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洛特小屋的秘密》腐生若梦LWY

8、第 8 章

　　＂我面前的人忽然急切地伸出手，捧住我的脸，逼迫我与他对视：'艾蒂安！是我呀！科迪，科迪.迦西奥，你的哥哥！'
　　＂科迪。。。哥哥。。。我的脸被他的双手捧着，只能愣愣得看着他，那些仿佛早已沉睡在幽深遥远的深海里的记忆现在正一点一点地浮上来，是的，科迪，我知道这个名字，而且曾对它无比熟悉，甚至无比依恋！我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也许是刚刚学会记事的时候，牙牙学语的时候，蹒跚前行的时候，我都在呼唤这个名字，我甚至觉得自己呼唤这个名字的次数比呼唤母亲的次数还要多！而现在，在我对面的这个人，激动，痛苦，又带着期待的这个人，他的面孔渐渐的与记忆中一张稚嫩的孩童的脸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科迪，科迪。。。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记忆翻江倒海地往脑子里奔涌，来势汹汹，竟把我冲得头晕脑胀，不知所措，我感觉视线怎么也对不上焦，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似乎看到了面前的人，似乎又看看到了记忆中的影像。
　　＂我面前的人也许是被我的反应吓到了，手上加大了力道，急切地询问：'你怎么了？艾蒂安？你是不是回想起了一些事情？没事，没事，我会慢慢告诉你，你别这样好吗？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了！'
　　＂'科迪，哥哥，母亲。。。'此时的我当然想尽早回想起一切，越是迫切，脑子就越是乱腾腾的，怎么也记不起来，只能喃喃地说着胡话，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伸手抓住那些记忆的碎片一样。
　　＂'是的，是的，那时候，我们和母亲，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活。'他抚摸着我的脸，声音变的很轻柔，很温暖：'母亲独自抚养我们兄弟俩，很辛苦，一个人打着好几份工，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对于我们的父亲，我的记忆也是很模糊了，只记得他是西班牙人，常年在外工作，很少回家，在你出生的那一年，他回家乘的那艘游轮出了事故。从此，我们的生活变得越发艰难。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几乎没有休息日，因此照顾年幼的你便成了我的责任。我们都尽量不让你挨饿，但是还是没有办法，你很早就断奶了，每天只能和我们一样噎下干硬的面包，经常呛得你直咳嗽，我心疼得不得了，只好用煮好的开水把面包泡软才能喂你。有时候母亲会把省下的钱买一碗鲜牛奶，那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了，你总是在吃完泡过牛奶的面包后兴奋地手舞足蹈，哇哇乱叫，把我和母亲都逗乐了。那时候虽然生活非常拮据，但是我却感到无比幸福，看着你一天天成长起来，虽然比同龄人瘦小了许多，但是我真的有种无法言喻的成就感。你知道吗？你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叫我的名字呀！我觉得你就是我的一切，我是为了让你的世界充满盛开的鲜花而来到这个世界的。我也希望我们，还有母亲，能一直生活在一起。'他说着，眼里竟闪烁出一些晶莹湿润的光亮。
　　＂记忆的碎片终于拼凑在了一起！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记忆深处，一个温柔地，对我百般呵护的孩童，他用稚嫩的双手代替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年幼的我，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刻，还能克服常人难以承受的恐惧在保护我，安慰我！我早该想到，梦境里那个稚嫩的声音，那双小小的手，就是他，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因为那个梦境太可怕，太骇人了，我一直拒绝那些回忆，以至于我渐渐地把对他的记忆模糊了，忘却了。
　　＂'是的！我记起来了，科迪！'我把手覆在他的手上，拼命地想要看清他，看清楚所有被我忘却的东西。那仿佛非常遥远，是我的另一段人生，但是现在却触手可及。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对他始终恨不起来，尽管可以说这段日子是因为他，我才受到如此的煎熬。科迪，我的哥哥，那么后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分开了？那个梦，那个时常困扰我的噩梦，还有。。。？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当我急切地询问一个个晃过脑子的问题时，我对面的人渐渐收敛起了刚才温柔的表情，脸色越来越阴沉凝重，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迟疑。
　　＂'原来你也常常被那个梦困扰，如果那真的只是个梦该有多好。。。'他好像在喃喃自语，最后忽然直直地看向我，竟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与紧张：'艾蒂安，如果你所要了解的真相远远超出你的承受范围，让你接下来的人生都生活在精神的炼狱里，你还会想去探究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失去那些记忆是一件多么奢侈幸福的事情！'
　　＂ '不！我不要再继续这样不明不白地生活了！'我摇着头，恳切地对他说：'那些记忆是属于我的，我们的，不管它是美好还是残酷，我都需要将它重新找回来，没有它，我的人生就是不完整的！现在，请你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