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打开时间的门》皎皎

84、番外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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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一新生的开学时间，比高二高三早了一周。报道的第二天由各种活动组成——早上九点是全体新生的开学典礼，下午是分班级活动。
　　还没正式行课，学校对住校生的起床时间没有要求。唐宓还是六点起床，去操场晨跑了一个小时。
　　她浑身大汗，回宿舍洗澡之前，她走到操场旁的洗手台前洗了把脸，清凉的水扑在脸上，再抬起脸来，双眼看出都是一片水雾。
　　一张柔软干净的纸巾忽然递到她面前，是关薇。她手里拎着本英语词典，应当是出来背单词的。
　　唐宓伸手接过：“谢谢。”
　　“没什么，你起得挺早，直到在操场上看到你，我都不知道你离开了宿舍。”
　　“已经成习惯了，”唐宓回答，“你起得也很早。”
　　她之前在镇中读书，镇中和家里距离太远，上学放学都要翻山越岭走上一个小时，因此她每天都起得很早。
　　“我刚刚出来一会，”关薇腼腆地笑了笑，“第一次住校有点不习惯，怎么都睡不着。我想还不如出来背英语了。一起去食堂？”
　　“好的。”
　　唐宓这个人和“健谈”完全没关系，关薇因为昨夜卧谈从听来唐宓的中考分数，对她颇有兴趣，谈话的兴趣很高，问她不少问题，比如喜欢什么学科，比如毕业于什么中学。
　　唐宓一一回答，说起自己的初中母校：“我是东镇中学毕业的。”
　　“……”关薇脸上浮现出尴尬的表情，“抱歉，我没听过。”
　　唐宓摇头：“不是什么有名的初中，没听过很正常。”
　　“你能从这种中学考出来，真的很厉害啊。”
　　“其实还好，老师们比较照顾我。”
　　唐宓买了两个馒头，和关薇对坐，一点点撕开慢慢吃下去。
　　关薇就着粥吃着鸡蛋饼，看着她啃着馒头：“你就吃这个？”
　　“嗯，”唐宓真心实意的说，“食堂的馒头挺好吃。”
　　关薇于是就不说话了。

　　九点钟的时候，开学典礼准时召开，在大礼堂举办的新生典礼是按照班级分区的，现场有点混乱，毕竟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对这个班级都是第一次接触，好在何老师一句“按照学号排队，依次入座”控制了秩序。何老师看着温温和和，她能当实验一班的班主任也绝不缺本事，三十岁不到就拿了个两个市优秀班主任一个省优秀班主任，管理水平自然不是盖的。
　　唐宓落座后，没任何意外地发现了自己邻座的男生正是昨日惊鸿一瞥的李知行。
　　昨天和他到底隔得几十米的距离，而今天，她终于把李知行看得清楚了些。
　　今天的李知行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昨天的那套衣服，换了另外一身颇为精神的打扮。虽然他尚未完全长开，但依旧看出少年有着英挺的五官，眉目分明，从自己角度看过去侧脸特别立体，颧骨分明，睫毛纤长浓密，鼻梁如同山峰。
　　察觉到邻座女生的目光，李知行看了过去，对上她猫眼石一样的眼睛，冲着她微微一笑。
　　“你好。”
　　极为正宗的普通话，用少年清晰的嗓音说出来，连一点音都不走。
　　“我叫李知行。”他主动介绍自己，略略前倾身体，“你呢？”
　　大功率的空调疯狂的运转，礼堂内很是凉爽，这的确是新同学互相熟悉的好地方，挨着近的同学们都聊了起来——就算他们之前不认识，现在也认识了。
　　她顿了顿，冷淡回答了自己的姓名。
　　李知行问：“哪个mi？”
　　唐宓没理睬这无聊问题，问他：“你以前，不是在宣州读书的？”
　　她的语气相当肯定，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
　　李知行不疑有他：“从我的口音听出来的？是的，我这学期才来的宣州。”
　　“……嗯。”
　　李知行有问有答：“之前是在京大附中。”
　　那是所全国有名的重点中学，以唐宓的孤陋寡闻，都曾听闻这所学校的大名。她微微垂下眼睛，沉默下来——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人吃饱了撑着从首都跑到省城来读书，除非，读什么学校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
　　“怎么了？”李知行倒是不介意再跟她聊一会。
　　唐宓恍若没有听到，撇开了视线专注地看着前方。
　　大红讲台前，一干校领导纷纷登场，热烈的掌声中，开学典礼按部就班开始举办，校长讲话主任讲话年级组长讲话然后是学生讲话，学生种代表人物是二班的郭嘉颖，一个很秀气的女生，一位传说中的优等生。
　　李知行漫不经心听着讲台上滔滔不绝例行公事的废话，偶尔侧目，都只能看到邻座女生那张漠然冰冷的脸——他想，自己到底多少年没得到女生的这种待遇了，倒是好笑起来。

　　当天下午的班级活动有着密集的时间表，分座位发校服发军训服装安排接下来的军训环节等，至于选班干部，放在军训结束之后。
　　唐宓的座位在第五排，和关薇同桌——她们俩是班上身高最高的女生，被何老师安排成了同桌。两人对此都没有任何意见。
　　实验一班确实有特殊之处，正如唐宓所听到的传言那样，实验一班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从别校考入的优等生，互相之间不认识，因此自我介绍这一关总是少不了的。
　　有人言谈风趣有人长篇大论有人自信满满有人结结巴巴，唐宓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就不再言语。
　　何老师脸上温和的表情半点不改：“唐宓同学不爱说话，应该是还不熟悉环境的原因。那么，下一位。”
　　要当优秀班主任不花点力气绝对不可能，全班每个学生的资料何老师了如指掌，唐宓的情况她心理门清。
　　李知行站起来的时候，全班几乎齐刷刷回头看他——李知行的外形相当出色，虽然身上尚且带着少年的青涩，但气场远比这满教室的同龄人足得太多，一举一动有章有法，早就有人暗中关注他，男女都不例外。
　　他从教室的最后一排站了起来，例行公事的自我介绍后，笑着说了句“我喜欢打球，有球赛的时候大家别忘记叫我”，再从容落座。
　　何老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李知行同学刚刚从首都过来，对宣州还不太熟悉，同学们要记得和睦相处。”
　　随后响起的掌声比任何一次都热烈，唐宓慢慢转过脸，看到关薇脸上淡淡的红晕。

　　这一周的时间主要用来军训，于是，高一的新生们，白天在烈日下踢着正步挥汗如雨；晚上则在自习室里参加开学考试，生活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军训其实还好，军官们也知道现在的青少年们体质可不怎么样，可不敢严格要求，谁的脸色不太好，只要打个申请就可以直接休息。
　　最让众生无法忍受的，还是入学考试。
　　能进中学读书的，初中阶段都挺优秀，自负自傲的可不少，打击这帮高一新生们，让这群高一新生们认识到高中学习可没那么简单就成为了当务之急，宣州中学的教学质量不是盖的，老师的水平也高，出题的能力更是霸道，老师们愣是有本事在中考考纲范围内大幅度加深题目的难度，每位学生考下来，脸色都死白死白的——饶是唐宓也觉得不轻松，一门英语考下来，她几乎浑身脱力，比白天跑八百米还累。
　　正式行课的第一天，高一年级公布了本次入学考试的成绩，郑重地贴在布告栏里。
　　在一派的哀嚎和死气沉沉中，“唐宓”这两个名字响亮地杀出重围，来到了众人的视线下。
　　这次入学考试，题目都很难，分数榜一片惨绿。
　　唐宓在这次考试中，拿到了全年级第二。
　　本来，这个名次不会让人特别奇怪——她可是全县级别的中考状元，水平怎么可能会很差？
　　让所有人震惊的是，她的数学居然拿到了满分！
　　这次的数学多难啊，据说已经接近了竞赛标准！全年级的不及格率达到了惊人的80%，就算在两个实验班，不及格率也接近50%，就算是及格的，也没有超过120分的；但就是这样，居然有两个人拿到了数学的满分。
　　其中一人就是二班的叶一超，叶一超在宣州中学初中部的时候就已名声远播，数学竞赛的奖项拿了无数个，他拿满分谁都不会意外。
　　问题是另外一个——这个一脸冷冰拽得不得了也漂亮得不得了的唐宓，居然也拿到了满分！
　　她的数学水平，居然远远超过其他所有人，和叶一超站在在一个档次？
　　她到底是打哪个妖怪的山坳坳里冒出来的？！
　　这个疑问，犹如暮鼓晨钟，回响在全年级每个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