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许晨曦》孤扶苏

34、三十四章

　　两人相枕无言，其实也没过多久，侍墨就轻轻敲了敲门。许诺的脸枕得有了一点红印子，许是蜷得有点久，反应过来居然还花了些许时间，待她反应过来就看着容曦定定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怎么了？”
　　“我的？”
　　半晌没反应过来，知道侍墨再次敲门，许诺才有反应。略带娇嗔地说了一句“傻了啊你？”
　　“是啊，我傻了。”容曦举起许诺的手吻了一下“要去拜年的。”
　　默默地点点头，许诺认为自己这段时间脸红的次数比以前多了太多。
　　“怎么又脸红了，恩？习惯就好了。”偷偷地捏捏她的耳垂，满意地看着许诺的耳垂果然更红了。
　　想必，沉默以对要好得多。
　　因是新妇，所以长辈们的话语难免与孩子，孙子之类的挂上钩。长辈们说的真切，容曦倒是听得心动，可怜的是许诺，明明害羞地不行偏偏还要一脸真心恳切而又认真地回答，一番礼数下来，许诺觉得一碗碎冰都未必能够降下她脸的热度。
　　容染莫斐拜完年便出了门。因容染偏爱诗词歌赋，而每年伊始，南华城北角的尚墨轩社就会有特有的文人墨客相互拜年，到今日，已是一番盛事。
　　曾有诗言“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蔽庐；我亦随人投数纸 ，世憎嫌简不嫌虚”。
　　许诺对尚墨轩社倒是好奇的紧，容曦确实不愿。大好的时光不去自己的小天地反倒与旁人谈天说地，想想就让他觉得头疼。
　　况且，他早已想好了要去往何处，怎么能让一群莫不相识的人扰了他与阿诺的清闲呢？
　　容家在南华并不十分有名，在南华只因南华气候温暖宜人，适合居住。容老爷十分在意他的夫人，是以将生意全然交给容曦，自己则陪伴夫人长居南华，将养身体。
　　容家在南华的宅子与安祁的想比，自然是小许多。但是却有它的独然之处，容夫人与容染皆喜欢梅花，容家在建宅子的时候，容来也索性就将整个后山圈了起来，种了满山的梅。品种不同，花期自然也各异。在极盛时期，整座山都被笼罩在梅花的香气之中，甚至于，每逢风过，莫说容府，连街上的行人也时能闻到，不能不说是一大盛事。
　　容曦想要去的地方，便是容府后山。
　　后山的梅花先下正开得绚烂。风过，有花瓣纷扬而落，比之桃李之类的艳色花朵，别有一番风味。
　　容曦将许诺径直带到一棵梅树下，这株梅树开得绚烂，所有的花苞都已绽放。即使在这满溢花香的后山，靠近它后，都会觉得香味浓郁了些。
　　“阿诺，这可是我亲手种的。”
　　“嗯？”上面似乎刻了字，许诺靠近了些，只大约看得到刻痕。想必是时间久远，树长大了，当初的字迹已不能够辨认。
　　“这上面，可是刻了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禁不住伸手抚了上去，抚上那斑驳的痕迹。
　　隐隐约约，似乎真有一个诺字。
　　“你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记得你啊。”从侍竹手中接过小铲，“这些梅花第一次开花的时候，我和姐姐各自用梅花酿了酒，当时还说要比比谁的酒更好喝一点，结果谁也没舍得喝，就各自埋了起来。”
　　“看，就是这个。”容曦拍了拍酒壶“我的，就埋在这棵树下，姐姐的，似乎在她成亲之前就挖了出来。”
　　“来，尝尝看好不好喝。”容曦从怀里掏出两个青竹小杯，为许诺倒了七分。
　　“亏得莫斐还一直患得患失，他大概也想不到，他门的合卺酒，是容染当年亲自酿的。“
　　“阿诺，这个酒好不好喝？”
　　“我其实不会喝酒，”许诺又喝了一口，“不过，这个酒没有一般酒的辛辣，有股花香，味道，也是偏向于清甜的。”
　　抬头看了他一眼，许诺诚实地道“这个酒，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容曦替许诺又倒上一杯，“慢慢喝，这个酒闻着是花香满溢，其实会有点上头的。”
　　许诺点点头，确然喝得慢了些。
　　容曦低声笑了笑，继续说到“当初，我和姐姐约好，将来，一定要给心爱之人，喝这梅花酒。我在这棵树下刻下这些字的时候就发誓，一定要给你喝我亲手酿的酒。”
　　“阿诺，我终于做到了。”
　　许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喝酒，她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把想问的话问出口。
　　她想问，既然你那么想要我喝这个酒，为什么，要在她满心欢喜地时候给她当头一棒，为什么会拖到现在，她才喝上。
　　方才他说，容染在新婚那夜，将合卺酒换成了自己所酿的酒，其实，她是羡慕的。
　　酒很好喝，现在，也很好。问得台清楚，说不定，又化成泡沫了吧。
　　所以，她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一句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她不想再质问什么，或许有的事,她并不需要那么清楚.
　　她说过，要重新开始的。
　　“阿诺，你怎么不说话？”
　　许诺笑了笑，说“听你说啊。”她转动了下酒杯，嘴角梨涡深深。“难得听你说起往事，听啊听的，也挺有意思的。”
　　“你啊，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什么？”
　　“想要问我，就直接说出来啊，阿诺，你是不是想要问我，为什么会拖到现在，还有，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唇边的笑意消失了，许诺僵硬着脸，突兀地喝了一大口酒。
　　“阿诺，你答应过我的，会相信我是不是？”
　　许诺点了点头，“我说过，我会相信你的。”
　　“我就知道阿诺舍不得我。可是,我怕你不要我了.”容曦往许诺坐的地方挪了挪，“阿诺，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好。“第一次，许诺主动地，将头缓缓地靠在了容曦肩膀上，“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一件事。”
　　她缓缓地说，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容曦，“我现在就要知道。”
　　“我说过我要相信你，可是，我想问你，你拿什么来给我相信？茯园里的那个吗？”
　　“我，”容曦本来慌乱的心镇定下来，反而带上了笑意，“阿诺，你这是吃醋了？”
　　许诺看了他半晌，突然起身坐好，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脸色微红地道“对，我，就是吃醋了。”
　　她瞟了容曦一眼，眼波流转，竟是难言的媚色。
　　“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