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生活日记》乙姬V5

36、三十五

　　1988年12月24日，星期六，小雪
　　呜呼！我真不馋啊！小心我扣你们礼物。

　　正同多年前的春节一样，圣诞节也对于如今的菲欧娜来说具有同样的意义，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而平安夜这一天就相当于“除夕”了。
　　威廉的圣诞假期从今天正式开始，加上一部分年假，他会一直休息到一月八日。不过，这休息的第一天依然是一个忙碌的日子，因为还有大批的事情要做。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装饰圣诞树。上周的全家动员大采购中必然不会少了一棵两米高的高加索冷杉树，这是英国最传统的圣诞树品种。当然，大多数家庭在12月中旬就已经完成了装饰圣诞树工作，但克林顿家的传统是一定要全家一起动手装饰圣诞树，尤其是圣诞树顶端的大星星，只有一家之主才可以把它挂上去，所以他们家一直等到了今天才进行这项工作。
　　“爸爸，多挂几个铃铛。”费比安一边把铃铛递给站在凳子上的威廉，自己也在矮处挂了几个。
　　“妈妈，这条丝带很漂亮。”菲欧娜选中了一条红白相间的长丝带。
　　伊丽莎白放下了手里的红丝带，接过菲欧娜手中的丝带缠在树枝之间，并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汪汪！”阿波罗也不甘寂寞地推过来一盒小小的布偶。菲欧娜抱着毛茸茸的大狗揉了两把，首先挑出一个小狗布偶挂了上去。阿波罗十分满意地摇了摇尾巴，又返身把自己的食盆叼了过来。
　　“哈哈！”菲欧娜忍俊不禁，先为劳苦功高的阿波罗倒了一些狗粮，它也是家庭的一员嘛，它也要过节，要求加餐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到一个小时，漂亮的圣诞树就装饰好了。威廉调整了一下小灯泡的位置，满意地拍拍手，示意等着亮灯的费比安，很快圣诞树就流光溢彩起来。
　　“啊，少了雪花！”费比安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起了小心思，“要不我去弄点进来？”
　　菲欧娜一把拽住这个活猴，往树上瞟了两眼，那么漂亮的人造雪花，他的大眼睛真没瞧见才怪，不过是想去玩雪罢了。
　　“穿上大衣，戴好手套帽子，还有……”
　　“最多玩半小时就要进来，以防感冒。”费比安脆声说出每次姐姐都会说的话，然后扮了个可爱的鬼脸，他就知道姐姐一定会同意的。
　　“你也去玩一会吧，宝贝，这儿有我。”威廉继续在门框上挂上冬青和槲寄生，对把小花环往墙上挂的女儿说道。
　　菲欧娜摇摇头，“雪太小了，不好玩。”再说这日子也没有朋友陪她玩，斯特林一家回曼彻斯特祖母家了，以前玩得好的海伦在几个月不见后，有了更亲密的朋友，彼此之间也觉得有些生疏了，再说她也跟父母去外婆家了。本来嘛，圣诞节就是一个举家团圆走亲访友的时节，不过威廉与伊丽莎白的父母都已去世多年，也没什么重要的亲戚，所以克林顿家也就免了长途奔波的辛苦了。
　　威廉也没有勉强，男孩子野就野一点，女儿嘛，还是淑女一点好。再说，世上再没有比菲欧娜更好的女孩子了。
　　“唧唧！”威廉习以为常的抬起头，“雅典娜和波塞冬回来了，但愿它们没有把老鼠带回来当圣诞礼物。”
　　果然，一只灰色谷仓猫头鹰从特意留的未关闭的窗户中飞了进来，不过，“这不是我家的猫头鹰，宝贝，这是找你的吧？”当然，现在唯一的收信对象就是菲欧娜了，而且这只猫头鹰还抓着一只包裹。
　　这只猫头鹰直接飞向圣诞树，把抓着的包裹扔在树下，然后没有停留，又飞了出去，很是匆忙的样子。
　　“呃，应该是同学送的圣诞礼物。”菲欧娜看着虎视眈眈的爸爸，连忙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希望能萌翻女儿控老爸。可惜她没能如愿。女儿控老爸此时更关心送礼物的对方是谁。
　　好吧，菲欧娜妥协，其实她也想知道。因为珍妮早在放假的第三天就与家人一起飞越大西洋，到美国度假去了。剩下的，和她在学校来往多一些的，就只剩下塞德里克和伊莎蓓儿了。到底是谁呢？
　　“圣诞快乐！你忠诚的斯蒂芬•康福特。嗯？”菲欧娜真没想到这位与珍妮更谈得来的学长会给她送圣诞礼物，更糟的是，她并没有准备给他的礼物，这可太失礼了。或许她应该出门去再挑一份礼物，要不那位特意提及自己今年会去戈德里克山谷爷爷奶奶家过节的康福特先生会很失望的。
　　威廉看了看菲欧娜手上的那本书，哼，这听都没听过的康福特居然还会投其所好，他就知道，蜜糖总会引来苍蝇的。
　　菲欧娜翻了翻手中这本《日常实用小魔咒一百条》，都是生活中最常用到的，课堂上却不会着重讲解的，对现如今的她来说正好需要，本来她也打算去买一本的。好吧，这值得她在雪花纷飞的日子出门一趟。
　　“宝贝，你这是要去哪里？”看着菲欧娜开始穿大衣，一副出门的样子，威廉连忙问道：“要不要爸爸陪你一起去？”至于剩下的工作，等下拉着那玩疯了的小子一起干就是了。
　　“不用，爸爸，我只是到街上去挑一份回礼。”
　　“唔——”威廉窃喜，礼物都没事先准备好，看来只是泛泛之交，他犹豫了下，还是舍不得女儿出门受冻，“要不回送一盒糖果好了，其实我多准备了几盒巧克力。”菲欧娜毕竟还是个孩子，好像压根还没开窍，他这也是有备无患，反正大不了到最后自家人吃掉也不错，这不就用上了。
　　菲欧娜大喜，她还是更乐意呆在温暖的室内，一盒普通人世界的美味巧克力，作为回礼也很好了。“谢谢爸爸。爸爸你真是太好了。”
　　威廉得意地摸摸光滑的下巴，他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英明啊！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菲欧娜嘉奖了即将顶着风雪上路的雅典娜一杯温热的牛奶和几片美味的烤肉，“雅典娜，把这份礼物送到戈德里克山谷，交给斯蒂芬•康福特，然后马上回来。”可怜的它傍晚还得出门一趟，去给塞德里克送礼物。
　　猫头鹰是一种智商极高的魔法动物，邮递员的工作干得极其出色。首先，当然是它飞快的速度，远胜磨蹭拖拉的邮局。而且，它能听懂主人的要求，只需一个大略的地址，它就能准确地将信件送至收信人手中，就好像它天生就配置了GPRS系统，具有强大搜索功能一样，更奇妙的是，它好像能在众人中准确辩认出收信人，哪怕它事先从未见过，难道它还同时配备了一份客户详单不成？
　　对此，菲欧娜暂时还没找到答案，或许她下一个研究课题可以试试这个。

　　“好了！”威廉已经成功的完成了室内装饰工作，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他大为得意。他决定一鼓作气，把室外的装饰也一起弄完。
　　“菲欧娜，你先休息。”威廉制止了去搬东西的女儿，“费比安既然喜欢在外面玩雪，那就让他一起弄好了。”
　　“好吧！”菲欧娜对于忘了约定，依然没有进屋的费比安收起了怜悯，既然不守信，那确实应该接受一点小处罚，况且，只要在外面挂上一些灯泡，还是很轻松的。“爸爸，那我去帮妈妈的忙。”今天的厨房工作也很繁重。
　　想想晚上的圣诞晚餐，威廉精神大振，他打开门，冲在不远处与伙伴们疯玩的费比安招手。儿子，该你上场了。

　　平安夜里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圣诞晚餐，无论中西，吃总是节日的主题。今晚的主角当然是摆在餐桌正中那金黄诱人的烤鹅，自然也少不了烟熏火腿、圣诞三文鱼、圣诞布丁的出场，还有水果沙拉、烘焙蔬菜、栗子面包和巧克力蛋糕。威廉与伊丽莎白还开了一瓶红酒，而未成年儿童菲欧娜与费比安则一个选择了橙汁，一个选择了可乐，大家共同举杯，共祝愿美好生活地久天长。
　　还有一个小传统是不能忘记的，晚餐前，菲欧娜陪着费比安，在门外给圣诞老人留下一个百果馅饼和一杯白兰地，并给圣诞老人的驯鹿留下一些胡萝卜。我们纯真的小克林顿先生依旧相信圣诞老人的存在，而现实一些的菲欧娜，则觉得或许路过的狗狗猫猫今天晚上也可以来一顿圣诞大餐了。
　　至于吃饱喝足后嘛……
　　“好了，现在是不怎么好笑的圣诞拉炮时间。”大家长威廉已经搬来一箱子漂亮的圣诞拉炮。
　　好吧，菲欧娜努力扯了扯嘴角，这也是传统，就好象以前零点时都要放鞭炮一样，有人觉得高兴，有人觉得烦人，很不幸，她属于后者，而费比安则相当有兴趣。
　　“菲菲，来，我们来拉这个。”
　　“好。一二三，拉！”
　　“啪！”一声清脆的爆炸声，费比安以蛮力取胜。战利品是一顶皇冠状的小纸帽。
　　另一边的威廉则发扬了绅士风度，谦让了妻子伊丽莎白。伊丽莎白轻咳一声，轻轻读出了纸条上的笑话。
　　“妈妈，声音要大一点。”费比安热心地提出建议，“虽然这个笑话我听过了。”
　　菲欧娜被费比安逗笑了，他这到底是捧场还是拆台？好吧，每年都难得碰到一个有点新意的笑话，但人们虽然抱怨但还是被这些无聊的烂笑话逗乐，只因为这个晚上只需要欢乐。
　　伊丽莎白也笑了，虽然以前她曾玩过更新鲜刺激的巫师拉炮，但她还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刻快乐过以前数倍。
　　威廉笑了一阵，把期待的目光放在了菲欧娜身上，这孩子不知从哪儿看到那么多新鲜的笑话，每年都会来上几个，可比拉炮上的烂笑话有趣多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这是菲欧娜极不喜欢拉炮这个环节的原因之一。自从几年前她再也忍受不了年复一年重复的冷笑话，她不禁翻出了自己记忆深处的各色笑话来娱乐家人。结果，菲欧娜说笑话也成了克林顿平安夜的传统之一，可她哪记得住那么多笑话，就拿今年来说吧，她昨天就开始挖空心思想几个笑话出来交差了。此时此刻，她只想说一句：百度大婶，我好想你。
　　去年讲了个经典的小马甲的笑话，今年就来个类似的笑话吧。
　　“米饭和包子打架，米饭人多势众，见了包着的东西就打，糖包、肉包、蒸饺无一幸免。粽子被逼到墙角，情急之下，把衣服一撕，大喊：看清楚，我是卧底！”
　　捧场的笑声过后，今天的拆台王费比安又有疑问了：“菲菲，包子和饺子我吃过，粽子是什么？好吃吗？”
　　“粽子是中国一种节日特别食品，就像今天的圣诞布丁一样。它是用一种叶子包裹着糯米饭作成的。”
　　“哦，跟韩国料理中的寿司差不多吧！”费比安常去的健身馆中有一个来自韩国的跆拳道教练，所以他也知道一些。
　　“还是很不同的。单就吃法来说，寿司是连着外面的那层紫菜一起吃，但粽子是要把外面的叶子剥掉，吃里面的那部分。”
　　“呃！”费比安有点晕头了，这中餐的点心到底是连皮吃还是剥皮吃啊？
　　威廉笑了，“过几天我们去唐人街试试不就知道呢？”他一副“我懂得”的神色，好像今天菲欧娜的目的就是为了去吃好吃的。
　　菲欧娜无比冤枉：“爸爸！我才不是想吃哩。再说，现在压根就没到那个节日，不可能有卖的。”
　　伊丽莎白夫唱妇随地递给菲欧娜一个圣诞布丁，笑道：“那就先吃这个顶一顶吧。”
　　哄堂大笑中，菲欧娜恨恨地向布丁伸出了魔掌，什么嘛，既然背上了馋猫的名，那就绝对不能既蒙了冤又得不到实惠。

　　一片寂静中，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阿波罗警惕的抬起头，竖起耳朵，没一会儿就放松了下来，它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迎上前去。
　　“啊！”菲欧娜低呼一声，她连忙把手电筒往下照，原来是阿波罗啊。“乖狗狗，去睡吧。”
　　阿波罗决定陪伴在小主人身边不动摇，菲欧娜也没再出声，不管怎么样，有个伴心里总会踏实一些，尤其是这么静的夜里。
　　她轻轻地把手中的礼物放在圣诞树下，果然，树下已经堆了不少礼品盒，再加上她这几个，更是壮观了。
　　“好了，晚安，阿波罗。”
　　她也要去睡了，一觉醒来，她就要来拆礼物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