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武林高手》曾漫兮

2、一狼独舞

　　就这样我在放学路上英雄救美了一次，当韩洛凡对我表示感激之情时，我正义凛然地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英雄本色，况且我逍遥派乃名门正派，若我遇你落难，视而不见，掌门有知，定会收回我逍遥派继承权！”
　　“你的意思是，掌门不知道的话，你就心安理得的不救我了？”
　　“呃，大概，怎么会？！”
　　回忆结束，自此，他成了学校第三个知道我是逍遥派中人。我也知道了这个会弹钢琴会唱歌，皮肤白皙身材好的班草实则是个闷骚男。啊，就是这样。
　　例如现在，他就在大家起哄下，和上官宁对唱情歌，还表现出一副不情不愿，仿佛是谁逼他似的。还不知道他心里多高兴呢，上官宁可是年级四大女神之一，喜欢她的一大把，比他这个班草等级高多了。
　　上官宁的声音不算很好听，但唱起歌来却特别有味道。该沙哑的时候就沙哑，该清扬的时候就清扬，歌词声调都记得熟熟的，看都不看屏幕一下，还有空朝我抛媚眼，伴着那情歌，那叫一个柔情蜜意！
　　韩洛凡面色郁郁地盯着上官宁，僵硬地唱着，每一句都在调上，但没有半分感情。上官宁也不看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唱，完全不像和韩洛凡两情相悦的样子。
　　不过他们自高二开始就各种暧昧，但大多数时候，韩洛凡都是深深凝视上官宁的背影，据喵喵说。正面遇到时，上官宁对他却是若即若离，据我观察。
　　众人都认为是韩洛凡单相思，上官宁对他顶多就是感兴趣，谈不上喜欢他。
　　这群愚蠢的凡人，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高二文理科分班之后，我居然和韩洛凡又分到了一个班——26班，当然上官女神作为我的室友，也在大宇宙的善意下降临到高二26班，顾炎倒是跟我隔了两层楼，这样也好，这厮高一一年祸害了不少女生，省得他来玷污女神。
　　鉴于我之前的英雄救美，可能让韩洛凡对我产生某种好奇兼感激的心情，导致他发生时不时的搭讪行为。
　　然后……
　　晚饭后的散步时间，我和上官宁在操场上溜达。从身后传来一声，“江绮澈。”
　　我和上官宁齐齐扭头，只见韩洛凡拿着明晃晃的钢尺慢悠悠地朝这走。
　　“你的钢尺。”他脸色微红，扶了扶眼镜，把钢尺递给我。
　　“啊，这不是我家澈儿宝贝的尺子吗？”没等我拿，上官宁就伸手接过，仔细地瞧了瞧，又道：“怎么在你哪？难道你和我家澈儿有什么秘密，还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啊，大概是我掉的，他捡到的啦。”我有些心虚地答道。我能说是因为我上次用钢尺把别人砸了个头破血流，不想让家里知道，于是不敢把带血的凶器带回家吗？我能说我把凶器交给韩洛凡让他洗干净后再还给我以偿救命之恩吗？不能，女神虽然知道我自称逍遥派传人，但她不知道我武功高超啊。于是，女神原谅我这次小小的欺骗吧。
　　“是这样？没想到澈儿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和男生都有秘密了！我很难过。”
　　韩洛凡：“……”
　　我：“……”
　　上官宁似笑非笑地看了韩洛凡一眼，转头把我拉到小树林里。见四下没人，她蓦然沉下脸，攥着我的手腕。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力气有这么大，她那纤细完美的几根手指居然可以把我的手腕勒得生疼。
　　但我一句话都不敢说，我对她有所隐瞒，她可能察觉到这并不是一个小秘密，才会如此生气！毕竟现代社会没几个人会武。
　　“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盯着上官宁，她说了三个是不是也没问出口，我知道我会武功很难让人相信，她应该是想问我是不是会武功，毕竟我已经告诉了她我的真实身份，再联系到我那异于常人的灵活身手，她应该猜得到。
　　上官宁直视我的双眼，异常认真地问，“告诉我实话，绮澈，你是不是喜欢韩洛凡？”
　　我木木地摇头。心里一群马奔腾而过，留下泥泞的草原。她不是问我武功的事啊？不是问我武功的事啊。不是问我武功的事啊！
　　她目光锐利地看了我半天，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韩洛凡有没有向你告过白？”
　　“没有。”我已经从上官宁没有问我武功的事的打击里恢复过来，疑惑地想了想，问，“上官，你是不是？”
　　“嗯？”她的脸色一下子放晴，声音也变得十分欢快。
　　“你是不是喜欢韩洛凡？”
　　“你说呢？”
　　她站起身，从树上摘下一朵浅粉色的花，掰下花瓣，洒在黑亮的长发间。然后光滑白皙的脸颊现出两个梨涡，淡淡的细眉一扬，微笑道，“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叫爱也不为过吧。所以绮澈不许喜欢他哦，否则我会很生气的。”
　　啊，是这样啊。原来这就是女神式的暗恋吗？
　　果然。还是不能理解！
　　这边我还在费解女神的暗恋模式中，上官宁已经唱完两首歌了。她对着韩洛凡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翩然地飘到我身边。
　　我没理她，低头看闪烁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一则新短信。
　　快点出来，我在方糖门口马路对面的路灯旁边。——顾炎
　　我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还有不少人玩得正开心，挺过了艰苦卓绝的高三，又渡过了险象迭生的高考，大家如此疯狂也是正常的，不过先不说爷爷奶奶，就是顾炎也不会放任我在外面过夜的。
　　“怎么？要走了？再玩会呗。我家离这很近，结束之后去我家吧。”上官宁见我起身想走，连忙说道，“睡我房间。怎么样？”
　　我摇摇头，向班长喊道：“班长，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事。你们继续玩吧。”“我也要走了，和绮澈一起。”上官宁立马接道。
　　班长两步跨过来，红通通的脸上两条浓眉一皱，咧着嘴说道，“这可不行，人家上官可是又喝酒又唱歌的，要走没问题。你一口酒没喝，这会又要先走，太不给我面子了。非要走的话，必须先喝一杯。大家说呢？”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起哄。
　　“一杯哪够，要一瓶才行啊！”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都喝了不少。江绮澈一杯不喝，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班长倒了满满一大杯啤酒，递到我面前，“喝吧。必须喝光。”
　　我知道推辞不过去，只好接过，闭上眼，正打算一口气喝光时，手中的杯子突然被人拿走，睁眼，上官宁正轻摇那杯酒。她向班长眨眨眼道，“绮澈不太会喝酒，我代她喝。”说完就要往口里送。
　　韩洛凡却忽然夺下杯子，酒水因为他的动作太急洒在他衣服上，他也不在意，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来喝。”说着，就仰头咕咚咕咚地灌起来。
　　上官宁看着韩洛凡，点头微笑着道：“既然这样，我和绮澈先走了，再见。”语毕，便揽着我往外走。
　　“唉？可是——”我一边被上官宁拉着往外拖，一边回头看韩洛凡。他远远地望过来，嘴角还残留着酒液，胡乱用衣袖擦了下，向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走出门，韩洛凡那个压抑勉强的笑还在我眼前晃，我这样拉着上官宁就走，果然还是不太好吧。
　　“上官，你不回去看看韩洛凡吗？”
　　上官宁嗤笑了一声，“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上官宁就是这样的人，她是女神。身材纤细高挑玲珑有致，一张脸清丽动人，站在枝繁叶茂的绿树下，就是朵摇曳在清风中的白玉兰。古筝八级，钢琴十级，成绩还是年级拔尖，稳上清华北大。光凭容貌，上官宁的确比不上级花陈卓琳，但是她绝对比陈卓琳更担得起女神这两个字。她是女神，所以她就算喜欢韩洛凡，也可以表现得就像是韩洛凡单恋她，还能在韩洛凡面前浓墨重彩的画一笔再潇潇洒洒地离开。
　　我同情韩洛凡。韩洛凡对上官宁有意思，却不知道上官宁爱他，因为上官宁不会用语言告诉他，也不会用行动告诉他。
　　这样的爱情即复杂又虚幻，我不喜欢。相比之下，我更欣赏顾炎的做法，虽然他高一的时候换女朋友很勤快，但是他干脆利落，喜欢就告白，不喜欢就分手。
　　我不懂上官宁的爱情，大概是因为我不懂爱情。
　　出了KTV,上官宁仍就满脸笑意。很奇怪，她不应该这样高兴的，我们就要上大学了，韩洛凡的成绩是不错，但顶多就能上个重本，清华北大没戏，他们是不可能上一所大学的。可是上官宁没有表现出一丝忧伤。
　　“怎么样？去我家吧，离这里只有几百米，几分钟就到了。我们好久没有秉烛夜谈了。”上官宁往路灯那扫了一眼，又转过来把两只手都搭到我肩上，歪着头说，“来吧，来吧，我爸妈都很喜欢你呢。”
　　“不好意思，小澈要回家了。”
　　顾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把我吓了一跳，轻功这么好？难道他偷学了凌波微步吗？他是昆仑派的怎么能偷学我逍遥派绝学呢！
　　“你吓死我了。”我不满。
　　上官宁也吃了一惊，不过到底是女神，一眨眼就又笑容满面。
　　“顾炎？来接绮澈？绮澈今晚去我家，这里离我家很近，我们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你回去吧，绮澈不回去了。是吧？绮澈。”
　　顾炎拽着我胳膊把我拉到一边，我气呼呼地仰头瞪他，他警告性地悄悄捏了下我的手，不准我说话。
　　顾炎板着脸，没有一丝笑意，五官在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深刻冷肃，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上官宁，就像是父母在看带坏自己小孩的小混混，充满敌意。
　　我尴尬地拉拉顾炎的衣袖，小声地说，“这是上官宁，我跟你说过的，和我一个宿舍，你别这个样子。”
　　顾炎就像没听到般，表情没有柔和一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小澈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