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别迟暮》风澪

3、Chapter.03

　　校园如同往日一样，充斥着欢声笑语，记载着青春的痕迹。我和林胤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完第三节课。班主任把我们召唤到办公室去轰炸。
　　“林胤，你别以为你成绩不错就可以胡作非为。卫颐岚旷课，你也不劝劝她，反而要和她一块儿旷课。真是太不象样了！”班主任叉着腰对我们指手画脚。她叫陈盈，据说只有三十岁。她每天鼻梁上总会托着一副狭长的眼镜，头发全绾起来像个五十多岁的大婶。还记得日剧中的什么《ＧＴＯ》《极道鲜师》之类塑造的那些教师形象，深藏不露，引导学生走向光明。每次和林胤一起看的时候，他总会笑着说：“如果陈盈也像留美子那样的话，太阳真的会从西边出来。”我听了他的话，不禁也嗤笑赞同。我们私底下都会不约而同直呼她的名字，如果她知道的话，大概会用尺子打到我们屁股开花吧。
　　“请您……”林胤最讨厌陈盈不时地贬低同学。他一直很鄙视她经常用学生的成绩来评定人品的好坏。
　　“陈老师，对不起。我们下次不会了。”我扯了扯他的衣角，及时阻止他还没说出口的话。
　　她托了托自己的眼镜，仰着下颚说道：“既然卫颐岚知道错了，那就你们就回去给我抄语文书吧。”
　　出了办公室后，我俩相视一笑，用手指数一下，这是我们第一百次一起抄书吧。小时侯，上学迟到总会一起被罚；他踢球不小心弄破了教室的玻璃，我总会替他辩解；我打扫时摔坏老师的盆栽，他总会把黑祸揽上身……忽地，我很怀念，很怀念那段时光，无忧无虑的童年。

　　“颐岚，你们早上做什么去了？竟然不回来上课。”一踏进教室，蔡雨彤便冲了过来。她是我高中认识的第一个同学，也算是在同学中跟我交情最好的。
　　“你怎么那么笨。她和林胤谈恋爱去了呗。对吧，林胤？”严启祯用手肘顶了顶林胤的胸膛，故意用暧昧的语气说。林胤没有反驳他，只是用淡淡地一笑来回应。
　　雨彤显得有些着急，她拉一下我的袖口：“颐岚，启祯说的是真的吗？”
　　“别听他瞎掰。”我毫不在意地松了松肩，放下了自己的书包。
　　她听后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那就好。”
　　“哦？你在好什么？”严启祯挑起修长的眉毛，狐疑地凝视着她。
　　“没有，没有，我只是替颐岚担心，我怕颐岚吃亏了。”她撒手解释道。
　　“切！对了，林胤，你今年也不参加校运会吗？”严启祯是班上的体育委员，他总不会错过一年一度的校运会。只是报名参加的反应并不怎么热烈，弄得他必须东奔西跑来“邀请”同学。
　　“恩，不参加了，你去就好。”林胤从书包里把课本拿出来，低头尴尬地说道。
　　严启祯一手搭着他的肩，摇摇头说着他的大道理：“同学，我说你怎么不运动呢？你要像我一样德智体全面发展才行……”这时清脆的铃声叮铃铃地响起，提醒着学生是时候上课了。
　　我发觉到林胤有点困窘，于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客气地“邀请”他们离开：“好了，上课了，你们都回去吧。”片刻，耳根终于落得一片难得的清净。
　　“喂，卫颐岚。”林胤轻轻地叫了我一声。“今天放学一起走。”
　　“好。”我不解地偏着头看他，他正低头抄写着笔记。从幼儿园到高中，我和他每天放学都一起走。走着走着就渐渐成了习惯，一个不需要提醒的习惯。只是他今天似乎有点反常。
　　他听到我的回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记得。”他细细叮咛着。

　　夕阳西下，傍晚的车棚一片宁静。斜阳的金线撒在教学楼一边的爬山虎上，金碧辉煌。林胤独自挨着车棚旁的小石凳，默默地等待着我。他手中玩着一根细长的禾杆，透露出点点顽皮的稚气。
　　“你等了很久了？”我缓缓地问他，手中捧着一本包装好的书。
　　他把禾杆抛向空中，看着它慢慢地停留在半空，慢慢地坠落。他过转头来，一脸和煦的笑容：“没有，刚到而已。”说罢，他把自行车推出来，和我肩并肩地在夕阳下漫步着。
　　他像往常一样和我无话不谈，就这样，我们走过了一大半的路。“呐，给你。”我把怀里的书递给他，脸上有些发热，我把头转过另一边，继续说道：“你，生日快乐。”或许是小时的顽皮任性，我和他在很久之前就约好了，从来都不把生日告诉别人，那只是我们俩的秘密。每次有人问起，我们都总说忘了。
　　他凝睇着那本书，盯着上面那鲜明的五个字“徐志摩文集”，低头莞尔一笑。“怎么连最简单的‘谢谢’都没有？”我打破沉默抗议道。
　　“其实我要的不是这个……”他沉下眼眸，俊气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近。不知道那里传来一阵淡淡的柠檬香，还有一股清清的薄荷香，久久没有散去。他的薄唇覆上我的，而我并没有反抗，甚至轻轻地开启檀口，让他的舌尖探入，粉舌和他交缠着，唇舌间翻搅着他的气息。
　　那晚我辗转难眠，那个吻令我甜蜜难忘，也令我忐忑不安。我怕拥有，因为一旦拥有，就有失去。我承担不了太多失去，那些失去的包袱实在太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