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生活日记》乙姬V5

35、三十四

　　1988年12月19日，星期一，阴
　　早恋？嫩草？啊！什么啊！不管了，睡觉。

　　“菲欧娜啊，她今天太累了，已经休息了。要不你明天再打电话来。”前天晚上是威廉叔叔接的电话。
　　“丹尼尔，你好啊。不好意思，我们正要出发去大采购，你有事吗？好的，再见。”这是昨天早上伊丽莎白阿姨的回复。
　　“你找我姐姐啊？可是，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呃，她进了浴室。”最可恶的是昨天晚上费比安的回复，他明明听见电话那头菲欧娜在问：“谁来的电话？”结果费比安这小子居然捂住话筒来了一句“推销的”，然后“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后来电话就一直占线。
　　丹尼尔提起话筒又放了下去，他觉得打电话到克林顿家已经证实是一件不怎么靠谱的事，可不通知一声就上门实在太失礼了。
　　“丹尼尔，你干吗呢？”开始打扫客厅的罗琳奇怪地望了伫立在电话机前面发呆的儿子一眼。
　　“妈妈，你知道菲欧娜回家了吗？”
　　“知道啊。”罗琳一边掸着座钟上面的灰尘，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昨天下午她还打电话来向我问好，还说今天下午会来喝下午茶。”
　　丹尼尔快呻吟了，这叫什么事？他一直在等菲欧娜的电话，可就是他出去打球的那一小会，就错过了。
　　“哦，对了，她还让我代她向你问好，让你今天上午去她家，咦，你怎么还不去？”
　　“妈妈！”丹尼尔悲愤不已，“你压根就没告诉我。”
　　罗琳仔细回想了一下，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哦，事太多，我忘了提了。不过，你晚上不是打电话去她家了吗？菲欧娜没说吗？”
　　“我压根就没跟菲欧娜说上话。”他就说喽，费比安怎么睁眼说瞎话？原来如此。看他找他算帐去。
　　看着气势汹汹出门的丹尼尔，罗琳窃笑，难怪威廉这么有恶趣味，原来看着越来越沉稳无趣的丹尼尔跳脚确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骑士到E5。”
　　“确定？”菲欧娜笑盈盈地看着凝眉思索的费比安，她真是不忍心举起屠刀啊。
　　“当然。”费比安输人不输阵。
　　“皇后到E5。”
　　“噢！”费比安懊恼地看着红皇后抢起椅子敲碎了他的骑士的头。
　　“叮——”
　　“应该是丹尼尔来了。”菲欧娜抱歉地冲费比安摊开手，示意他清理棋盘，准备去开门。
　　正苦思出一招妙棋的费比安扫兴地“哼”了一声，匆匆把棋子都扫入盒子里，一股脑塞进玩具箱里。他眼睛骨碌一转，跳了起来，“菲菲，我去开门。”
　　“好啊。”菲欧娜拐了个弯往厨房走去，“那我去泡奶茶。”
　　“阿切！”费比安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一大束鲜花，太突然了，怪不得他打喷嚏了，他真不是故意的。
　　丹尼尔的笑脸凝固了，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费比安有仇，他居然用一个大喷嚏来迎接他，而且这沾上了口水鼻水的花他还送出去吗？菲欧娜可是有点小洁癖的。
　　“丹尼尔，是你吗？”菲欧娜一直没听到动静，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费比安揉了揉鼻头，怪痒的。“没错，菲菲，是丹尼尔。”
　　丹尼尔深吸一口气，他马上就是个成年人，不能跟小屁孩一般见识。“我可以进去吧？费比安。”
　　这几个月多番斗智斗勇下来，费比安也不是吴下阿蒙。他让开身子，热情地招呼道：“丹尼尔，请进。壁炉那里最暖和，就坐那儿吧。”
　　关上门，费比安又急急取出一支花瓶，殷勤地说道：“把花插上吧，菲菲一定会很喜欢的。”
　　“喜欢什么？”菲欧娜端着热腾腾的奶茶走进客厅，“啊，这花好漂亮，丹尼尔，你带来的？送我的重逢礼物吗？”
　　短短三个多月，菲欧娜好像又长大了很多，也漂亮了很多。
　　“哈欠——”费比安故意又打了个喷嚏。
　　“是——是送伊丽莎白阿姨的。”好在两家走得近，互相送一点花什么的不算稀奇。
　　“哦！”菲欧娜有点小失望，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收到今生的第一束花了，算了，没胸没臀的，还是别想这美事了。“丹尼尔，你看我对你好吧，即使这花不是送我的，我可是早早就泡好了奶茶等你，红茶包，多奶少糖，对吧？”
　　“对！”丹尼尔接过茶杯暖手，他恨不得用眼睛狠剐费比安一下，都是这小子，要不菲欧娜此刻该多高兴啊。
　　“费比安，赶紧喝一口热茶。我好像听你打了两个喷嚏了，不会感冒了吧？”
　　费比安赶紧跳开，避开菲欧娜伸过来试体温的手，“菲菲，我只是有点花粉过敏。”
　　“哦，这样啊。丹尼尔，我妈妈去买菜了，我就代她先谢谢你了。我还是先把花挪到餐厅去吧。”
　　费比安得意地冲丹尼尔皱了皱鼻子，瞧见了吧，再漂亮的花，只要我一句话，姐姐就会撇到一边去。
　　丹尼尔视若未见，他好好地坐在这儿，就不会只准备了一招。
　　“菲欧娜，最近上映了一部电影，你一定会感光趣的，是有关中国的，要不我们明天一起去看吧。”
　　“中国啊，什么电影？”她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注意来自那片土地的一切信息，没想到连丹尼尔都注意到了。
　　“《末代皇帝》。”
　　“爱新觉罗•溥仪。”
　　“对，那个皇帝是叫溥仪，你听说过这部电影？”
　　“大略知道一点。”
　　“这是第一部到中国皇宫内部实地拍摄的电影，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而且这电影获得今年奥斯卡金像奖九项大奖。”
　　“唔，上午场还是下午场？”看看电影中的故宫也好解一下乡愁。
　　“我也要去。”费比安听了半天，虽然他对于中国皇帝一点也不感兴趣，但他对当电灯泡是相当执着的。
　　丹尼尔很遗憾的摊摊手：“不好意思，这电影是分级的，PG－13，所以费比安你不能去看。”
　　“呃！”菲欧娜与费比安对视一眼，直直盯着丹尼尔，“确定？”
　　丹尼尔得意地点点头，“当然。”
　　“不好意思，丹尼尔，我还是看晚场好了，”菲欧娜故意停了停，“和爸爸一起去看。”
　　“啊！”鸡飞蛋打的丹尼尔愣了。
　　这回轮到费比安得意地笑了，“呵呵，姐姐也没满13岁，需要家长陪同才能观看。呵呵，丹尼尔也不能算数哦。”
　　什么叫大意失荆州？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丹尼尔真是冏到不能再冏了。如果不是自己想光明正大的甩掉费比安，就凭菲欧娜的身高，谁会认为她没有13岁？失策啊失策，怎么不换个理由？
　　看着对面笑作一团的姐弟，丹尼尔匆匆来了一句：“失陪了。”就冲进浴室去给自己的脸颊降温。丹尼尔努力往脸上泼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今天自己还没做对一件事，这也太傻了。没关系，丹尼尔，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丢脸一点也不奇怪，傻兮兮是恋爱的特权。加油，丹尼尔，迟早有一天菲欧娜会知道自己的心意的。
　　“嘘，别笑了，”菲欧娜见丹尼尔半天都没出来，有点小担心，“费比安，你去看看丹尼尔？”
　　“不去！”费比安斩钉截铁地拒绝。
　　“咦？”菲欧娜终于觉得有点不太对头，好像费比安对丹尼尔的态度有问题，不是以前那种玩笑式的打岔之类的小打小闹，好像敌意颇深。这两人出什么事呢？
　　“费比安，跟菲菲说说，你和丹尼尔到底怎么呢？我记得暑假的时候你们俩不是打得火热吗？”
　　“没有。我早就不玩游戏机了。”在又输了两年的传递信件的承诺后，费比安总算醒悟过来了，他分明是中计了，丹尼尔实在太阴险狡诈了，算计了他这么久。这次他咬牙认了，但丹尼尔也等着看，有他在一天，他就绝对不能让姐姐单独和他一起。
　　“费比安，丹尼尔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虽然菲欧娜很怀疑，但总得开动思维，找出原因，她可不愿夹在两只斗鸡中间。
　　“没有。”费比安从鼻子里喷出气来，身为男子汉，绝不能说出被人算计的丢脸事来，苦水肚里咽，教训心中藏，来日方长。
　　“哦——”菲欧娜有点举棋不定，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这几个月丹尼尔的信件都是费比安代寄过来，从这点上来看应该关系还不错才对啊，可……
　　“丹尼尔，茶凉了，要不要再来一杯。”
　　呃，世界变化实在太快，什么时候费比安又对丹尼尔殷勤起来呢？难道真是孩儿面说变就变？
　　在菲欧娜没看到的地方，那两只斗鸡正警惕地看着对方，不过，丹尼尔也笑了：“不用了，谢谢你，费比安，你今天特别懂事。”小样，我的弱点是菲欧娜，你的难道不是吗？你一样怕菲欧娜担心，谁怕谁啊！
　　冷静，费比安，姐姐还在，不能把茶水泼向这个混蛋。费比安也露出笑容，返身贴着菲欧娜坐下，抱住菲欧娜的手臂，撒娇道：“菲菲，我是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呃？菲欧娜今天受惊的次数特别多，这孩子怎么呢？她看着费比安挑衅地看向丹尼尔，好吧，不管错对，自家弟弟还是要支持的。“当然，我最爱费比安了。”
　　丹尼尔当作没看见费比安挑衅的小眼神，小儿科，你也就会这招。“菲欧娜，其实我在唐人街买到了不少有趣的中文书，可惜我中文学得不好，看不太懂，要不你教教我？”
　　“好啊！”这本来就是自己的拿手好戏，“都有些什么书？”
　　丹尼尔冲费比安微微一挑眉，瞧见没，这才叫投其所好，有这些书在手，哪里还怕菲欧娜不来主动找我？
　　“《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还有《红楼梦》。”
　　“四大名著啊！咦，这书可都不好读，你真要学到能看懂看通的地步，只怕有点难度。”菲欧娜看着丹尼尔，他不是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格啊！
　　“对，老板是说过这是四大名著。看不懂没关系，到时菲欧娜看懂了，给我说说大概就可以了。”
　　菲欧娜敲了敲桌面，思忖了一小会，说道：“丹尼尔，你不是特意为我买的吧？”即使是在唐人街，要搜罗到这么一套书，在这个年代，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露馅了吧！费比安扬眉等着看丹尼尔怎么自圆其说。
　　事情再一次脱离了控制，丹尼尔有点小慌，一个女孩子，这么聪明干什么？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他一定要抓住。“被你看出来了。菲欧娜，你觉得这套书做你的圣诞礼物怎么样？”
　　“太贵重了。丹尼尔，我真的不能接受。”菲欧娜想起自己为丹尼尔准备的领带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敷衍了。
　　“放在我那里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再说你喜欢我才高兴，”丹尼尔鼓足勇气，说道：“菲欧娜，无论你喜欢什么，我都会努力为你弄来的，因为……因为……我……我……”
　　“咳咳咳”费比安不合时宜地咳了起来，他还扶着脑袋作出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菲菲，头痛。”
　　“啊，是不是感冒了？”菲欧娜赶紧扶起费比安往楼上走：“你刚刚打喷嚏我就觉得不对劲，等下我给你量一□□温，如果发烧我们就去诊所。”
　　“菲欧娜？”丹尼尔看着大好局面一去不复返，有点措手不及。
　　“啊，丹尼尔，不好意思，要不我们下午再聊，我现在要照顾费比安。”
　　丹尼尔懊恼地一挥拳，也就是菲欧娜太紧张了，谁能听不出费比安咳得好假，还头疼？才怪。跟他生龙活虎作对了一上午，这感冒也太健康了些？

　　36.6度，菲欧娜很平静地接受了意料之中的结果。
　　“菲菲？”费比安小心地观察着菲欧娜的脸色。
　　“没有发烧。不过鉴于你今天又打喷嚏又咳嗽，还是卧床休息一天为好，还有，玩具扫帚也先放到我房里去，这种天气玩出一身汗最容易感冒了。”
　　“菲菲！”费比安哀号。
　　“其实我觉得像巫师棋之类的玩具对病情的恢复也没好处，当然零食也最好是削减一些才好。”
　　两害相权取其轻，费比安赶紧乖乖躺好，拉好被子，闭上眼睛。“菲菲，我睡着了。”
　　“后面就看你的表现了。”
　　菲欧娜轻哼一声，真的把玩具扫帚收缴到自己房间去，这小子，敢装病，他还真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教训他不成？
　　不过，菲欧娜倒有些感谢费比安的打断，她不是真正的12岁少女，她知道丹尼尔接下来要说什么？丹尼尔已经陪在她身边11年了，是除了家人外最亲近的一人，青梅竹马就是这样吧，可她从来没把丹尼尔当成可以交往的对象看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先不说丹尼尔是不是一时迷惘一时冲动，就看丹尼尔16岁，喜欢上12岁的她，这是早恋吗？不对，她好像不止12岁，加起来三十多了，难道是她要老牛吃嫩草啊！
　　菲欧娜不寒而栗，不管了，反正她生理年龄还小得很，而丹尼尔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只怕想提起下一次表白的勇气，都还得一段时间。
　　我什么也不懂，我什么也不懂，我什么也不懂……
　　好，催眠成功，下午依约去陪罗琳阿姨喝下午茶，跟往常一样，别慌！
　　至于别的，她现在还没心思去考虑。
　　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