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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原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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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从山和林兆言是一对两姨表兄弟,又非常碰巧的娶了一对亲姐妹。
宋家几代占据广东,林家几代福建,更非常碰巧的是,他们都是前世迟迟非常熟悉的人。
公公和小姨夫么~尤其是前一个,今天下午还被迫给他表演节目了呢。
可即使这样应景,听人壁角的迟迟还是被母亲恶狠狠的语气吓到了。
“他真是这样给你说的?林兆言可真是情种,可真是慈父,我看可比你强多了,徐雍。”
迟迟暗道这里有林兆言半毛钱事啊就听父亲恨恨道,:“确实比我强多了,这等军国大事都能用来一往情深,我徐某人当然自愧不如。”
然后母亲更暴怒了,:“林兆言个无赖,宋从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我偏不随他的意。大家来比比看,看谁狠过谁!”
迟迟越听越迷糊,这个时候能把徐、宋、林三家都扯进来的,大概只有对罗刹的战和了。可是她非常清醒记得,这个问题上,前一世,宋从山和林兆言都和父亲站在同一立场上的。父亲四月底里通电停战,北方主将哗然,立即站出来支持父亲内阁的人里,除了父亲苏浙两省的心腹,就是更南方的宋从山和林兆言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政治家的蜜月期么,怎么父母这样咬牙切齿的?
父亲果然叹了一口气,:“事关迟迟,你当然狠不过林兆言了。这一步步他早都筹谋好了,就等着你往坑里跳呢。他算好了停战非要他不可,我们更不肯把迟迟定给宋临,才在这下套的。我们好不容易中招,他怎么能又让你跑了?”
迟迟彻底惊呆了,这又关她半毛钱的事啊?宋临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母亲的口气气急败坏,大惑不解,:“谁知道林兆言在这挖个坑啊?真是….真是….”
迟迟猜妈妈一定是已经气得找不到形容词了,然后就听爸爸打断她,:“事已至此,我们也真的没办法了。我对你有言在先,绝不干预迟迟的前途婚事。现在只能遂他所愿了,阿绥的婚事,就定给他家采萱吧。反正男孩子,总不至于吃太多亏。”
采萱???季采萱!!!(⊙o⊙)!!!什么叫做他家采萱?!!
迟迟上辈子只认识过一个采萱,是他小哥的未婚妻。迟迟知道她是妈妈一位故交的女儿,厦门人,比小哥小两三岁,是个投资银行家,非常聪明有手段。等到她与宋临谈恋爱的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季采萱与小哥闹得不可开交;又过了几年,她与宋临结婚,季采萱却直接和小哥分手了。迟迟那时候虽然也挺好奇,但当时已经都跟小哥不说话了,所以懒得也再打听。
石化一分钟复原,迟迟突然就福至心灵,季采萱一定就是林兆言外室出的女儿了。
怪不得爸爸讽刺林兆言“一往情深”呢,迟迟知道林兆言还有女采薇采芷,这采萱虽然是私生女不能随父姓,可起名明显是按着林家来的。
迟迟觉得都听得出自己在黑暗呼吸的急促,她前世半生的伏笔,原来在这啊。
什么“喜欢你好几年了”的倾慕已久,原来是早打算好了的处心积虑!迟迟简直想仰天长啸,大喊三声,让宋临和他全家统统去见鬼。她一直以为自己上辈子,千失败万失败,可到底年少时与宋临好歹是干干净净一场真爱。她引为信念骄傲的真挚单纯,结果都是人家报复玩弄她这个傻大姐时的借口。
怪不得宋临喜欢叫她傻姑娘呢,原来如此呀。呵。
迟迟发现,一切她都可以解释了。
林兆言有个私生女采萱,可惜林夫人同样出身显赫,而且相当不好说话。林兆言要给女儿谋前程,将主意打算到了徐家。他又与宋从山要好,宋从山愿意和他联手,拿支持与罗刹停战作交换,要徐雍将小女儿许给宋临。可人尽皆知徐雍钟爱此女,自然不可能拿她的婚事前途作交换,于是林兆言趁机退一步,要把采萱嫁给徐笃绥。
这么一来,与那位出名泼辣善妒又出身显赫的林夫人杠上的,就是徐雍了。只要徐雍在,采萱的前途比起两个姊妹,只好不坏,这就是林兆言的如意算盘。
可偏偏徐雍这时候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迟迟是个马后炮,知道与罗刹开战两年多,到这个时候已经民怨沸腾,中央经济也难支撑。如果再不早日停战,父亲也只能解散内阁引咎辞职了。
于是上辈子爸爸在政治,小哥,和她之间牺牲了小哥,借口季采萱是妈妈的旧友之女,替他们订立婚约。于是林夫人自然怀恨在心,对上了他们徐家,而上一辈子欺负她到死的婆婆,是林夫人一母同胞扶持长大的亲姐妹。于是宋临追求她,娶她,终于成功拆散她小哥与季采萱,报的了当年一箭之仇。
迟迟这才明白,原来妈妈事事为她打算,她前世却事事打妈妈的脸。爸爸妈妈宁可牺牲小哥的婚事,让小哥结林夫人这么一个大仇,也不要牺牲她的婚事,她倒好,自己跑去嫁给宋临,自作主张改回父姓,怪不得前世哥哥不怎么理她。
多么痛的领悟。迟迟真是哭着睡着的,睡前喝得牛奶直接转化为眼泪,半个枕头简直都是湿的。
迟迟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有点肿。
她这一世积极主动,自己要求遵守爸爸的规矩,不上学的日子里也六点半起床,保证七点就坐在早餐桌前,认真自律进取,堪称“邻居家的孩子”。
七点的早餐桌当然没有妈妈,于是是爸爸问,:“迟迟你的眼睛怎么了?没睡好觉,做噩梦了?”
迟迟总不能暴漏自己的壁角优势吧,只好顺着爸爸往下胡编,:“我做噩梦了,吓哭了。”
爸爸皱皱眉,挺心疼地看看她的眼睛,:“你做噩梦了怎么不叫爸爸妈妈呢。”
迟迟一边吃面包卷,一边特别勇敢地回答,:“我醒来了就不害怕了。我就没叫爸爸。”
笃绥也吃面包卷,想让这个话题多延续一会儿,逗妹妹,:”迟迟那你梦到什么了啊?”
迟迟其实心里很乱,根本没有缓过来,闻言瞪一眼小哥,恶狠狠道,:“梦到你被一条恶龙抓走要煮煮吃了。”
徐雍皱皱眉不做声,笃绥吐吐舌头,又继续招惹妹妹,:“那你哭什么?你也一起被抓走了?恶龙是不是要把你抓走当媳妇呀?”
然后就听徐雍一声怒喝,:“你和你妹妹胡说八道什么呢?妹妹做噩梦,这是你该讲的话?吃饭的时候闭上嘴!”转头又对迟迟说,口气稍微缓和了些,:“行了,做了噩梦也不要紧,爸爸和哥哥都会保护你的。以后不要哭,要叫爸爸妈妈。”
兄妹三人都乖乖点头,继续听父亲的早饭训话,:“吃早饭的时候长辈问话就回答,没有问话就吃饭。早晨功夫最要紧,不能浪费在闲聊上。抓紧吃饭,一会老师就来了。”
休息日和哥哥一起补课,算是迟迟这辈子争取到了新权利之一。
说是争取,其实也还是旁听生,只要她悄悄的不吵不闹,父母老师和哥哥都不管她是否上课,是否在听,做不做功课。妈妈只觉得女儿真是省心好带,周六日一本正经地和哥哥一起上课,将她彻底解放。
往上课的图书室走,小哥牵着迟迟,迟迟想着昨夜父母的谈话,只觉得一阵哀伤。
她现在和前一世对待哥哥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