
　　驼凌接通。
　　从遥远地方传来，张繁星的声音。
　　“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