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生活日记》乙姬V5

57、五十六

　　1992年3月7日，星期六，晴
　　原来我也有点暴力。

　　人都是习惯性动物，当菲欧娜第二次卡着时间出现在非拉文克劳出场的魁地奇比赛现场时，再没人因此而感到奇怪。
　　菲欧娜在珍妮的目光逼视下终于说出了一句承诺：“从今往后，我每一场比赛都会来看的。”就当出来放放风，反正一个学年就六场比赛，就算每场比赛都持续一天，也就六天而已，这点时间她花得起。当然她没想到今天她只在这里坐了不到十分钟。
　　珍妮欣慰地拍拍菲欧娜：“你终于懂得生活的乐趣所在了。”
　　菲欧娜不理这个无聊的人，继续她的望远镜之旅，突然，她嘿嘿笑了，“珍妮，瞧，那边看台上出现了一个从不看比赛的人。”
　　“谁？”珍妮凑了过来：“天啦，邓不利多也来看比赛了！”
　　斯蒂芬在旁边以悲悯的口气说道：“那有什么值得奇怪的！最奇怪的在下面，快看。”
　　菲欧娜不相信地往镜片上哈了一口气，然后擦干后再次把眼睛凑了上去，没错，站在场地中间是全黑系列的斯内普，更让人确信的是响彻全场的李乔丹的惊呼：“今天是斯内普教授当裁判，但愿他能公正裁决，可怜的格兰芬多球队！”
　　没错，可怜的格兰芬多球队！斯内普的飞行技术怎么样？现在还无人知道，他还没抓起飞行扫帚，就因为韦斯莱双胞胎中的其中一人把游走球击向他而判给赫奇帕奇一个罚球，几分钟后，他再度毫无理由地判给赫奇帕奇又一个罚球，而这时，他终于跨上飞行扫帚，准备启动了。
　　斯蒂芬评论道：“今天塞德他们可是沾了大便宜了，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可以靠罚球取胜了。”
　　珍妮担心的是别的：“斯内普教授不会继续当任下一场的裁判，下周可是我们对蛇院！”
　　她的担心在整个看台引发了强烈的共鸣：“不会吧！”
　　“哇！”惊呼和喝彩声惊醒了担心的小鹰们，半空中的哈利来了一个漂亮的俯冲，像一颗子弹一样径直向斯内普冲去。
　　这是要报复裁判的不公？还是？
　　哈利骤停在了离斯内普仅有几寸远的地方，高举的手臂中紧紧抓着的是什么？
　　“金色飞贼！梅林的胡子，比赛开始还不到五分钟！哇！”所有的看台都沸腾了。
　　“新纪录！新纪录！”
　　菲欧娜在一片喧闹中把望远镜的倍数调到最大，在哈利的近在咫尺之处，本应该鸣哨宣布比赛结果的裁判却脸色煞白，嘴唇抿得紧紧的。
　　轻叹一声的菲欧娜决定眼不见为净，她把视线转向了红色看台，在那片欢呼跳跃的红色海洋中，出乎意料地没有费比安的加入，他……他正在打架！
　　“菲欧娜，去哪儿？”
　　“比赛完了，我下去了。”
　　珍妮摇摇头，继续欢呼起来。
　　菲欧娜这一路走得很轻松，因为其他学院的学生都还呆在自己位置上，而她的目的地格兰芬多看台上大部分学生已经涌入赛场去庆祝胜利了。而剩下的那几个，正三对三捉对扭打在一起，旁边还站着几个惊呼的女生。
　　菲欧娜现在不急了，因为情势很明显对费比安他们有利，罗恩与马尔福滚成了一团，罗恩给了马尔福一个青眼圈，马尔福则回敬了一些鼻血，至于马尔福身边的那两个胖子，一个被费比安踹得节节败退，另一个则与一个小胖狮子拳脚相向，倒是略占了些上风。费比安还是蛮对得起那些在跆拳道社度过的时光，他先弄倒了一条小胖蛇，又解救了那头小胖狮。斯莱特林向来是精明的，见势不妙，马尔福带头跑了，他的两个吨位极重的跟班连忙也跟了上去。
　　“痛快！”罗恩与费比安鼓掌相庆。
　　“真的痛快吗？”
　　“当然！呃！”费比安在看到罗恩挤眉弄眼示意后，立刻僵住了身子。
　　“你怎么样？”菲欧娜先把倒在地上的面相憨厚的小胖子扶了起来，小胖子揉着肿起来的额头憨笑起来，“没事。”
　　“罗恩，你呢？鼻梁没断吧？”
　　“没有，马尔福哪有那本事。”
　　“那就好，看来你今天下午可以健康地加大训练量了。”
　　罗恩闻言也僵住了。
　　赫敏从椅子上跳下来，这才意识到刚刚她的朋友们发生了什么？“你们打架了？赢了还是输了？”
　　“废话！”
　　“当然是赢了！”
　　菲欧娜无语，狮子终究是狮子，哪怕是聪明的狮子，也依然拥有冲动鲁莽的美好品质。
　　“费比安，陪我走走吧，我想去那边的草地上散散步。”
　　被抓了个现场的费比安留恋地看了一眼欢乐的格兰芬多海洋，但还是乖乖地跟在菲欧娜身后，走出了魁地奇球场。
　　“菲菲，我错了，我不该打架。”费比安认错还是相当积极的。
　　“我没生气你打了架，我只是有点遗憾你选择了打架。”
　　费比安满头雾水，这两句话有区别吗？
　　“你从小就喜欢打打闹闹，你什么时候见我真正生过气？”
　　费比安开始呵呵笑，这个他当然心里有数，姐姐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念两句就放过他了，每次都这样。
　　“男孩之间一言不合，或是彼此看不惯，选择打架这种方式来泄愤本来就是男孩的天性，这个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可以接受。”菲欧娜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费比安，我不问你今天为什么会和马尔福他们打起来，因为我相信我的弟弟，绝不会去主动惹事生非，必然是马尔福出言不逊在先。对吧？”
　　“没错，马尔福那张嘴实在太臭了，说哈利无父无母，说罗恩家里没钱，说纳威没有头脑，居然还敢说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活该被胖揍一顿！”说起这个，费比安就觉得自己的做法一点也没错，还有比当场报仇更痛快的解决方式吗？
　　菲欧娜微微摇头，在五岁时选择打架来解决问题无可非议，可现在费比安下个月就要满十二岁，他实在是可以改变一下行事作风了。
　　“费比安，你还记得当年爸爸送你去学习跆拳道之前，与你定下的那个约定吗？现在你能理解他的用意吗？”
　　“是为了让我学会控制自己。”六年多的时间不仅让费比安从小豆丁长成了小少年，也让他理解以前想不通的事。
　　“是的，自制。现在想必你已经冷静下来了，那么你仔细考虑一下今天这件事是不是还有比当众打架更好的解决方法？”
　　费比安沉默了，他也知道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可是，“菲菲，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马尔福，他的话实在太难听了。而且，我也忍了很多次了。”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处理的手段更高明一些，至少不要在全校师生面前打成一团，如果不是哈利刚好抓住飞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旦有老师发现了，你觉得结果会是怎样？”
　　“扣分！”
　　“如果是斯内普教授发现呢？”
　　费比安打了个冷颤，一边倒的扣分，毕竟是罗恩先动的手，而且会扣很多分，有可能还要关禁闭。
　　“费比安，我不反对你以打架的痛快方式来解决问题，只是，如果出现了刚刚我所说的情况，你觉得你能承受住后果吗？”
　　费比安想到前几天得知斯内普将担任这场比赛的裁判时，他们也曾担心地建议哈利放弃比赛，可哈利却坚持比赛，为的不过是想圆全院七年来的梦想，在学院杯比赛中战胜斯莱特林。如果刚刚斯内普教授真的发现他们在场边打架的话，他确定斯内普一定会趁机扣格兰芬多很多分，那样的话哈利的努力就会烟消云散，而自己大概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吧。
　　“难道只能继续忍着马尔福那讨厌的小子吗？”
　　“傻瓜，忍气吞声又算什么本事？”菲欧娜自己也从来就没当过包子，又岂会把自家弟弟养成那样？“听话听重点，我反对的不是打架，而是愚蠢的当众打架，众目睽睽之下，想找个理由辩解一番都难，当时是得意了后患却无穷。”
　　在小学阶段战斗过很多次的费比安立即秒懂，他猛拍了自己一下，没错，他以前和别人私底下“切磋”时，哪次不是选在僻静的地段进行？男生都爱面子，无论谁输谁赢都不会向外人透露，大不了下回再战就是了。
　　“知道了，如果下回马尔福再惹事，我就会选在没人的地方再跟他好好讲讲道理。”
　　菲欧娜瞄了一边身边的弟弟，就这点本事还挺自豪？“算了，还是让我来传授你一点成功者的经验吧！”
　　“姐姐，你也打过架，还打赢了？”费比安无比诧异。
　　“也动过一两次手。还听不听啦？”
　　“听。”费比安洗耳恭听。
　　“首先，建立一个良好的形象，与大多数人保持良好的关系是十分有必要的。英国所有的巫师都是从霍格沃兹走出去的，在这里的七年中所接触的人就是我们以后工作生活中的人脉基础，所以不要轻易与人交恶。”菲欧娜看着费比安有点迷茫的眼神，决定说得更浅一些：“打个比喻，如果此刻赫敏在我们面前打了罗恩一巴掌，你觉得会是谁的错？”
　　“肯定是罗恩又说了赫敏的坏话，如果赫敏都不能忍了，不用问就知道罗恩说的话有多伤人。”费比安不假思索的就回答道，自己的朋友自己清楚，罗恩人好但嘴巴有点不太注意，而赫敏那么规矩好学的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就打人？更不用说已经有了前车之鉴。
　　菲欧娜微微沉吟了一声，继续问道，“那如果罗恩和马尔福吵起来了，你觉得会是谁挑的事？”
　　“马尔福。”
　　菲欧娜轻轻击掌，“现在你懂形象和关系的用处了吧。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就是关键。”
　　费比安恍然大悟，连连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当年老师信那小子而不信我？”
　　“你说什么？”
　　“没什么。”费比安才不会把小学六年级时曾被三班一个人冤枉自己打了他的事告诉姐姐，他一直疑惑为什么老师当初认准那小子说的是事实，现在他终于找出原因了，那小子品学兼优，而自己打架有名，一般人会很自然地把打架的责任扣在自己头上。
　　“所以说，广结善缘是很有必要的。我也知道，小蛇和小狮子们一向不对盘，让你和他们交朋友有点强人所难，但小鹰小獾都有可取之处，你可以多与他们交往一下，就算在格兰芬多里面，除了哈利罗恩外，你们一年级不是也还有十来个男生吗？他们其中有合你眼缘的吗？”或许交上了新朋友可以让费比安和哈利他们走远一些。
　　“菲菲的意思是我应该多交几个朋友？”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一向交游广阔吗？”
　　“我会的。”费比安检讨了一下自己，他好像是跟别的男生都没什么交情，其实他们人还不错的，像纳威，平时木木呆呆的，今天也挺身出来帮忙打架了。
　　“第二点，先礼后兵。人又不是金加隆，总会碰到几个看你不顺眼的人，或是你看不顺眼的人，这点很正常，当然，我也碰到过。虽说与人为善很重要，但也没必要对给你冷眼的人总是笑脸相迎，前几次的笑脸会让人认为你大度，但总是笑脸则会给人软弱没气性的感觉。有些人嘴碎，如果只是一些闲言碎语，云淡风轻置若罔闻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因为背后造谣的人其目的就是为了伤害你刺激你，你无动于衷，他们也就失了乐趣，自然会消停下来。但如果那人不知趣到极点，把别人的宽容当软弱，蹬鼻子上脸，那么就不要对他再客气下去。”
　　“对，马尔福就是这样的人，硬是逼得我揍他们一顿。”费比安相当有同感。
　　菲欧娜点了点费比安的小脑袋：“马尔福只是讨了一些嘴上便宜，根本没有伤筋动骨，你就这么跳得老高可怎么办？像珍妮当年，一个人好好地走在路上，莫名其妙有三个斯莱特林堵住她的路骂得很难听，还打算动手，这可比你们今天危险多了。”
　　“那珍妮当年怎么应对的？”
　　“一对三，那三个还是男生，你说她怎么办？”
　　“哪三个？菲菲，有没有欺负过你？如果有这样的人，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去帮你报仇。”
　　“谢谢。不过，你打得过他们吗？”菲欧娜感动地摸摸费比安沮丧的小脑袋，“况且，当年我就已经当场教训过他们了。”
　　“真的，菲菲，你怎么做的？”
　　“哦，很简单。我请他们尝了尝失败的魔药作品的美妙感觉。关键之处在于，他们一直没找出往他们身上扔魔药的是谁。像我这样一个文雅的少女，又怎么会去做那种事呢？”
　　“哇，菲菲好厉害。”
　　“这就是第三点：力敌不如智取。动手绝对不是简单的打架可以概括的，也不是可以盲目进行的。第一，要明白自己的优势，扬长避短。像你，学过几年跆拳道，也习惯了用拳脚说道理，于是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揍服了再说事。那我呢？能和别人去拳脚相向吗？所以我用这里。”菲欧娜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教训一个人不一定要用武力，有时候用话就可以把一个人噎个半死，这点你老姐曾经在一个屡教不改的八婆身上实验过，效果相当不错。这一点，斯内普教授可是个中翘楚。”
　　费比安马上就明白了，他有时宁愿斯内普给他一下，也不愿意听教授那如刀的讽刺。
　　“第二，要掌握分寸，区别对待。像你们和马尔福他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无论是拳脚还是魔法，点到即止则可，给个教训就算了。但如果是碰到恶意挑衅的，那就绝对不要客气，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就像当初珍妮那事一样，如果那三个人只是骂两句就完了，我也不会出手，但他们既然打算对一个女孩子出手，那也就怪不得我让他们去享受几天医院的床铺了。假若有一天情况糟到有人对你下杀手，那么你也不要仁慈，直接送他下地狱。”
　　“姐姐，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费比安有一点被菲欧娜话里的狠劲吓到了，“这里是学校，没这么恐怖的。”
　　“我也只是这么一说，”菲欧娜连忙换了口气：“一个假设罢了。你想想，电视上不是常报道哪个地方出了杀人犯吗？碰到这种人对他心软手软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对吧！这是一种防范于未然，每次到外面旅游时，爸爸不也会做一些准备吗？”
　　费比安想起爸爸的手枪，不由点了点头。
　　“第三，扫尾要干净，防范报复。既然出了手，就要勇于接受一切后果。斯莱特林大多记仇，费比安你可要当心马尔福的报复。”菲欧娜拍拍自己的包包，“虽然我当年事情做得很干净利索，但这两年来也一直没放松过警惕，如果他们找来了，我还有很多好东西等着他们试一试。”
　　费比安不用想就知道马尔福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也连忙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一点，到时阴沟里翻船就不好了。
　　菲欧娜特意加重语气说出第三点：“第四，形势不妙时，当退则退。费比安，我知道你最不乐意听这个，但这就是现实。蛇狮两院的针锋相对已延续了很多年，我必须事先给你提个醒。一年级的马尔福，你可以用拳脚把他揍跑，二年级的小蛇，拳脚就不太中用了，你大概还可以凭着练习过的魔法不落下风，可三年级四年级甚至更高年级的小蛇们，你现在能应付吗？更不用说在斯内普面前，至今还没有小狮子可以造反。所以说撤退也是一种策略，一点也不丢人。记住了吗？”
　　费比安沮丧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不服气觉得丢人，那就记住一条：知耻而后勇。只有把自己的实力提升上去了，才会减少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也才有可能事后雪耻。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道理就是：自己变强才是一切的关键。”
　　“菲菲，我记住了，我会好好学习的。”
　　菲欧娜停住脚步，看向不远处的霍格沃兹城堡：“费比安，城堡美吗？”
　　“很美。”
　　“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很开心。”
　　“可这儿不是伊甸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