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爱永伤》清蒸汪刺鱼

12、人死，心死

　　只见皇甫煜左手上握着那已成为一堆血红色粉末的血泪晶，右手上握着碎骨钉，钉上沾着鲜红的血，是李墨的血。

　　他将李墨的血和血泪晶的粉末混合在一起，接着以此为墨，在空气中书写着某种阵法。奇异的血线一笔一划停留在空气中，显得那么妖异。

　　“把左肩，给我。”皇甫煜沙哑低沉地说。李墨看见皇甫煜用血红的手，在自己的左肩上画了一些奇异的符号。

　　“好了。可能，会有点疼。”皇甫煜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伴随着这个动作，他又昏厥了过去。口中涌出大量的黑色鲜血，染黑了他身下的白发。

　　“皇甫煜！”李墨惊慌地想要摇醒他，“醒醒！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这时，从空气中的四面八方浮现出一颗颗红色的细小光点。它们一颗颗聚集在李墨的断臂处，逐渐凝聚成了一条手臂的样子。李墨只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仿佛又长了出来，稍微有些疼痛，但是痛不过她的心。

　　原来那不是惩罚，而是帮自己再做一个手臂。

　　本来皇甫煜完全可以用那颗血泪晶给他自己解毒，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用它为李墨接上了新的左臂。

　　5年前，是他救了她。

　　这5年中，是他养着他。

　　5年后，是他看着她成为他亲哥哥的妻子，是他替他哥哥受了酷刑，还为她重凝手臂。

　　新凝结而成的手臂就像是原本的左臂，不管是外观还是左臂内的经脉，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而再想想她自己，却什么也没有为他做过。

　　她曾经做过解他毒的丹药，却给了皇甫轩。想必是毁掉了。

　　他做了那么多，她只做了一件，而且，还没有成功。

　　自己到底欠了他多少！

　　她怔怔地看着怀中的男子。长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素雅的白色，上面布满黑色的血迹，苍白而瘦的只有皮包骨的脸依旧是那么的冷峻。眉毛的尾端微微上扬，细长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右眼下的泪痣令整张脸看上去更是苍白无力的可怕。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嘴角处有着道道干涸的血迹。他呼吸微弱，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就像是安静地熟睡了而已。

　　她用温和的内力探进他的体内。越看越是触目惊心。

　　内脏器官衰弱得不成样子。丹田干涸，全身上下的骨骼断裂，右手，双脚的经脉寸断，身体几乎流干了血，因为三天前被她命人泼了冰水，皇甫煜还感染了极为严重的风寒。这幅身体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就算是神仙，也已经无力回天。

　　她又流出泪来。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皇甫煜的脸上，碎成一片。

　　她慢慢地俯下身去，坚定地吻上了他的唇。

　　黑色的血液顺着他们两人的嘴唇贴合处流下，与之一同流下的，是晶莹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流进皇甫煜的口中。

　　感觉到口中的咸味，皇甫煜的意识慢慢苏醒了过来。

　　感觉到李墨正在做什么，他怔了一怔，之后缓缓地搂住了李墨，更加深情地吻了上去。

　　“默，我爱你······我爱你啊！”皇甫煜摸着李墨的脸庞，低沉而沙哑地说。

　　他眉目含笑，断断续续地说：“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我只是单相思罢了······”

　　“直到······”

　　“直到那一天······”

　　“我看见你的身影······”

　　“像9个月前，一样的出尘，一样的清丽······”

　　“我看到······”

　　“看到你眼中那······”

　　“浓浓的情谊······”

　　“我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了······”

　　他努力地睁开失去光明的眼睛，似是想要最后再看一眼她，但是看到的却只有漆黑的一片。

　　他眸子里的生机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最后一点也不剩了。

　　他冰冰凉凉的手垂了下去。

　　“原来······”他说的越来越轻，越来越缓慢。

　　“原······来······”

　　“你是爱我的。”他嘴唇蠕动着，努力想发出声来，然而这句话，他再也说不出了。

　　从他没有神采的眼角处，淌下一滴泪来，沿着脸庞，落进了他耳边的白发中。

　　“皇甫煜！皇甫煜啊！”

　　李墨目光溃散，将鲜血淋漓的他紧紧抱在怀中，感觉到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

　　“你为什么，这么的傻······”

　　“从来都，不为自己想过······”

　　“从来，没有过······”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