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生活日记》乙姬V5

60、五十九

　　1992年4月20日，星期一，晴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还有亲情友情，当然师生情也是其中一种。

　　世上没有哪一种魔法，比日出更令人震撼。
　　远处的山脉和近处的城堡都笼罩在一层浓雾中，在人眼无法捕捉到的时间的流逝中，那层浓雾慢慢地变淡变亮。近在咫尺的钟鸣声响亮地宣告着日出的即将来临，果然，在红霞半边天的迎接下，一轮金黄的太阳一跃而出，毫不吝啬地把周身灿烂的阳光洒向四方。
　　菲欧娜微微扬起头闭上眼，以虔诚的心态迎接阳光的洗礼，迎接新的一天的来临。
　　此刻她的心里无比的平静，前天夜里的辗转难眠和昨天上午的失魂落魄都已烟消云散，在阳光的拥抱中，她终于能理智地审视自己前天下午的冲动举止。
　　菲欧娜承认，她在感情上并不是一个很自信的人，尤其是当她此生的初恋面对两个拦路虎：身份和距离时，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抱着一种悲观的念头。
　　门当户对，这个曾被菲欧娜嗤之以鼻的传统爱情婚姻基础，却频频在她面前显示了它的正确与重要性。她与丹尼尔之间相差的不是财富或地位，而是一个世界。生活曾以残忍的姿态在菲欧娜面前展示了两种世界的冲突，那就是她的父母。虽然如今的克林顿家依然幸福平静，但那是建立在一个男人的隐忍退让和一个女人的崩溃伪装上的，那幸福平静的基石已经逐年风化。因着这点，菲欧娜一直抗拒与丹尼尔确定关系，在自私地确定关系后又在谨慎地一步步地透露着自己的身份，她总是喃喃的自我安慰，时间还长，丹尼尔还在读书，或许等他走上社会后，承受能力会更强一些，会更容易接受一些。她实在没想到有一天现实会这么突兀而残忍地摆在自己面前。
　　还有距离。时间与距离，往往是感情的最大考验，在时间这方面，菲欧娜与丹尼尔有将近十五年的感情基础，她有信心与其他人抗衡。但因着分隔两地，浓情转淡或是另寻新欢的范例，菲欧娜在上次生命时就已经看得够多了，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一员。菲欧娜相信丹尼尔的感情，但并不相信外面的诱惑与才二十岁的丹尼尔的抵抗力。丹尼尔是个太年轻的热血沸腾的男人，他又太优秀，必然会引得许多人的关注与倾慕。说句实话，菲欧娜在见到丹尼尔身后那个性感妖娆女子的第一感觉不是愤怒，而一种“终于来了”的挫败感。
　　直到三十多个小时后的现在，菲欧娜依然分不清她当时的愤恨与悲痛到底哪个的比重更大，是见到爱人另抱的痛苦让她怒上心头？还是了悟丹尼尔的恐惧而失了心智？她浑然忘了自己前一刻还坚决不对无辜普通人出手的信念，好吧，或许那个女子那个插足者并不那么无辜，但她平生的第一个攻击魔咒的对象居然是一个手无寸铁惊惶失措的弱女子，这点实在让她汗颜。更重要的是，她的出手更让丹尼尔对她避如蛇蝎。
　　绝望！是的，绝望。在看到丹尼尔在她一步步走近时，惊恐地睁大眼睛一步步向后退，最后紧贴在墙上，她心中就知道结局已定，在丹尼尔躲开她颤抖的手的那一刻，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有前后两辈子快四十年的岁月里，菲欧娜并不是一个很果断的人，但在那一刻，在她对着丹尼尔举起魔杖的那一刻，她心里无比清楚，从那时那刻起，她与丹尼尔之间再无可能。
　　好吧，在被金色阳光笼罩的现在，在头脑无比清晰的现在，菲欧娜自然清楚无比地知道，自己或许没必要做得那么绝，自己完全可以当作没有那件事的发生，就像库克学长说的那样，反正丹尼尔现在也不记得在麦克多戈家发生过的一切，她完全可以如同过去的近两年一样，继续掩耳盗铃，继续加深双方的感情，就像妈妈一样，或许她会比妈妈的运气更好。
　　至于那个女人，此刻的菲欧娜选择相信丹尼尔，哪怕安东尼真在路上看到他们亲热，以她对丹尼尔的了解，那也不过是一时冲动一时意乱情迷罢了，而后来丹尼尔对那个女人的保护，也不过是一种绅士风度罢了。可这也改变不了什么，菲欧娜清楚地知道，横在她与丹尼尔之间最大的障碍不是这个，而是现实。
　　现实就是，她是巫师，而他不是。
　　这是铁一般永远无法改变的现实。
　　菲欧娜清楚地知道，哪怕是现在，只要她去请求帮助，弗里维教授也会实现他的承诺，让丹尼尔重新记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可那也不过是历史的重演罢了。哪怕丹尼尔以前对巫师没有偏见，在经过麦克多戈家那一幕后，他即使没了记忆，但他内心深处对巫师的恐惧却深藏了下来，她此刻远离他才是最清醒最理智的选择，如果继续陪在他身边，总有一天，那种恐惧会像压缩到极致的空气一样瞬间爆炸，而那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但现在，这种心痛的感觉虽然清晰但依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我不后悔这个决定，一点也不后悔。不过是失恋罢了，而是只是一方的失恋，或许痛苦也会减半吧！对不起，丹尼尔，是我的自私造就了这一切，现在你再也记不起这一段过往，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凌晨六点，在大半个霍格沃兹还在熟睡当中时，校医波皮庞弗雷夫人已经被生物钟唤醒。匆匆整理一番后，她按照寻常的习惯，往病房而去。
　　庞弗雷夫人已年过五十，体形削瘦，精力充沛，医术精湛，只要进了医院，那就是她说了算，即使是校长邓不利多都只能俯首听耳，所以当她走进病房时，看到不听话的病人居然不在床上时，不由地生起气来。
　　“克林顿小姐，你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吗？居然连外套都不披一件，就站在钟楼吹风。”
　　“对不起，庞弗雷夫人，我只是想透透气，顺便看看美丽的日出。”
　　“你——”话到嘴边，庞弗雷夫人又咽了下去。那站在金色阳光中的美丽姑娘微笑着，却带着淡淡的忧伤。看着菲欧娜脸上那串晶亮的泪痕，庞弗雷夫人哪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青春，不经历痛苦的青春就称不上美丽。
　　“走吧。”庞弗雷夫人拉往菲欧娜的手，冰冷的温度昭示着她已经站了很久了，“快回床上去！我看你还得再来一剂提神剂。”
　　菲欧娜连忙讨饶，“夫人，我真的好了，真的，我向梅林发誓。”
　　庞弗雷夫人严厉地瞪了菲欧娜一眼，然后取出魔杖冲菲欧娜施了一个检测咒，“你自己说要不要再服药？”
　　“呵呵！”菲欧娜看着身上冒出的淡红色光芒，尴尬地笑了笑，乖乖地往病房走。
　　直到菲欧娜乖乖地又喝了一瓶提神剂，把被子拉到脖颈，躺了下来，庞弗雷夫人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再休息一会儿，你就可以回去了。”
　　“谢谢，夫人。”
　　“没什么。下次可不要淋雨吹风了，菲欧娜。”
　　“不会了，我保证！”菲欧娜伸手比出童子军的手势，以此作保证。
　　“平时多锻炼一下身体，不要老呆在房里看书作实验。”
　　“好。日出好美，从明天起我每天早点起来跑步，顺便看日出。”
　　“我陪你，菲菲。”费比安从床上爬起来，边伸懒腰边说道。
　　“好啊，只要你这个小懒虫能爬得起床。五点四十，大厅门口，过时不候。”
　　“啊，菲菲，太早了。”
　　“好了，你们都可以走了，到外面再去讨论跑步的时间问题。”
　　“谢谢，庞弗雷夫人。”菲欧娜抱起床边已被勤劳的小精灵清洗干净的衣服，打算去浴室换衣服。“不好意思，庞弗雷夫人，昨天那个好心人送我来这儿时，有没有交给您一个小包？”
　　“呃，还真没有。”
　　“奇怪，到底会落到那里去呢？”菲欧娜开始努力想，自己昨天睡眠严重不足，整个脑子都浑浑噩噩的，到底把包落哪里去啦？
　　“或许，你可以去问问西弗勒斯。”庞弗雷夫人小声地说道。
　　“还真是的，真有可能落到魔药办公室了。”菲欧娜连连点头，忽然顿住了，“夫人的意思是？”
　　庞弗雷夫人打个哈哈，转身走了，她可什么都没说，可没违背承诺，虽然她不知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菲菲，想什么呢？”费比安看着自家姐姐抱着衣服坐在床上发呆，“你不是该去换衣服吗？”
　　“哦，对，你等等。”
　　费比安看着菲欧娜急匆匆地跑进浴室，摇了摇头，姐姐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这么大个人，居然淋雨淋到昏倒，不行，我得担负起照顾姐姐的任务来，不就是五点半起床吗？有什么了不起？回去就调闹钟，以后早点睡就行了。
　　菲欧娜用手梳理了一下长发，又用冷水洗了个脸，才算停止了心中的哀嚎，算了，反正要关禁闭，也不在乎多听两句“蠢货笨蛋”了。不过，昨天她是昏在了猫头鹰塔，那她到底是怎么到了医院？不会是像个行李箱一样在半空一路飘过来的吧？菲欧娜想象一下黑脸斯内普用魔杖漂浮着昏倒的她招摇过市，那她今天会不会被众人用唾沫淹没？
　　“费比安！”
　　“什么事？菲菲。”费比安绅士地伸出臂弯，示意菲欧娜挽住他。
　　好吧，菲欧娜从善如流，“昨天城堡里有没有什么新闻？”
　　“昨天啊，没什么特别的。对了，莫莉姑婆也送了你一个复活节彩蛋，还在我那里，等下我拿给你。”
　　菲欧娜放弃从费比安这里打探消息，昨天是复活节，这小子大概满脑子都是游戏和美食，至于八卦，那是什么？
　　“不对啊，费比安，到格兰芬多塔你应该走那边才对。怎么，小绅士要送淑女回房？”
　　“当然。爸爸交待过要我照顾菲菲你的。”
　　“深表荣幸。”菲欧娜单手牵起长袍，轻轻地行了个礼。
　　费比安抬头瞄了一眼菲欧娜那正在冒烟的耳朵，意思很明白：你需要人监督。
　　“呵呵，我很感动，谢谢，费比安。”
　　“我明天在大厅门口等你，菲菲。”
　　菲欧娜轻笑道：“一言为定。我明天想爬到那个山坡上去看日出，一定很美。”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