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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夜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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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把远光灯移到那人的脸上,一眼看过去是个陌生人。凡塔有些失望,他又不死心再看了看,如果面前这个昏迷的人脸再有肉一点,皮肤上没有那些烧灼后的痕迹,嘴唇没有干裂的话,大概跟贝斯特有些像。因为凡塔平时没太关注贝斯特这个人,而贝斯特本身也属于那种不起眼的人,凡塔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那双猫瞳似的眼睛,水汪汪的,与他目前扒开此人的眼皮得到的结果大相径庭。
凡塔记起来贝斯特曾经说过自己的护身符,是一条坠着晶沙陨石的普通黑色绳子。凡塔就把冰冷冷的手从那人的领口伸了进去,真的有一串链子,他把吊坠部分拿了出来,带着病人的体温,暖暖的。凡塔用灯一照,陨石上面是“贝斯特”的花体字,背面还有一串他一直没看懂的文字。现在,他确信眼前的人是贝斯特无疑了,除非有人跟贝斯特的想法雷同,再不然就是有人偷了贝斯特的坠子。
可是,晶沙陨石又不值钱,偷他做什么呢?!
找了贝斯特的凡塔送了一口气,正想打开通讯表把刚刚的司机叫回来,又突然想到这个地方可能不再安全,说不定任何的通讯收发都将暴露自己的行踪,于是决定先背着贝斯特走上个几步,远离这片区域再说。身上带的加热片估计是白带了,他记得这种情况下需要冷敷降温的,可眼下除了自己冻僵的双手,就没有能利用的东西了,可背着他又没法把手贴他脑门上啊!
贝斯特很久没锻炼了,再加上背一个不能主动搂住他还拼命地下滑的“尸体”要比一个相同质量的主动趴在他身上活体要重得多。凡塔背着贝斯特一直走,可谓每一步都是挑战啊,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凡塔终于看到了之前司机放他下来的地方。此时的四周只有一人多高的墙,没有可以蔽体的建筑物,这里一片寂静,马路上没有汽车来往,还要直走百来米才能碰到第一盏路灯,而背上的人除了轻微的喘气声,几乎就是个死人了。
凡塔想,自己不可能将贝斯特一直背回家去的,还有什么办法呢?他一边思考,一边快步走着,还没等到他走到那个十字路口,几辆车疯狂地呼啸而来,向着药厂的方向开去。
……我运气真好,晚了就在那里被抓住了,早了估计会在路灯下面被发现吧。
刚刚的“车队”吓了凡塔一身冷汗,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室友居然还能摊上这么大动干戈的追捕,不会是犯法了吧?随即又摇了摇头,就他那胆子!
眼下不能再走大路了。
附近没有建筑物,稍近些的就只有廉租房了。等等,廉租房!等于鱼龙混杂!等于浑水摸鱼逃之夭夭!
凡塔无语默默望天,他是有多迟钝才发现这件事情啊!
反正向南走这个方向是正确的,自己进小巷的话,应该是殊途同归的吧!趁着那追捕手们刚刚过去搜查,还未“无功而返”,说做就做!凡塔重新背起病患,向右直走,在出现的第一个巷口转了进去。
曲曲折折的小巷,就像迷宫一样,万幸凡塔的方向感良好,等到走出小巷时,整个方向没有错,离大路的垂直距离还近了几十米!一抬头,眼前就是他来时路上见过的廉租楼,此时半栋楼都亮了灯。
凡塔快步过了马路,走进一楼大厅。大厅内熙熙攘攘,前台有两个人,Alpha在抽烟,主要是那个Beta在负责接待,分发门卡。那个Beta长得瘦弱,时不时被人调戏个二三句,也只是温和的笑笑,每当这个时候Alpha就会不爽地皱眉,但似乎被Beta拦下来了,没有实质上的语言冲突。以Beta为主的中年劳工们正排着队领房卡,相熟的人还互相聊天。凡塔没有去过廉租房,也不知道流程,只好问问排在他前面的那个男人。
现在他伪装成刚刚逃难来哈多的外星人,行李箱丢失,通讯表动力不足,弟弟则发烧了,之前在外面拦了很久也拦不到车。
男人:“这个点儿了,在这个犄角旮旯里拦得到车才怪!不过,如果你没有证件的话,是不能住房子的。”
“啊,那怎么办啊?就住一晚也不行吗?”
“哦,你只住一晚啊……你跟扎克说下,就是前台那个Beta,他心软,说不定能腾个杂物间给你,不行的话,你就睡大厅吧,可能有点冷,但是比外面要好的多。”
睡大厅?预想中自己可能得不到好的房间,但凡塔也没有睡大厅的准备啊。
“好吧,希望别睡大厅吧,叔真热情啊!”
“小事儿,谁刚来不是这样?哈多这里算好的,打仗影响不到我们的,年轻人肯吃点苦,就活的下去。”
“谢谢叔了!”
虽然排队的人不少,但是队伍移动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凡塔了。
凡塔先是露出一个窘迫的笑容,然后问道,“请问这里住一晚怎么弄啊?”
“有证件没,没有的话,你别唧唧歪歪的挑三拣四,我就给你弄地方住。”搭话的不是凡塔以为的扎克,而是那个总是显得不耐烦的Alpha,他双眉一耸,目露凶光。
“有床和热水吧?有被子吧?我没有什么要求的,就是我弟弟生病了。”凡塔很少正面对上Alpha,哈多上Alpha比例在辰星国各星球上算小的,不到8%,第一次面对态度不友善的Alpha,他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来有什么要求。
“啧,那你的小O情况不是很好啊,算了我做个好人吧,扎克,你去把那间B00开出来给他,钥匙给你。看什么看,下面我来接待,以为扎克好脾气拦着我,我就不会发飙啊!”这个Alpha后面那句是对凡塔后面的人说的。
随即,身后的男人一片鬼哭狼嚎的。什么“不要了啦,一天才能见小扎克一次,说说话都不行吗?”
“扎克,你管管你家的伊恩,限制你的交友自由,这种男人要不得啊!”
反正怎么可怜怎么来,怎么恶心就怎么讲。凡塔对于伊恩的判断失误的抗议被淹没在一片抱怨声中,又被扎克示意赶快跟上他,凡塔也顾不及辩解“贝斯特是个Beta”了,急忙快步跟上。
房间就在一楼拐角的尽头,门只有一半的宽度,扎克打开房门,回头歉意地笑笑。凡塔怕贝斯特被门框撞到,缩着身子钻了进去,抬头一看,房间很小,一张矮脚简易床几乎是贴着床壁的,床头贴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个小小的气窗,除此之外,房间里还剩下的家具就是一个铁柜子了,连面盆,杯子什么的都没有!
看见有床的凡塔全身都放松了,赶紧把身上的人放下来,大概是一下放松,肌肉使不上劲,动作不够轻手轻脚的,贝斯特躺在床上的瞬间微微的呻吟了下。凡塔摸了摸床,还是挺软的,被子的触感差强人意,但对于一个入住率不高的房间来说尚可以接受。
“这个房间太小了,所以主要是用来让你们这样没有身份的人暂住的,不过,房钱是每天付的,一个晚上40索卡,热水的话你来前台我给你倒,如果你需要退烧药的话,前台也有,钱另外算。”
真真是满足了自己有床有被子有热水的要求的房间。= =!
“那有没有可以洗热水澡的地方,我想给我弟弟擦擦。”凡塔认为对方的热水范围太狭窄,出言纠正。
扎克一听就乐了,“洗澡啊,有啊,二楼走廊走到就是浴室。按人头算,一个人十分钟10索卡。”
凡塔也不知道这价格是贵还是便宜,反正二次元的周边一向很贵,他对这种三次元生活开销没有判断力。不过既然扎克是属于那种“躺平任调戏”的类型,想来也不会太坑人吧。凡塔点头,因为长久维持着背人动作的手花了好些工夫才从皮夹子里掏出60索卡来。
扎克接过钱看了看,收进裤包里,一边出门一边说着,“不过看你也是个不会照顾人的。我得提醒你下,你弟弟这样不能洗澡,反而要捂被子才行。”
诶?不要洗澡你还收什么钱啊?凡塔想眼疾手快地抓住对方,只听扎克道,“谢谢您的10索卡小费。”然后将凡塔的手按回去。
“收了你的小费,容我再提醒你下,你最好早点洗澡,抢在那些大老爷们之前,不然没热水了,可不能怪我啊,钱可不退的!”此时,这个原本在凡塔眼里属于温柔善良之辈的人笑得跟偷吃到葡萄的狐狸一般,“早点去的话,给你弟弟早点捂捂被窝。”
凡塔虽然心里不高兴对方的做派,却也不得不受惠于对方的好言提醒,点点头道,“你这里有什么药能给我弟弟吃的?你别再坑我了!”
“Omega的药我可是不敢乱来,只有那种发汗药,宝宝吃的,100索卡一颗。”
好贵!比房价还贵!!“他不是Omega,他是Beta!”
扎克笑笑,却不反驳,只当对方是为了隐瞒身份而说的,“Beta的药就便宜多了,5索卡一颗的退烧药,立马退烧,副作用是有点的,不过Beta扛得住。”
得!Beta的身价也太贱了点,虽然跟贝斯特关系一般,不过20倍的价差嘛,还是能接受的,便宜的太便宜了,凡塔不敢乱来,只好咬牙接受了,“贵的80索卡给我来一颗,不卖的话,就给我便宜的。”凡塔抬着下巴跟人砍价,眼神飘忽不敢直视。内行的一看,真是要多心虚有多心虚,估计吓一吓,两颗起卖,凡塔也会接受了。
“好嘛,好嘛,刚刚算计了你一下,你又让我吐出来,真是亏死了!80卖卖你了!”扎克心里一笑,50索卡卖卖出去都有的赚,便不再玩小孩,收了钱就走了。
凡塔一见对方同意了,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哎呀,钱包呀钱包,你看我可是保护了你呀!接着看了眼在床上躺得好好的贝斯特,便把门一锁,便去洗把热水澡。
热水澡这点奸商老板到没有坑人,水还挺热的,在军队习惯了战斗澡的凡塔,还特意多冲了几遍,把时间扣好了才出去,带着红彤彤的肌肤和腾腾的热汽冲回了房间,又急匆匆地返回前台取了药片和热水,回到房间。贝斯特还是他出去时那样笔直的躺着,凡塔把药片融在热水里,又尝了尝温度,嗯,甜甜的,啊不对,是温度正好。
他一手扶起贝斯特,将杯子沿抵着嘴巴,手一抬,大半的药水全沿着嘴缝流了出来,看得凡塔傻眼。突然脑筋一转,嘴对嘴呀,最经典的桥段,虽然对方不是自己的菜,但救人救到底嘛!看着对方明显缺水的嘴唇,凡塔鼓足勇气含了口水喂了进去,然后,贝斯特就被呛到了!!
贝斯特咳得惊天动地的,咳得凡塔羞得红了脸,本来想把杯子递给对方自己喝的,却见对方咳嗽完有要无力地睡过去的趋势,赶紧把贝斯特摇醒,贝斯特被摇得恍恍惚惚的,抬了眼看了凡塔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对方是谁,就听话地把杯子接过来,几口喝掉了。
长吁一口气的凡塔让贝斯特靠在自己身上一会儿,才把人放下来躺平,将杯子往铁柜子上一放,几步钻进了被窝。在二哥温暖的卧室里待了十几天后,已经不能习惯没有暖气的夜了。钻进被窝的凡塔先把自己脱到只剩下面一件长裤,又把人脱到只剩一件内衣内裤的,再一把把人搂进怀里。
接触温暖□□的贝斯特像猫一样轻吟一声,便舒服地缩在温暖的怀抱里。凡塔倒没觉得尴尬,只是觉得那个奸商还是有点本事的。
睡到半夜,凡塔被折腾醒了——他不是容易惊醒的人——但也架不住同床的人打醉拳似的上演全武行。他估计贝斯特是被热倒了,嘴唇干瘪得厉害,所以拼命地想把自己拱出被窝外想凉快凉快。几次镇压失败的凡塔,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披上衣服跑到前台想打杯水来,心想喝点水应该会好一点吧。
前台漆黑一片。楼里也寂静无声。只是套着外衣的凡塔翻找半天也没有收获,只能去敲那个狐狸奸商的门了。
“咚咚咚~咚咚咚~”奸商的门很好认——门上没有门牌编号的就是。不要问凡塔是怎么知道的,他从一楼晃到了五楼,只有二楼那个房门口没有门牌号,况且二楼有浴室不是?随便推断一下而已咯。
开门的是那个伊恩,穿着一条内裤,精赤着上身,把门开了15°,口气暴躁:“大晚上的,你又怎么了?×生活不和谐吗!”门内还有人陪合地噗嗤一笑。
“我,来借开水,我弟弟嘴唇很干,全身的汗,老踢被子,来借点开水。”
“你给他舔舔不就得了?”男人猥琐地咧嘴。
“可以吗?不是说会越舔越干吗?”
“拿着,明天还我。”从伊恩靠着门框的胳膊下伸出一只端着水壶的手,而另一只手则从另一侧抚上了伊恩厚实的胸膛,还爱不释手地多蹭了蹭。
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这种画面的凡塔觉得军队里学到的那些黄色笑话真是低级透了!
踉踉跄跄地飞奔回楼下,喂水,脱衣,爬床,一气呵成,只是不敢跟身旁的人太靠近了,今晚真是刺激大发了,那个狐狸奸商简直秒杀一切!
等阳光从小气窗照射进屋内时,已近中午。凡塔惊醒,下意识看表已经11点多了,连忙转头看贝斯特的情况,只见那人正精神奕奕地看着自己,张开的眼睛重又闪烁着猫咪似的灵动。
只是接下来那句话让凡塔冷冻在了那里,他觉得他一定是捡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