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飘》古墨流霜

2、二

　　为什么？
　　万俟氏也是当时的名门，万俟家族的大小姐鸳绮。她是一代江南绝世美女，有那传说中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一笑倾城，二笑倾国，而那第三笑倾的正是晟钰的心。晟钰真真切切爱上的人就是这位江南绝世美女万俟鸳绮。
　　一次盛宴，香薷和晟钰也有幸参加。
　　酒酣尽兴，少女的舞姿在大殿中央如睡莲缓缓绽放。孔雀纹及地长裙、六尺长发丝丝相缠，和着她幽雅的舞曲轻盈摇曳。千古弱水一飘饮，百鸟梢头凤哀鸣，月破云来花弄影。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收于高堂之下，展现百官眼前。这便是万俟鸳绮，这便是她诗话云烟的翩翩歌舞。
　　第一次相见，那舞，那容颜，那微笑，足以铭记一生。
　　第一次四目相对，清澈的双眸映出彼此的脸，恬静，温暖。
　　第一次相视一笑，喧闹的大殿忽而化为寂静庭院，只有那笑还在眼里。
　　香薷还小，她不懂什么千古弱水一飘饮，也不懂为何那女子的舞姿有那么大的力量。当晚晟钰醉了，他酒量一向很好这次却是例外。香薷这个还是知道的，她也是第一次看见晟钰这般失态。
　　或许醉人的不是那酒，而是那人吧？
　　就在人们惊叹她的舞蹈时，一个人拍着手连连称赞，他手里的金边折扇也发出清脆的声响。好一个“月破云来花弄影”！
　　所有人连忙下跪，道“吾皇万岁……”

　　后来，香薷在晟钰的书房内看见一画卷。图上女子亭亭玉立，双目迷离温情。穿着的正是那一件孔雀纹及地长裙。画卷上方题有首诗，字体笔法苍劲有力。“蒹葭苍苍，百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伊人在水一方，她记住了。而那“伊人”只会是鸳绮。
　　长亭里，她说“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他接“念佳人、音尘别后，对此应解相思。”
　　鸳绮和晟钰志趣相投，无所不谈。分明是在对说诗句，话语间荡漾的却是一份似水绵情。浅浅细流，声声不息。
　　也许他们在一起就很好，香薷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假如事事称意，人生便不叫人生了。
　　圣上选妃，天下千万俏美女子中他只要一人——万俟鸳绮。
　　香薷在想，要是当时鸳绮跳舞没有被圣上看到就好了。可是她没有想过，也许鸳绮的父亲让她出来跳舞就是为给皇帝看的。
　　皇宫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和皇帝攀亲又是多少家族不敢想的美梦！你纵然可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以满腹经文，才华横溢。但是终敌不过他，因为他是皇上，而你却不是。
　　血色灯火阑珊，迷离飘渺如幻影。
　　任凭屋外嘈杂喧嚷，鸳绮只是在梳妆台前静静的为自己上妆。自从那天的盛宴，她一直盼望着这一天可以尽快来临，她要把自己打扮成最漂亮的新娘。这一天真的来临了，但是会掀起她盖头的人却不是自己想见的他。
　　她想见的他在那里呢？在充满喜庆之色的红盖头下，她努力寻找着晟钰俊俏的身影，可惜什么也没有。她失落的低下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至少她知道，香薷不是晟钰的亲生妹妹。晟钰告诉过她，在某个场合下。
　　眩目的火光亮得刺眼，喧嚣的尘世在人眼中转瞬即逝，最后又能留下什么呢？
　　一切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