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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出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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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玦一觉醒起时已经是早晨,她伸伸懒腰,舒展僵直一宿的身体,披在她身后的小背心掉在地上,她捡起时想起昨晚自己睡觉前是没有这件衣服的,那么……
倪玦看着她无声地笑,看不出这个平时冷冰冰的女人,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床上的习宴还在熟睡的人,只见她呼吸平稳,五官没有清醒那般凌厉,柔和了许多,薄被正好盖在她的小腹,从被子突起的形状来看,底下的两条腿也直直地伸展,没有一丝弯曲。
连睡觉时手脚摆放的位置都好像是训练过,规规矩矩却透着一股优雅,一看就是好家庭出生的女孩。
倪玦的目光再次投向她交叠在小腹的双手,针已经拔了,在她的修长的手上只留下一个泛红的针眼。
看来她今天就能出院了,倪玦想了想,便起身去买早点。
夏天的清早并没有那么炎热,在东边的天空上太阳已经照常升起,金色的阳光照在人来人往的住院大楼,一片欣欣向荣。
倪玦莫名有些振奋,就这样迎来了新的一天。
当她在派对买早点时,包里的手机响了。手机还是昨天习昊送给她的。
习昊知道她昨晚待在医院陪习宴,倪玦以为他要来接习宴出院,却听习昊神秘兮兮地说,“一会儿会有人去接她,你来找我吧。”
倪玦也没多问,拎着刚买好的早餐,上了计程车。
习宴等了很久也没见倪玦回来,直到她收到习昊发来的短信,才开始自己收拾东西。
刚出门,却与一个男子迎面而撞。
“幸好还没走……”
习宴抬头刚要说抱歉,就有些傻眼了,只见换了一身正装的宋东阳颇为俊朗,与习宴印象里那个调戏她还跟她杠上的猥琐男有些对不上号。
“宋东阳?”
宋东阳微微一笑,“走吧。”
话音刚落,手里的包就被他拽过去,习宴刚反应过来要抢,他一个潇洒地转身偏开,随后把包往肩上一甩大步朝前走。
习宴气极了,阴沉脸刚想要快步冲过去,没跑两步胃就有些不适,她咬牙,看着宋东阳越行越远的背影,只能放慢脚步跟过去。
宋东阳存心不想给她抢包的机会,便走楼梯下去,索性习宴的病房在四楼,不算高。
他也坏,故意和她保持不近不远距离,每一次习宴想突袭,他又快步下楼,让她扑个空,如此反复,气得习宴心里一直飙脏话。
“宋东阳,你还我包!”
“不还。”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接你出院。”
“我跟你又不熟!”
“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交你妹!你还我包!”
“不还。”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住院部大楼,习宴已经放弃抢包,看着距离自己好像一伸手就能抓住的宋东阳说,“宋东阳,你把包给我,我有车。”
宋东阳看着习宴又一次扑空,眼里的笑意简直猥琐到极点,他加快脚步朝停车场走,说,“行啊,你开车跟我后面,我们去早饭。”
经过和倪玦在一起的那五年,习宴受够了被人威胁,她寒着脸一言不发,跟在宋东阳后进了停车场,随后她把车倒出来,根本没等宋东阳就加速朝出口开去。
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一辆保时捷紧跟她车后,不用想一定是宋东阳那个猥琐男。
保时捷离她还有一点距离,她自认为车技还行,可却依旧甩不开他,习宴咒骂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这混蛋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粘上怎么甩都甩不开。
最后,习宴放弃了,直径开往住的小区,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来。
习宴脱掉安全带,一条长腿先跨出车子另一条紧跟其后,待她站直,回头一看,果然就见保时捷正好停在对面马路的小区停车位上。
“嘭!”
宋东阳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女人用力把车门甩上,笑笑,也下了车。
宋东阳点了支烟,靠在车上边抽边看习宴朝他走来,今天的习宴穿了一件灰色紧身短袖,长发披散,一侧撩在耳后,露出一枚精致的小耳钉。黑色紧身裤下的修长美腿灵巧地躲过一辆辆飞驰而来的汽车,最后徐徐落在他面前。
他刚抬头,就见一道光影而来,“啪”地一声,把他嘴边的烟打飞,紧接着,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宋东阳,你他妈有病!”
说完,习宴绕过车头,透过车窗伸手拿出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包,转身就走,没再看过宋东阳一眼。
宋东阳完全没想到习宴脾气这么大,他以为她最多就是骂两句,根本没想过她竟然会动手,等他回过神来,只见习宴学他把包往身后一甩,车也不看,一路小跑冲过马路,顿时喇叭声震耳欲聋。
他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先摸摸自己的脸,可手指一碰,就生疼,他忍着疼牵起一个笑,目光阴沉,看着习宴的车开进小区。
习宴这巴掌可谓下了足劲,手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都还有些抖,她重重叹了口气,心想,这混蛋下次应该不会再来招惹自己了吧。
门一开,屋里清凉的空气让她随之振奋,整个人的烦躁和疲惫仿佛瞬间从身体被抽走,留在了门外。
“呼!”
手里的钥匙形成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最后落到桌上,包包也丢在玄关,她快步走进客厅,然后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还是家里最舒服!”她把脸埋进软绵绵的抱枕里,呢喃道。
早餐没吃还被宋东阳气得要死,一放松下来便饿得受不了,她想起医生说的话,又想起这几天自己受的苦,哪还敢再懒,连忙迅速起身走到厨房,冰箱里只有几瓶啤酒,和两包方便面外,还有几个生鸡蛋。
等她冲澡出来时,面条泡得刚好,一掀开盖子,那香味让她恨不得连舌头也吞掉,握着筷子搅了搅放在碗底的生鸡蛋,汤汁上瞬间浮起一层蛋花,简直色香味俱全。
正当她坐在发沙上盘腿边看电视边吃泡面时,手机响了,是习昊。
她吞下嘴里的吃食,接起就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电话那头的习昊干笑几声,才道,“他说如果我不把你的个人信息告诉他,他就把倪玦跟我的事告诉我爸,你也知道,我爸如果知道我是因为别的女人才不跟宋宛如订婚,他一定会给我下最后通牒。”
“真是个小人!”习宴由衷感叹道。
这边刚挂习昊的电话,那边就收到许佳人的短信,她问习宴在哪,习宴刚要回,她的电话就追来。
“你怎么不等我接你就走呀?”许佳人不满道。
许佳人一大早就跟她说会来接她,后来碰上宋东阳那个混蛋,竟然就忘了这回事。
“我都说不用了,我自己有车。”习宴走到厨房,拧开水龙头,然后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就这哗啦啦的水开始洗碗,许佳人那边突然没声了,她说,“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我有事问你。”许佳人有些着急,生怕习宴真的挂电话,却听习宴那边的水声渐小,习宴等了会,抱怨道,“你问不问啊?”
“小贱,昨晚在医院陪你的那女人是谁?”
许佳人话一出口,自己也被自己酸得不行,她此时站在住院部大楼的一颗小树下遮阳,身穿小洋裙,高跟鞋的她颇为扎眼,来往的人都会时不时瞄她几眼,不知怎么的,她开始有些局促,两个圆滑的小膝盖不安地扭在扭去,两只涂着指甲油的长指无意识地抠着树干,一副纠结要死的做派。
习宴愣住了,两只沾满洗洁精的手忘了冲水,任由水珠从她指尖滴滴答答落在碗池。
“你昨晚有来?”
“小贱!”墨镜遮住了许佳人几乎喷火的眼睛,她气得一跺脚,两只手指一用力,抠下一块树皮,她随即忿恨地扔在地上,说,“你是不是就是为了她跟我分手?”
习宴汗颜,她也不可能说是对吧。
“你瞎想什么,她是习昊的女朋友。”
“你个没节操的家伙,三观对你简直就是浮云!”
“许佳人,你……”习宴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说起,你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们和好吧,”许佳人心想自己一定是被当天艳阳嗮的脑袋发昏,要不然就是她还处在迷幻中,否则怎么会说出下一句话。
“我喜欢你。”
“……”
“……”
许佳人心想,反正话都说出口也不能收回,干脆就再补上一句,“我没开玩笑。”
习宴想起从前许佳人把她甩的那天。
那一晚她带许佳人去朋友的局,都是玩那个东西的,一进去她们就来了精神,东西不错,嗑了一点习宴就进入感觉,没一会就懵了,等她稍微清醒时,许佳人不见了,她下意识去卫生间找,门半掩,她轻轻推开,只见一对男女在热吻,男人的手已经探到女人的腿间。
习宴还想着怎么女人脚踝上的纹身那么眼熟,再定睛一看,那被亲吻得迷离的小脸,不是许佳人是谁!?许佳人也看见她,可她没停下来,反而更激烈得回应。
男人看见有人,吼道,“看你/妈啊,滚!”伸手就把门关上。
习宴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许佳人消失在眼里,她站在卫生间门口,想再次推门,手拿起却又放下。随后她回到沙发,又继续嗑药,任由毒/品侵蚀她最后的知觉。
不知多久许佳人出来了,她坐回她身边,两人对视一眼,习宴眼里呆滞到已经没有反应。
那一晚她们是一起走的,只不过一出夜店,分别上了不同的计程车,自此以后,两人即使在学校碰到,也没有再说过话。
随后,她便和倪玦开始纠结不清。
如果她当时确实是喜欢自己的,为什么当初她要以这种方式对她?
当然,现在的许佳人也不会知道答案。
习宴刚想着说什么,只听那头的许佳人,闷声道,“挂了。”
如果说当初没喜欢过许佳人那是不可能的,尽管习宴花心,可当时所有人都知道许佳人正牌女友的地位不可撼动,因此许佳人向来不把习宴身边的莺莺燕燕放在眼里,可突然一声不吭就这样对她,一定是有什么事她不知道的事惹毛许佳人。
习宴回想自己漏掉什么细节,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跟许佳人分手前,她和倪玦虽然没有在一起,可已经很暧昧。
难道……是因为倪玦?
习宴越想越头疼,这个历史遗留问题,如今的许佳人已经没法回答自己,而自己知道的事情又不全面,陷入死胡同里。
净了手,习宴拿下手机,看着许佳人的号码发了一会儿呆。
有些东西,她刻意避开,本无心伤害她,可事情往往不能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