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熬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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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无痕看李建成并没有什么异样，估摸着小承宗病情应该有所好转，和荧荧带着几件礼物去看望承宗。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无痕蹙眉，情不自禁地打量起坐在榻上乖乖地喝着汤药的小承宗，本应是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只有五六岁，面色蜡黄，身材瘦小，活像发育不良的小树。一旁的婢女端着药在一勺勺地喂他，每多喝一口，他脸上的表情就扭曲一分，到最后忍不住一把夺过药碗，捏住鼻子，把药一饮而尽，终于长舒一口气。
无痕见了，又是怜爱又是心疼，既心疼承宗小小年纪就溺在药中，又怜爱他默默接受疾病而不抱怨，心中暗暗决定，要为这孩子做点什么。
看过承宗，无痕没有直接回到住所而是折去了厨房，又屏退了尾随的一干人等，只让荧荧留在门外等候，荧荧将小姐的举动看在眼里，已经多少猜到她心中所想，果然小姐拿起纸笔刷刷刷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她，她扫了一眼，狗脊，穿山龙，肉桂，甘草……[1]果然，小姐这是打算给承宗熬药呢。她哭笑不得道：“小姐，我知道你担心侄儿，但是小少爷是李家长孙，为他熬药的人数不胜数，不多你这一个，而且你现在是李家二夫人，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你不要面子，二少爷还要面子呢。”
无痕笑的开心，脸上还带着点狡黠的神色，道：“这跟治病的人数无关，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尽一点自己能尽的力，至于体面，我当然也想到了这些，所以才找到了你，荧荧，拿完药后帮我在外面守一会儿吧，别让他人看见好不好？”
无痕的话虽说的缓慢，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荧荧没法拒绝，终是替小姐拿了药又守在门外。
洗药，取柴，放锅，烧火，熬药，无痕一边往炉膛里添柴一边缓缓搅着砂锅里的汤药，木柴烧得很旺，时而噼啪作响，一阵阵地冒出呛人的黑烟。无痕加了一些水，正要再往里添药却突然听到门外响起她最熟悉的声音，沉沉的，像带着压抑的怒气。
“我夫人在哪儿？”
“二夫人……就在里面。”
“她在厨房做什么？”
“呃……二夫人在熬药。”无痕咬牙，这丫头就这么把自己卖了。
“熬药？她没事干熬药做什么？”
“是这样。”声音顿了一下，又响起：“二夫人今天去看承宗少爷，奴婢看承宗少爷可怜，就问小姐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不想听你解释这些，二夫人本就愚钝，你还教唆她干这些事，这个月的例钱不用领了。”话音刚落，门已被一把推开，李世民屏退了荧荧，长腿一迈进了厨房。
一屋药香。正在弯腰添柴的无痕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愤愤道：“你刚才说谁本就愚钝？”
李世民却不答话，只定定地瞧着她，此时的无痕原本白皙的脸被烟熏成了灰灰的颜色，加上现在怒冲冲的表情让她看来有点滑稽，完全不像平时端庄正经的样子。可在他眼里，她这样的表情却十分生动有趣，她平时总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这样气鼓鼓的样子他确实是第一次见，他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这样想着，不自觉的走到她身边，李世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方才的怒气已经减了不少，他接过她手中的木柴，语气还是有点凝重：“下次这种活别自己做，那些下人是白养活的吗？”
“嗯，我知道，对不起。”无痕见好就收，笑眯眯地看着李世民火光映照下的侧脸，又突然想起刚才荧荧的话，解释道：“熬药不是荧荧的主意，是我非要来的，你别怪她。”
李世民抬起头瞟了她一眼，不说话。
无痕一鼓作气：“是我不让她熬药，药是个既能帮人也能害人的东西，我不能冒这个险。”
李世民不置可否。
无痕见状，也不再自讨无趣，做起了自己的事。时间一点点过去，药汤逐渐浓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苦味。
李世民闻到这种味道，不禁皱眉：“这药的气味，同承宗常喝的药气味不一样，你是不是记错了方子？”他也很喜欢承宗，自然常去探望，时常看到承宗饮药，但那药的感觉不同于这种药。
无痕眼睛一亮，欣然问道：“哪里不一样？”
“这药比以前的药气味还要辛辣。”
“我在里面多加了些甘草，今天我看到承宗喝药的时候似乎很嫌弃药的苦味，我就在原先的药方里加了一些甘草。甘草味甜，正好可中和药的苦味，这样承宗就不会再嫌这药苦了。”
说着，无痕舀起一勺药尝了尝，果然，已经完成了。把药端出来放在案上，一回头却发现李世民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我脸上有东西？”无痕不自然地笑。
“嗯。”
“嗯？什么？”正要拿手揩拭，李世民突然站起来，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搭住她的肩，脸俯下来唇贴在她的唇角，舌尖轻舔了一下她的唇边。
无痕怔然。
接着她听见他的声音，带着点低低的鼻音，“我想尝尝这药还苦不苦。”顿了一下，又续道：“还是苦，不过苦过了就是甜，嗯，我的夫人干的很好。”
“咳咳…谢谢夸奖，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得去送药。”
李世民像是完全没听见她的话，唇停留在她唇边，又移到脸颊，下巴，脖颈，他渐渐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念，他想抱紧她，想亲吻她，想啃咬她，想要把她融到自己身体里，想让她知道自己的郁气和对她的思念。嘴唇逐渐移到她的脖颈深处，想要继续往下，余光却瞥见她紧攥起来的拳头。
这个动作似曾相识。这是她不安又极力忍耐的标志。
他的动作蓦然停下，理智渐渐回笼，他伸手覆住她紧攥的手，贴到她耳边对她半认真半调侃道：“下次别再这么听话，我不适应。”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低笑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抱着她不愿松手。
无痕试探性地推了推他，他纹丝不动，低着头埋在她颈窝。
她意识到，今天的李世民和往常不太一样。似乎有什么压抑的心事，就不再挣扎，手爬上他的背脊，默默地反抱住他。
半晌，李世民闷闷开口：“今天回来之前我去面见了陛下，陛下对我没有任何封赏，对元霸给了几百两赏银，再无其他。”
无痕心中一颤，雁门关之围能解，二人居功至伟，陛下却草草赏赐了事，无加官，无进爵，这不是恩典，而是变相的打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熬药
