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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二十三章 ...

  •   与南京代表的会谈在一片热烈气氛中开始,文麟把控着各个关节,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五天的谈判会议一直在有条不紊的顺利进行。

      灏州代表会议进行到最后一天一切都还安然无恙,肖杉知道杜明生的电报不会错,所以当他看到凌枭站在面前的时候,有些事不可避免。

      凌枭盯着肖杉的表情,“你知道我会来。”藏在袖子里的掌心雷滑到掌心握住,但他随即相通,如果肖杉要对付他,怎么还会留有这样单独见面的场合。

      “杜明生说得没错,你是真心要和姜居正息争讲和的。”

      “是联合对外。”肖杉重申了立场,皱了皱眉,“你来之前见过杜明生了?”他奇怪杜明生为什么连拍10封电报却还让凌枭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杜明生并不是只提醒不动手的性格。

      凌枭猜到肖杉所思所想,也知道凭杜肖如此了解对方的关系简单的一句“行有行规”蒙不了肖杉,凌枭上前一步来到离肖杉更近的地方,“小肖司令,凌枭有不情之请。”

      杜明生放凌枭到自己面前,肖杉知道这里必有隐情,而这隐情十有八九是凌枭被人胁迫,有什么把柄让人抓着。不情之请,肖杉正用心听着,房间里突然一声闷响,肖杉身形一晃抬头看到握在凌枭手里对着自己的枪口,“你……”

      “别说话。”凌枭跨上一步紧贴着肖杉,伸手在肖杉肩膀上推了一下,另一只手扶着中枪的肖杉慢慢向后躺下,再度检视了伤口,“小肖司令,东夷人侵吞之心不止雍聿,凌枭有一襁褓中的幼女名为凌陌,你的命是严军武买的。”

      凌枭快速而清晰的说完,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举枪朝天空放一枪,不同于刚才的闷响,这一声脆亮异常,但是这样的响动也拉不回肖杉渐渐模糊的意识,屋子里纷至沓来的吵嚷和凌乱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来不及说一句话黑暗很快吞没了他。

      “肖杉!”

      齐风听到枪响闯进会议室,想也没想就对着唯一可能的凶手扣下扳机。“齐风!”文麟跟着他跑进来,这一声呼唤齐风枪口偏了半分。

      凌枭攥着被打穿的右手躺在地上,手里的掌心雷飞出去很远,鲜血很快流出一片。凌枭看到一群人围着肖杉很快将他送往医院,之后一双皮靴出现在眼前,他从下往上看到高筒皮靴的主人,“齐风,我以为你会打死我。”回应他的是眼前的皮靴移到他受伤的右手,狠狠踩下。

      撕心裂肺的疼痛,凌枭咬紧嘴唇不哼半分。

      手术室的灯亮了一夜,辛陌香觉得她快支撑不住自己。手术室的门打开,周岩一脸疲惫,他和辛陌香对视了一下,让出门口让辛陌香看到病床上的肖杉。

      辛陌香猛烈的颤抖一下,移动灌了铅似的腿一步一步走到肖杉床边,颤抖不已的指尖摸到肖杉在输液的手,一瞬间泪流满面,他还活着。

      周岩搬了把椅子,辛陌香几乎是立刻瘫坐在椅子上,颤抖的肩膀周岩不禁担心辛陌香会不会像玻璃一样碎了。

      肖杉中枪的位置很特别,心肺之间的位置,这是一个在一切重要得足以致命的脏器之间的一个空白的安全位置,更是幸运得避开了后面的大静脉。

      “他今晚都不会醒……”周岩斟酌了措辞,“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再来看他。”

      “我就在这里陪着他。”

      辛陌香语气坚决但是声音里全是哽咽,她转过头来,周岩被她看得一惊,辛陌香伤心到极点,眸子里隐约却像着了火。

      周岩怔了片刻仿佛明白什么一样的转身出门,但是当他的手摸到肖杉病房门把手的时候再回头看辛陌香,后者已经扭头回去,黏着肖杉的视线依然是脆弱和柔软。

      周岩打开门,正碰上前来的文麟。

      “肖杉的情况怎么样?”文麟问得急切,周岩拉着他离开病房门口几步,“不是很乐观,枪伤虽然不致命,但是肖杉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担心他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周岩看到文麟皱紧了眉,脸上涌上一种担心,但是很快又被另外一种担心取代,“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周岩你有没有办法?”

      “文秘书,我觉得肖杉现在需要休息,在他醒来期间伤口不发生感染引起其他病发症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我知道。”文麟叹了一口气,“也许我这么说会让你觉得我不近人情,但是周岩,齐风扣下了所有灏州团代,这不是长久的办法,我和齐风暂时按下了肖杉遇刺的消息,这也不是最终的决定。肖杉需要休息,可是这个节骨眼,聿州司令部一刻都不能等。”

      文麟一边说周岩突然感觉到无形的压力,“我想想办法”,话虽是这样说,周岩一点把握都没有,他很想表现得自信,因为文麟告诉他现在就是最要紧最需要的时刻,但是很显然,文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束手无策。

      “可能的话我真不想这样,”文麟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周岩就看到他肃了神色站在肖杉病房外立正,伸手敲门,口气里是对肖杉说话时才有的恭敬,“夫人,聿州司令部机要处秘书长文麟求见。”

      辛陌香看着肖杉苍白无色的样子止不住的难受,心一阵一阵抽痛,嘴里喉间都是苦涩,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完全停止不了。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恍惚间想起,就在今天早上肖杉出门之前还对她说今天会早点回来,说想搂着她……

      一句“夫人”唤回辛陌香的心神,虽然她在肖府的地位是明明确确的,但是她和肖杉毕竟还没成婚,从来没人管她喊过夫人二字,夫人,肖夫人。

      辛陌香擦了擦眼泪让文麟进来,文麟进来之后先对辛陌香行了一个礼,“夫人,司令怎么样?”

      辛陌香不觉得文麟会不知道肖杉的情况,周岩一直等在门外,文麟对她说话的态度是他和她认识之后从来没用过的郑重。

      “夫人,灏州的代表现正关押在聿州警备司令部,司令受伤的消息也还没有公布,我已经给羲平的黎折天军团长发了紧急电报,让他随时待命。”

      文麟一气说了一堆,辛陌香恍恍听着,有一点她听懂了,这些全都是眼下亟待拿主意的事情,她不确定的看向文麟。

      文麟点头,“请夫人示下。”

      辛陌香心头猛烈一震,她不禁回头看一眼昏迷中的肖杉,下意识抓紧了肖杉的手,那只手指尖冰凉,虚弱无力。

      “我……”辛陌香用尽了全力让自己开口说话,她虽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她知道这是个时候她必须说话。

      “夫人,情况是这样,灏州团代方面,虽然是关押在聿州警备司令部但是我已经嘱咐过手下对他们礼遇,也告诉他们我们需要时间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只是为了保证他们在聿州地界的安全。”

      辛陌香点点头,文麟的眼神和语气都透露出帮助的讯息,这些末节的问题文麟会帮她处理好,而需要她要考虑的恐怕还不是这些。

      “我要找姜居正要个说法。”

      文麟点头,“司令受伤的消息一旦公布必定造成人心动荡,不过动摇不到根本,那我就让折天连夜回来,万无一失。”

      “凶手在哪里?”辛陌香继续问。

      “此人名为凌枭,齐风现在把他关齐府的地牢,”文麟回答:“他是个杀手。”

      辛陌香没有拉着肖杉的手一瞬间攥紧又松开,她畏冷一样上下扶了扶自己的胳膊,“你帮我安排,我要见一见他,”她说完迅速看了肖杉一眼,“但是别太快,我现在不想离开这里。”

      “是,夫人。”文麟答应,抬眼看了辛陌香,这个时候他应该离开,但是他忍不住出声问道:“司令受伤的消息要登在聿州时报上么?”

      聿州时报是关外最官方的报纸,此则消息一登很多事情再无转圜,文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不确定,也许是因为辛陌香提起了凌枭,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肖杉并非完全不知道会有今天。

      “有什么不妥么?”辛陌香皱了皱眉,接过文麟递上的一张电报,只有一行字,落款是杜明生。她读过之后惨白了脸扭头看肖杉。

      “杜明生发了十份这样的电报给司令。”

      “为什么……”辛陌香双唇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出来。

      文麟退出了肖杉的病房,辛陌香压抑着哭声,她问了很多为什么,无人可以回答。

      辛陌香没有等文麟的安排而是连夜来到齐风的宅府,脚步匆匆的直闯齐府三进的四合院子,文麟跟着她,齐府上下看到文麟的脸如同见到了通行证。

      地牢阴湿昏暗已经动了私刑,齐风来不及阻止辛陌香看到刑架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姑娘看到这样血腥残忍景象应该产生的害怕和避讳辛陌香通通没有流露,甚至对着凌枭只遮了□□的裸露身体也不觉异常。

      “谁派你来杀肖杉的。”

      凌枭慢慢的抬头看这个半夜三经闯到自己面前的女孩,锦衣华服秀目殊颜,而他一度以为要半夜继续折磨他的齐风此刻站在一边,齐风身边的是肖杉的秘书文麟,这么来看,这女孩的身份凌枭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想开口猛的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水,“肖杉还没醒么?”这是他被押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辛陌香与齐风对视了一眼,齐风也是诧异对她摇摇头,辛陌香深吸了一口气,“肖杉还在昏迷中”她不得不停顿一下逼回眼眶里的泪水,“我是他妻子辛陌香。”

      凌枭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右臂,齐风打穿了他的手臂,虽然他还能拿枪,但是再也不可能打得这么准了,“肖杉没死就行了。”

      凌枭的话仿佛解答了所有人对他的疑惑,齐风性子最急看不得这些哑谜,“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聿州。”

      凌枭全身上下唯一没有淌着血的只剩下脸,他挑了挑眉笑了笑,对辛陌香努嘴,“我只告诉她。”

      “你!”齐风被凌枭轻佻的举动气的发蒙,文麟将他拉走,辛陌香只是低着头,并不催凌枭。

      “我很抱歉,”当牢房里只剩下他和辛陌香,凌枭收起了方才的戏谑,“我一直觉得让女人哭的男人是废物,但是你丈夫的情况是个例外。”

      辛陌香抬起头,“轮不到你来议论肖杉,他们出去了,把你答应说的告诉我。”

      凌枭看着辛陌香的眼神更柔软,“我是个杀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收了洛阳严军武的钱,他和东夷人勾结,我要混在灏州来聿州的使团里,伺机行刺肖杉。”

      辛陌香觉得一直隐隐盘踞在心头的事情重要得到了印证,而这牵连和肮脏的网又紧紧攫住她的心让她喘不过起来。

      “我在涿州听到的肖杉是个不明内外破坏统一的祸首,肖夫人别意外,九州地分南北,消息互不共通,我来之前见过杜明生,杜老板和肖司令的关系不薄,肖司令也并非完全不知道有人要杀他。”

      凌枭说到这里笑了笑,其实在他的圈子里也不是第一天有人要杀肖杉,就像姜居正的命也一样有个好价钱。凌枭好像突然懂了为什么杜明生能做得这么见不得光的买卖又和肖杉交情这么硬。
      乱世。

      “肖夫人,我敬肖司令铮铮男儿,我知道他要打的是东夷人,凌枭惭愧,我受人胁迫,对不起肖司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辛陌香万般心思涌上心头,她了解肖杉,但她从不真的走入肖杉的世界,承担肖杉的担当。

      “你受何人胁迫?”辛陌香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我们可以帮你。”

      凌枭吃了一惊,辛陌香的眼神让他莫名想起了肖杉,“多谢肖夫人,凌枭又一个襁褓中的幼女,名为凌陌。”

      辛陌香双眸倏地大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隔墙传来婴儿的啼哭和齐风的声音。

      “谁让你把孩子抱这儿来的,这里什么地方!”齐风窝了一肚子的火,抢过家仆手里啼哭不止的孩子小心哄着,一手挡着免得地牢煞气冲着孩子,“你是活腻了么!”

      “少爷饶命,”那家仆年岁不小,明显比齐风更大,此刻却是扑通一声跪下,吓得哆嗦,“少爷交代了好生照料孩子,可是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开始就啼哭不止,我们方法都试遍了也止不住,只怕孩子哭久了伤着。”

      “好了你也算有心了。”文麟也担心的看着啼哭不止的齐凌陌,伸手拉了齐风一下。家仆伶俐得很,知道自家主子在文少爷面前不便发作才趁机把孩子抱来,否则这一味哭下去也不是办法。

      “要不要找周岩?”文麟摆个手家仆赶紧站起来离开,齐风自从将齐凌陌带在府里感情日深,此刻急得如火上的蚂蚁,出口喊还没跑远的家仆,“别滚那么快,赶紧去找周大夫来!”

      齐风中气浑厚的喊声在地牢的走廊里回响不止,文麟叹口气,这个齐风啊,“我们把孩子抱远一点吧。”齐文二人正要离开,地牢房门突然打开,辛陌香快步走到二人面前,“这是凌枭的孩子。”

      齐风呆了一呆,辛陌香虽然是这个消息的宣布者,但她自己都还没接收,文麟反应最快抱过孩子,“她叫凌陌,她可不就是凌枭的孩子。”话音未落已经抱着孩子跑进地牢,一直不止的啼哭瞬间停止。

      齐风本想说别吓着孩子,瞬间停止的婴儿哭泣让他咽下这句话,她爸爸是杀手,而谁家的孩子会被自己爸爸吓着。

      “原来凌枭就因为这个才来聿州杀肖杉。”齐风顿悟,心里好像空了一块,齐凌陌再也不是齐凌陌,而凌枭显然不是真的要肖杉的命,“那我也狠狠的揍他,没打死他算他命大!”

      有仇必报这才是他齐风的性格。然而他突然怔住了,低头看抱着他的辛陌香,“辛陌香?”

      “齐风,你做得没错,我谢谢你替我做了这些。”

      齐风多少明白辛陌香心中的苦,他刚想伸手摸摸辛陌香的头,辛陌香突然控制不住的痛哭起来。

      “你跟我来。”齐风搂着辛陌香快步离开,他们甚至还来不及离开地牢,止不住的哭声已经从辛陌香嘴里传出来。

      齐风在趁着夜色避开一众家人领着辛陌香到一处偏僻的屋堂,“好了好了,这里没人了,你哭吧。”

      然后齐风有些后悔说了这句话,因为辛陌香的哭声越来越大,无尽的委屈和天大的难受,撕心裂肺的哭声,齐风神经粗成这样都不忍听下去。

      “为什么肖杉会中枪,他昏迷不醒,凌枭来聿州,他有个叫凌陌的女儿!为什么肖杉明知道,明知道……”辛陌香哭得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她太压抑,需要一个出口释放,“杜明生,姜居正,灏州,涿州,还有东夷人。”

      齐风拍着辛陌香的背,生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辛陌香抓着齐风的衣服,“肖杉的世界对我来讲太艰难了!齐风,我想打死凌枭,我每时每刻都这样想,他怎么混进灏州代表团的,姜居正这个时候在干什么!难道息争只是肖杉的事情么?如果只是聿州的事情那不如就别做了!”

      齐风没有讲话,他只是听着辛陌香的控诉,他知道辛陌香只是在发泄,而只有不能去做的时候才会说气话发泄。

      “可是不行,”辛陌香仍然在流泪,泪水止不住,“我不能这样做,连凌枭都知道这个道理,你们是不是也都知道?”

      齐风长长的叹口气,“而从小到大,肖杉永远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我们能做的,是帮他。他曾经想战下九州,但是他放弃了,他现在想要的是息争御外。”

      “人最难的是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辛陌香忍不住想起肖杉对她说过的这句话,她突然明白肖杉没说的另外半句,“而更难的,是放弃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那天周岩来到齐府之后,看完齐凌陌就顺便处理了凌枭身上的伤,周岩带来肖杉的情况。文麟问辛陌香要不要回帅府休息一下,肖杉的情况稳定。辛陌香坚持回到肖杉身边,文麟从肖杉病房离开的时候辛陌香对他说,肖杉的情况不要登报了,但是要通知姜居正,他的代表让他自己来领走。

      就这样度过了最难的时刻,虽然辛陌香看到肖杉不醒来依然会流泪,但是她心意坚定,她做的都是肖杉也会做的事情,想到这一点她就如同找到了依靠。

      灏州

      10月的灏州本该是一片欢欣鼓舞,州庆是灏州的一件大事,又因为姜居正新任灏州之首便连战连捷声威大震,民国十二年以来的各州割据局面已变成南北之争,而九五息争通电也将统一一事推至眼前,再造共和之功仿佛唾手可得。

      如此丰功伟绩志得意满之时,灏州没理由不大办州庆,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政府内部上下动员,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可就在一片热火朝天之时,灏州团代被扣聿州的消息传来,正准备大肆庆祝的灏州陷入一层冰凉透明的未免气氛之中。

      姜居正冷眼看着灏州这一片下热上凉的局面,就拿身边的何靖民来说,他兢兢业业办事,造得一片民众欢欣鼓舞的势头,为姜居正着实唱了一首居功甚为的赞歌。州庆将至,本是论功行赏之时,可他妻子的同胞姐姐就是灏州出访聿州的代表之一,现下被扣聿州,生死不明,姜居正不只一次看到何靖民面上喜悦,背地里唉声叹气。

      灏州出访聿州的代表,毫不夸张的说,都是灏州的高层亲贵,姜居正不禁要在心中感叹,好在他是独身一人,曾经的妻儿早已与他断了关系。否则他真拿不出个理由解释为什么代表名单上没一个跟他有关的人。

      所以这代表被扣之事,他明里表示担心焦虑,实质却是真真正正与他无关。姜居正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但是老天似乎就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送到他面前,他知道,此事如果解决好,他在灏州的统治地位就算彻底巩固了。

      然而此事却也真不是他能够左右,成败与否要看肖杉,所以他在等聿州的动静。

      而当收到聿州电报的时候,他一瞬间觉得没办法再独善其身,第一时间聚集了灏州政府要员,这一次他们倒是都没有拖延。

      姜居正本想唏嘘一句,终于你们也有全都听我话的一天,然后而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聿州扣了我们的代表,有人混在代表团里行刺了肖杉。”

      一众人面色如纸,此事太大,他们的亲人怕是没命回来了!

      姜居正关注聿州的报纸知道聿州将此事按下,而他也不怕对屋子里这些身居灏州要职的官员讲明,他相信他们不敢透露分毫,除非他们嫌自己的亲人们死的不够快。

      一切本应尽在掌握,可他心思慌乱,聿州只言片语的电报,肖杉伤势到底如何?

      “司令,求你替我们想想办法。”

      众人的态度都是这样明显的渴求。

      事情都如他所料的进行,但姜居正此刻真没有一分大权终于在握的快感,“我如何能有办法?姜某知道各位都是担心自己的亲属才聚到这间办公室,你们求我也是拿我姜某人当自己人……”

      “不,姜司令,我们听你的。”

      姜居正摆手,“这些话不要说了,姜某人既然是各位的司令,此事责无旁贷,但是姜某人也把我的难处跟你们说明。聿州的情况,肃系的情况,各位都和我一样清楚,而肖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也都知道,真刀真枪,我们是打不过的。”

      “姜司令,此时此刻,你怎么还言要打!我们只求平安接回我们的亲人。”

      姜居正深深点头并不做声。

      “姜司令,请你对聿州讲明我们的态度,行刺肖杉绝不是我们的本意,我们怎么会在同意息争的当口动小肖司令呢!”

      姜居正不再说话,凝神等着众人跟他表态。

      “姜司令,这件事往小了说是我们的事,但是往大了说就是九州统一。我们都知道肖杉是要息争对外,我们都同意九州本是一家,同胞何必相残?何况,东夷人狼子野心,若我们对聿州袖手,我们难保不是第二个聿州!”

      姜居正认准时机,振声道:“好,丈夫立世,一言九鼎,各位如此深明大义,姜居正也不做惜命小人,我立刻动身前往聿州,解释误会。”

      众人一惊,想不到姜居正竟敢做到这个地步,“吾辈深感司令体贴之心,但是此刻聿州怕是敌意深厚,您只身前往,恐有不测!”

      姜居正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再说,“我心意已定,我此次前往聿州就是跟肖杉赔罪,我一个人去,就是我解释误会的诚意。”

      聿州司令部

      深秋的聿州刚刚飘落了第一场雪,辛陌香与齐文黎何四人一起从聿州司令部会议室走出来,“黎军团长你辛苦了,稍事休息还要劳烦你监督聿州被服场赶制军旗一事,做好准备,将灏州的青天白日旗送到雍聿大小机关,选专人执行命令。”

      黎折天点头,“夫人。”

      辛陌香笑了笑,“折天你也跟着文麟他们乱叫。”

      黎折天摇了摇头,他连夜赶回聿州,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肖杉,当然他也看到了辛陌香是如何在肖杉昏迷期间承担重任。

      “夫人,肖司令情况如何了?”

      “伤势稳定下来,但是周岩还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聿卿才能醒来,”辛陌香眼底的脆弱一闪而逝,接着她语气坚决,“聿卿醒来一定会马上定下易帜的日子,我一定要那一天雍聿的土地上统一飘着青天白日旗,再也没有任何意外可以发生。”

      一行人本来正在走廊前行,黎折天停步立正,“夫人放心,我带回20万精锐,汇合关外的30万肃系部队,几天内肃系关内兵力就可以从羲平撤回,全军待命。”

      辛陌香从黎折天的眼神里看出了隐忍的怒火和报仇的渴望,黎折天和肖杉心思最相近,那么有黎折天的保证肖杉应该会觉得更放心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两代人的恩怨,总该有结算清楚的一天。辛陌香吸口气忍不住想,如果天上真的有神明,请让她的聿卿快快醒来吧。

      “夫人!”

      辛陌香心神一震,难道上天有灵真的听到她的祈祷,她期望的扭头看着显然是准备向她汇报重要事情的何驰,而齐文黎三人也将紧张的目光投在没有参加会议的何驰身上。

      “姜居正来了。”

      肖杉接到杜明生电报的那天,文麟派他去通知坐镇羲平的黎折天——聿州怕是有变。他片刻不敢耽误,带着肖杉的手令来接黎折天回关,而等他再见到辛陌香已经是十天之后。

      十天,何驰觉得他已经完全不认识再次站在他面前的辛陌香,那个曾经被肖杉伤透了心而想过轻生的辛陌香,她的柔软都在这十天成长为了坚强,美丽得异乎寻常。

      “还有,周大夫说,司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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