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28 ...
-
梦里的我和现实中一样，抱着暖阳，蜷在山洞口的火堆旁沉沉地睡着。突然间，侧脸的伤突然痛了起来，将我的倦意赶的一干二净。我忍了半天，终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不甘不愿地醒了过来。
待面前的景象一清二楚时，我几乎不相信这是我能够做出来的梦。
只见我身前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一手颤抖地抚在我的脸侧，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宝剑。男人的脸上也沾着点点鲜血，整个人满是疲惫，但是他的剑眉却依然紧紧蹙着，狭长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仿佛下一秒我就要消失一样小心翼翼。薄唇没有紧闭，反而微微张着并颤抖不已，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什么也不想说，只想这么看着我，这么看着我就好。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卿梧，我终于梦见你了。
待我反应过来之后，大脑瞬间清醒无比，我先慢条斯理地将怀里的暖阳抱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努力地克制住扑到他怀里大哭或者是亲吻他的欲|望，不停地告诉自己，秦翊，这是你这一生做的最后一个梦，所以一定要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告诉他，不然真的真的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冲着他舒了一口气，接着两只手握住他放在我脸上的粗糙的手掌，捧在手心里，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道：“卿梧，”结果一开口就吓到了自己，沙哑又带着哭腔，满是思念和委屈。
于是顿时清了清嗓子整理整理心情正色看着他，结果一对上他的脸，刚整理好的情绪瞬间崩塌，眼泪下一刻就要流了出来。
不行，这样的话直到我一会儿在梦里自然而然的死掉的时候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于是我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完全避开他的脸，真是非常机智。之后感受着他淡淡的体温，在他耳边轻声道：“接下来你只能听我说，绝对绝对不准插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卿梧，我、我喜欢你。”
结果话音刚落，他放在身侧的手突然抱住了我的腰，将我狠狠地拥在了怀里。身体紧紧地契合虽然让我心安太多，但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能无奈地揉了揉他埋在我脖颈处乱糟糟的头发道：“好了，我还没说完呢。”结果丝毫不松手。
我只能任由他抱着，接着道：“我们南疆有一个规矩，若是相爱的两个人一方给一方写一首誓词，他们二人就可以结为夫妻。虽然如今已经废除了，不过没关系，嗯……虽然我们是两个男子，但是道理也应该差不多吧。我前一阵子看到这首誓词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还能梦见你，我一定要说给你听，”我轻轻地说，“一定一定要说给你听。”
“与君相伴永不悔，与君相知永不移。”
“与君相许永不怨，与君相依永不弃。”
“与君相忆永不忘，与君相守永不离。”
“与君相爱相……偕老，与君……相思……相执迷。”
我抱着他的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可是仍然坚持开口：“我、我那么想跟你在一起，可这大抵是不可能的了，我、我能活到现在，能够在这里梦见你，已经满足了，卿梧。”
他的手微微松了松，我趴在他肩膀上拼命止住眼泪，良久才接着道：“我马上就要死了，可是怎么办呢，”一字一顿，“我好舍不得你。”
结果我的视线突然扫到他的衣服，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见他大红色的外披上绣的满是龙凤呈祥的图案，即使是脏乱不堪，也丝毫掩盖不住曾经的精细与华丽。
我顿时用手捂住嘴巴，两眼一眯，哭的一塌糊涂。我这做的是什么梦啊，梦见卿梧穿着喜服来找我，这是他正在与别人成亲，然后突然某某某冲进来说，教主，有副教主的消息了，于是卿梧立刻拿着剑就冲出来了吗？我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应该是很庆幸他这么快就把我忘记的吧，应该是很后悔要拼命梦见他的吧，应该是很气愤他丢下幸福美满的生活跑来找我的吧，可是为什么，我好难过。
我把双手捂到脸上，哭的一抽一抽，再也没有心情考虑自己要说给他听的事情还有没有说完，只觉得现在心里好难受，不禁责怪老天，为什么要我做这样一个梦呢，早知如此，我应该平平淡淡地死掉，至少现在心里不会这么痛。
我本来就在发高烧，再这么一哭，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最后体力不支，身形晃了一下，直直栽进了卿梧的怀里，我抽噎了几下，最后还是认为应该问一问他，于是哽咽地开口：“你穿的是……喜服？”问罢顿时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于是接着道，“娶的是哪、哪家小姐啊？”我暗中狠心，他要是回答唐三小姐，我就立刻晕过去，就这样死掉算了，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反正这是在梦里，那就自私一点，跟他同归于尽好了。
结果他的手掌慢慢穿进了我的发丝，将我的头扶了起来，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他有力的呼吸，再加上高烧不退，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快要失去了意识，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结果下一瞬，我听见他嘶哑着嗓子，沉沉的嗓音满是苦楚，一字一顿道：“小翊，我们成亲吧。”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对上了他温柔无比的眼神，完全不知道方才他说了些什么。
结果他又挨近了我一点，柔声道：“小翊，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
我傻傻地看着他放大的脸，依旧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更别提去纠结嫁或者娶的细节问题。等到回过神来之后才意识到，他是要……是要跟我成亲？这身衣服，不会是，不会是……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嫌弃过自己，明明是这么美的一个梦，完全被我脑补成了一段不能更虐的狗血剧，怎么会这么笨呢。我用手捂住嘴，眼泪立刻模糊了视线，冲着他拼命地点头。
下一瞬，手被他拽了下来，唇立刻被发疯一样地堵上。我紧紧攀着他的肩膀，微仰着头，感受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觉得再也不想醒过来。他因为奔波，脸上覆了一层青色的胡茬，刮得自己麻麻痒痒的，不禁微微张了嘴，主动将自己的唇舌统统献出去，回应着他狂风暴雨般的吻。唇齿交融间，血腥味和阳光的味道缓缓充入鼻腔，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滴到了脸上，滚烫的令人眩晕。
在我被他吻到晕过去的前一瞬，双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直到死，我也舍不得放开他，死也舍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