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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搜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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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塔吓了一跳,将语音又点了一遍,是贝斯特那特有的那种软糯的声音。
凡塔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方面他不能百分百确信这件事的真实性——即便他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另一方面,他根本不可能放下眼前的二哥独自跑出去救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万一二哥遇到什么事情呢?但是万一如果贝斯特真的因为自己的冷漠而出事?两个结果他都不敢想像。
拼命地想动脑子,脑子却像凝固的水泥,搅都搅不动了。
凡塔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见过残酷拼杀和生命的脆弱,他不过是个有点同情心的又有点自私的普通人罢了,所以眼下他犹豫了。
见凡塔右手拇指不住地抠着左手拇指,就像每次撒谎后被爸爸发现那样,维金喊了他一声想让他回魂,一个不小心把凡塔吓了一跳。
“凡塔,你先给你朋友发简讯,问他在哪里,如果他不知道具体地址的话,问他方不方便开定位系统。然后,你联系爸爸,让他做好出去找人的准备,一旦联系上你的朋友,你就把信息告诉爸爸。今天是周日,文森特工厂晚上八点开始盘点仓库,技师们都必须离开工厂。文斯等等应该会回来的,他回来了,你也出去找。”维金冷静地交代凡塔。
弟弟还是太嫩了,没经历过大事情,所以才这样慌张。
“我,我该怎么说?”凡塔按下录音键,几次张嘴,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凡塔转头向哥哥求救,此时他的大脑还处于罢工状态。
见弟弟这般的靠不住,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一字一字教弟弟,“刚刚我心情不好,语气不好,不好意思了。你现在在哪里?有具体地址吗?或者附近有没有标志性建筑物?有人在追捕你吗?能开定位系统吗?”
凡塔就像鹦鹉学舌一般,不带任何感情机械地复述了一遍,然后发了出去。短讯发出去之后,才想起来要避开辐射这件事。
“我,这样说可以吧?接下来是同爸爸接上通讯,那我出去联络。”凡塔走出卧室。
到此时,凡塔才算是真正冷静下来了。
因为屋内的维金听到他跟爸爸在通讯,而且还听到他要求爸爸准备好急救箱,御寒衣服以及能稍作变装的东西。
不管这件事情结果如何,就此时弟弟的表现来说,维金给他打了个及格分——之前那样六神无主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
在焦灼的等待中,维金收到了贝斯特的回复:“这里很黑,不知道具体地址。我在工地里,旁边有那种,要埋进地下的那种混凝土管道,半径很长的。我,我不敢开定位。我的通讯级别是SS级,通讯没关系。凡塔,你能快点来吗?”说话间是贝斯特不停的啜泣声。
凡塔没去思考为什么贝斯特会的通讯级别是SS级(抗干扰S级,加密S级),他在思考贝斯特所说的可能地址,埋怨平常自己真是太不关心周围的事物了。正打算去问二哥时,他突然想到这几天新闻一直在关注着的“哈多第一药厂污水管道破裂”事件——为了哥哥不无聊所以看的新闻——新闻画面中展示了污水管道,一种很粗的混凝土管道。
他直觉贝斯特就在那里,因为那里离哈多外交登入点不过两公里的距离。但以防万一,他先还是进去问问二哥的建议。果不其然,二哥也同意他的想法,以第一药厂为主要目标,再想想其他地点。接着,凡塔就去联系他老爸,刚按下通讯键,文森特就回来了。
“哥夫,你进卧室,我哥有话说!”凡塔怕自己解释浪费时间,就把这个任务交给自家哥哥。
这简单的一句话吓了文森特一跳,他没有做什么错事啊。这是怎么了?他带着一身寒气就立刻直直地往里冲,脚踩着大理石地砖,发出闷闷的响声。
“啊,别把寒气带进去了。”凡塔见哥夫不带停顿的样子,连忙把人拦下了,“喂,爸,人联系上了,应该在一药那里,你先去出发,哥夫回来了,我等等也出去找,东西别忘了带。”
断了通讯,见文森特进了内室,凡塔就去了客房取了一直没动过的行李袋,取了件防寒服出来,又在包里找了找,拿了几片加热片出来,就急忙忙地出门了。
哈多没有旱季和雨季,也不像主星那样一年有四季,它一整年的气候都差不多。但是昼夜温差很大,白天的温度适宜,晚上八点之后直到早上六点,温度都很低。不穿防寒服的人,只能说他热敏系统太差——简称皮厚。
饶是穿上防寒服的凡塔也不经意地打了个哆嗦,二哥住的小区离大路挺远的,晚上城快都只停在大路,只有价格更加昂贵的T型车提供随叫随到的服务。没有多少积蓄的凡塔快跑起来,跑步带起来的冷风冰刀似的刮过喉咙,每一次呼气都能产生一大股的白雾。本该大亮的路灯散着晕黄的光,因为战时节约政策,也只有在大路和事故频发地段才启用300w的钠灯。
等凡塔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城快,之前跑步产生的热量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了。体表温度向着室温逼近的凡塔发抖着一屁股坐进去,关上门,“第一药厂,师傅麻烦快点。”
“这么晚了去药厂做什么?你不是记者偷偷摸摸想要进去采访相关人员吧?都上新闻好几天了,哪还有料可以挖哟?”
……凡塔忘了司机师傅们是世界上最能侃大山的一群人,平常都是老爸负责跟对付话痨的司机,他负责做木头人发呆的。
今天只有他一人……
他一人……
这位师傅见乘客都不怎么出声,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是个面善的年轻人,刚刚吊起来的心放下了大半,想来只是个不善言谈的乘客罢了。便不再试图聊天搭话,右手去扭开了收音机的旋钮,舒缓的音乐慢慢流淌,柔和了车内的氛围,也柔和了凡塔刚刚紧绷着的心。
城快左拐右拐地从小巷绕路,司机师傅解释道,“小路有点颠簸,但是快,走大路要绕远,红灯又多。”
“嗯,麻烦师傅了!”如果不回话显得有些不礼貌,凡塔还是出声表示知道了。
车子又重新开上了大路,马路边的高楼大厦上只有寥寥数间有灯光,随着车子向前开,高楼就很少见了,多是十几层的廉租楼。药厂的附近的地价都不是很高,防辐射和污染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车子在路口旁停了下来,司机说道,“离药厂门口就五百米直走了,里面我就不开进去了。”
“师傅,新闻里爆出来的污水管破裂是在哪里?”
司机斜眼看了下凡塔,给了对方一个“果然是调查嘛”的眼神,热情地指挥道,“喏,看到门口,往东走个百来米的样子。”说着,手向左边示意了下。
凡塔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多塞了钱当做小费。
司机,“你们这行可真够辛苦的!这么晚打车还是挺麻烦的。”
一想到等等找到人后可能出现因为拦不到车而把人背回家的情况,凡塔连忙道,“师傅,留个号码吧,等等我出来拦不到车,我联系你,你空车过来我付你双倍。”
司机:嘿嘿,你当刚刚那句话只是为了和你唠嗑吗?
司机欣欣然地给了号码,说了句“回见”,就启动车子,向右转了个圈,开走了。
四周静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连廉租楼都不愿意建到此处来。凡塔照着司机的指示,大跨步地跑,终于看到堆在一块的圆柱样的东西,路灯与路灯之间隔得远,这里视线极其不好,凡塔放慢了速度,轻轻地走近,边走边喊贝斯特的名字,每喊一声就停下来仔细听有没有应答。
连叫了好几声,没有一点儿回应。
难道不在这儿?还是老爸已经接走了?
凡塔点开通讯表,最近通讯显示的还是老爸发来的那条“已经出发”的短讯。凡塔想想还是决定再联系侑父一下,对方很快接通了。
“老爸,你找到我朋友了吗?”
“人还没到呢,第七大道不知道怎么了,居然交通管制。我现在下车了,还不知道怎么去你那里呢!好像去你那里就是得走这个路。”
“老爸,那你先别来,我现在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这里,我再找找看。你先找个地方坐着,无论我有没有找到,等会儿我再跟你联络。”
第七大道是双向六车道,平时车流量比较大,周日这个点是下班或者回城的高峰期。古尔德先生觉得这事蹊跷,不过还是听儿子说的,先找个落脚点,见附件几家饭馆都人满为患的,只好找了间旅馆开了房。
凡塔中断通讯,然后将通讯表设置成干扰模式,最后再关机。冥冥中他觉得这次的交通管制可能是冲着现在仍不知所踪的贝斯特来的。他不敢再联系贝斯特,也把自己的通讯表也关掉。
虽然觉得这样想不太好,但此刻,凡塔觉得自己有种拍大片的感觉,那种英勇的主角顽强拯救落难同伴的戏码。
凡塔还是尝试着叫贝斯特的名字,然后点亮钥匙扣上百年不用的远光灯——装逼货终于派上了用场——在排污管之间搜寻。排污管几个几个一组竖直站着,与背后的墙面形成了一处处的掩体。凡塔由近及远一处处查看,从头一路查看到末尾,直到走到最后一处掩体。
没有人!
还是没有人!
这下,凡塔的心都凉了,惴惴不安地想着,不是自己来晚了吧?
下意识地,凡塔又叫了几声。
“啪——”似乎是一串钥匙被甩到地上的声音。
凡塔循声望去,一根孤零零的排污管斜靠在墙上,墙开了口子,而污水管明显断了一大截,可能是被当做废弃品放在那里吧。凡塔快步跑去,远光灯也左右摇晃,搜寻可能是刚刚发出声音的物品。一直到灯扫到污水管下方的地面,果然是一串金属的珠子,似乎是从管道里面掉出来的。
不会是鬼吧?凡塔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起初他不敢把头伸进去看,万一污水管倒了,就跟砍头没区别了。所以凡塔就趴在外面,灯照进去随便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灯光在污水管里从左向右划了一遍,凡塔就看了有人,或者有东西在里面。
凡塔把心一横,缩起身子向管内挪了挪,长臂一捞,触碰到一个滚烫的肌肤,根据手感判断是脸。就算不是贝斯特,他也不能不管了,因为附近再没有可以掩体的地方,这个人如果不是贝斯特,那么他就得另想地点了。
然后,凡塔抓住对方肩头处的位置,向后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