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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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珠跟赵逍告别，到茶馆找着了她娘。
李氏在这儿等得久了，连茶水都喝了两碗，见红珠回来不由抱怨了几句，“我方才问了，说那章记离得也不远，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见她脸上绯红，很是诧异，“脸都红了，怎么赶这么急？”
红珠随口推脱是中间走岔了道，又故作感慨，“那章记可不一般，店面不大，做活的人手也不多，听说每日按着次数生火烤鹅的。我去时正巧没赶上趟，上一波都卖没了，只好跟着人排队等着下一炉了，这才费了些时间。”
李氏听了也没觉出有异，红珠催了她一声：“娘，我找着了车子，就等在前头，我们快些回去吧。”
李氏便结了茶钱，拿着布匹等物走了。
急急忙忙上了车，李氏左右一看，摸了摸车里的装饰彩缎，奇怪道：“这车子不对呢，车厢里用的都是好料子，看着不是一般车行里有的。”
红珠自己也看了下，莫名地心里发虚。她先前顾着和赵逍说话，早忘了要找车子的事。等记起来也来不及了，赵逍就给她叫来了这一辆。没想到李氏眼尖，很快发现了端倪。
红珠只好说：“我也不晓得，估摸着是大车行里的。”
李氏便担忧问：“先前说了车钱没有？这车子打理得这么好，车钱怕是贵得很。”
红珠不动声色，“车钱都给了，跟往日也没差多少。”
李氏神色还有几分疑惑，但也只当她们运气好，遇着新车子了。
因车上装了布匹，两人直接回了家，那车夫还过来帮了把手，李氏便谢了他，顺道也交谈了几句。红珠胡乱说了别的岔了开去，让人先驾着车走了。
等两人进了屋，李氏才醒悟过来，“我就说方才那车子不对，那车夫也说他是什么粮店里的伙计，也不晓得怎么回事。”
红珠先前没说实话，这会儿就更不好提起她见过赵逍的事了。她琢磨了下，只道：“许是他驾了粮店的车来，赚了零花吧。”
李氏想了想也放开了这事，和红珠随意收拾了下，就带着烤鹅回食铺了。到了食铺一看，这个点也没两个客人，钟氏也不用她们忙活，自己一个人就招呼妥当了。
红珠说了一声，直接到厨房里切了烤鹅，等客人走了，才道：“二舅，二舅娘，过来歇一歇，我到城东那家章记买了烤鹅来，趁着还有点热，过来尝尝。”
李二舅在里头收拾了下，又洗了手，才过来坐下。他如今也算是个大厨了，自然有他的考究，先看了下那烤鹅卖相，笑说：“红珠刀工也练得有几分功夫了，这烤鹅片得细薄均匀，摆在碟子上就好看。”
他略点了点头，夹了一块默默品味了下，才道：“果然味道不一般，别的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这肉肥而不腻。”顿了顿又说：“不过这酱的味道吃着有些甜口，若是配点酒来，才更好入口了。”
“我觉得好吃，就你嘴巴挑剔。我可听说了，这章记店面看着不大，和我们这儿也差不离，可他家是老字号了，就连京城里也有人专程过来吃，我们同它是不能比。”钟氏是做吃食的，从一小摊起来，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间小食铺，对这章记自然是既羡慕又佩服。
“从城东回来，还是有些冷了，香味少了，只是这烤鹅也不好拿去重热一遍。”红珠也尝了两块，略有遗憾，“个人口味不同，二舅说得也不错。”
李氏端了个陈醋碟子来，笑说：“可不是。”
钟氏却摇头说：“别听你二舅乱说，他如今不过是做了小食铺的厨子，就觉得自个有了身份了，吃点儿什么都给人论道一下。他要是能论出个一二三，也给我做一个好的，也罢了。偏也做不来，就只会胡说呢。”
李二舅听了不喜，只道：“这有什么，我即便不是厨子，买了他家东西吃了，好不好，我也能评几句话，也不是我托大、显摆。这章记我也服气，就做一样菜，就美名远扬了，谁不服气。”
“我倒觉得二舅说的对，这饮食一道，都是有功夫在里头的，都不是小事。我们做食铺，多尝尝别家的东西，多论道几句也没有坏处。就跟神农尝百草似的，哪天二舅开了窍，也做一个美味独特，又不甜口的腌酱出来。”红珠笑着帮腔了一句。
“还神农尝百草呢！”钟氏听了不禁大笑，作怪说：“那可得备下了大笔钱银，每日到周遭转一转，买来新鲜饮食。”
红珠便说：“好啊，这跑腿的事就我去了吧，正好吃个新鲜的。”
李二舅和钟氏听了只是乐，钟氏还道：“得了，什么甜口不甜口的，我看你二舅是酒瘾犯了，才说要拿酒来配的。”
李氏也笑说：“我想着也是这缘故。”
钟氏又跟红珠说：“我晓得你二舅那小屋子里藏了酒，你去给他摸出来。”
李二舅一愣，也没言语，红珠便说：“我可不知道藏哪儿了。”
“还能有哪儿？不是床底下就是柜子脚，他那个人，就没什么机灵劲。”钟氏嚷嚷，惹得李氏红珠都笑了。
红珠依言去了，很快抱了个小酒坛出来，“果然被二舅娘说中了。”
钟氏接了过来开了那封口，酒香四溢，一看就是上了年份的，“左右无事，我们几个也来喝几杯。”
“还说我馋酒了，我看应当是你才对。”李二舅嘟囔着。
钟氏没理她，只让红珠找酒杯来，正说着，外头进来了个熟人。
“一来就闻着酒香了，是我来得巧么？”贺鸣衡笑着走进来。
李二舅就招呼他过来一道喝酒，贺鸣衡推辞了两句，被李二舅拉了过来，他也就不客气了。
眼下也没有客人，红珠和李氏就到厨房里，赶紧又整治了两样菜，热了米饭端出来，众人坐下一道用晚饭。李二舅、贺鸣衡和钟氏身前都有酒杯，李氏和红珠倒是笑着推辞了。
认出了桌上那烤鹅，贺鸣衡道：“今儿我也去了章记附近，闻着味儿想着要吃，却没得着空去买，还当错过了。没想到有这运气等着，竟在这里吃上了。”
红珠听了心里一动，抬眼看了看他。这事倒也凑巧了，若是今儿贺鸣衡也在章记附近，只怕正好看见了她和赵逍在一起。回想起来，今天她跟赵逍也算是明目张胆地走在一起了，不认得人见了他们还好说，但若是认识他们的人见了，定然会疑心他们间的关系。
红珠不免懊恼，她是一时见着人心里高兴，没顾得上谨慎行事。她想了下，试探着问了一句：“贺大哥今天是去办衙门里的公务吗？”
“也没什么大事，是今儿县太爷的夫人和两位夫人逛了几间银楼布庄，让几个兄弟们过去帮衬一下。”贺鸣衡若无其事地说。
红珠一听就知道悬了，他说到过章记附近，现在又说去过布庄，话里透露的意思已然够多了。她心里一动，只觉得贺鸣衡的话多少有些暗示她的意思。既然这么着，他应当不会当场说出什么话来……
红珠看了贺鸣衡一眼，见他正好也看不过来，下意识地笑了笑。
贺鸣衡神色波澜不惊，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
红珠心里没底，想着等会儿寻个空子，跟贺鸣衡私下说几句。
李氏不知道底细，倒是顺着说了一句：“今天我同红珠也去了云来布庄，竟没能碰上。”
“反正我也来了，今儿最后还是见着了，说不得是老天注定了的事。”贺鸣衡爽朗一笑。
酒过三巡，贺鸣衡才说起来意，只说近来他做的几样事得了县太爷赞赏，其中一个就是先前城南这边防治疫病的事，他特特过来道谢的。
红珠便说：“这有什么，事儿都是你们辛苦做下的，我还要谢你们呢。”
贺鸣衡摇了摇头，只说：“我们这县太爷治理地方，也想着有一番作为，只不过没他什么施展手段。先前生了那疫病的事，衙门里上下都是心慌忙乱的，恐怕县令大人也觉得三年考绩堪忧了。”他趁着酒性，也说了句笑话，“没想到最后这疫病是有惊无险的，没出什么大事。”
钟氏念佛道：“这是老天保佑通安无事。”
贺鸣衡又说：“后来这事平息了，大人往上边报告详述了一番，还得了上官赞赏。如今大人的千金也好了，内外俱安，大人就想起来论功行赏了。”
“如此乐事，确实应当庆贺。”李二舅说着，邀着众人举起杯来共饮。
贺鸣衡又说：“昨儿大人找了我去，我也想起来，这防治疫病还有红珠姑娘的功劳，就在大人面前提了一句。”
众人面面相觑，钟氏讶道：“你跟县太爷提了红珠？”
“这、这怎么能够？”李氏惊讶道，“她一个姑娘家，看了几本闲书，不过白说了几句不知真假的话，又有她什么功劳了。她说了几句话，就传到县太爷面前去了，这不是荒唐吗？”
贺鸣衡笑说：“怎么没有功劳？这防治疫病的法子有那么一二分的效用，都是救死扶伤的大功德。主意是红珠说的，我若是瞒了下来，岂不是成了窃取功劳的小人？这样的事我是做不来的，只好对着大人实话实说了。”
钟氏却是满脸担忧，“你是好心，但只怕你这话说了，大人也是不信的。若是他不理会，当做无事也就罢了，若他觉得你胡言乱语哄骗了他，他一时气恼了，可怎么办？”
李氏急道：“他不会怪罪到红珠头上来吧，要是惹上麻烦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142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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